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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荒川轮回(二十)

风澜听闻荒川流域妖怪众多,甚至有神明护佑。

他倒是看看如何护佑?

风平浪静的荒川,一片祥和,人类与妖怪亦是和谐相处。

这也要归功于木行光与清凌,定下条律,防止争斗出现伤亡,引发动乱。

“真是个和平的世界,只不过还未经历磨难的淬炼,这信任会过于脆弱。”

正在小妖们在戏耍的时候,听到一声惨叫声,十分惊悚,忙东瞧瞧,西看看,没有发现异常。

保险起见,带头的鲤鱼小妖将小妖们都带回荒川,落在最后的是一只小河童,格外不舍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凤澜却清楚看到,一丝浑浊的极阴之力缠绕在小河童的后足上。

不同于之前昊天他们收集的沾染欲·望的极阴之力。

是那只黑蛇的力量。

凝结众多毁灭世界残留的极阴之力,是更加强大的黑暗力量。

果然那只黑蛇不是单单冲着未来宙主去。

它怕是做着另外的打算,毕竟污浊整个世界,再慢慢吞噬本源力量,于他而言轻而易举。

正如之前,它所到达的其他世界一般,甚至连已存在亿万年的须弥界都不能幸免。

这个新生的世界,如此脆弱却令黑蛇费尽周折,恐怕所图甚大。

会不会与未来宙主身边的那位有关?

为此凤澜决定跟着小妖们回到荒川深处一探究竟。

昊天殿中,昊天双眼紧闭,神识感悟已到瓶颈,不能再进一步。

索性睁开眼,手中抚摸阵法中的星辰,转变成五颗珠子的宝物悬浮在昊天身边,默默陪着他。

“也不知阿岐现在在干什么。”

他本想用神识出溜,却发现这次的结界明显被阿岐加固了,进不去也出不来。

“果然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栖息一旁须弥印瞬间飞了过来,厚脸皮地蹭了蹭昊天的脸颊,忽而绽放刺眼夺目的光芒。

昊天忍不住闭上了眼,等光芒减弱,再睁眼,发现已不在星辰法阵之中。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暗无天日,四周充斥着浓郁污浊的极阴之力,昊天受不住用自己神力抵抗,却发现自己的力量空空荡荡,仿佛从未存在过。

“奇怪,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为何须弥印带自己来到这个地方。

如今他身上却找不到须弥印,甚至不死树等宝物皆不存在。

他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昊天缓慢朝前走着,捂住口鼻阻挡一些极阴之力,杯水车薪。

神志逐渐模糊。

一步又一步,步伐越发沉重,意识也越来越迷糊,最终陷入黑暗。

————

“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好疼!好疼!”

“为什么还不能死,快让我死,让我死!”

“想要,想要得到……”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等到今天,你们都得死。”

“母亲,你在哪里?”

一声声悲鸣哀怨,夹杂着贪婪与野心,不断在昊天耳边回响着,越发乱人心神。

他挣扎地睁开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泛着莹莹微光。

不死树等灵物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在不断吸收这浑浊的极阴之力。

难怪自己会听到那些悲鸣,炼化灵物的过程,自己与它们的联系更加密切。

昏睡之时,那些污浊极阴之力包含的灵魂在呼喊,在求救。

“你们之前去何处了?”

五件灵物凝结在一处成为一枚透明的珠子,里面五行之行相生相克,源源不断。

忽而,珠子往前飞去,昊天紧随其后。

在珠子的指引下,昊天一路上就没碰到任何一个生灵。

但却处处隐藏是极阴之力的结晶,里面许多还未消散的灵魂,正在悲鸣呼唤。

不知走了多久,珠子终于停了下来。

入目的是一棵被从中间被劈开的参天大树,枝叶枯竭,整个树干火烧一般焦黑,俨然失去生机。

在那树前的正是须弥印。

“你带我来这,为了它吗?”昊天问道。

颇有灵性的须弥印却没有应答,闪烁着更加耀眼光芒,驱散周遭的极阴之力,将焦黑的大树与昊天一并照耀进去,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天地。

“终于等到你了,未来的宙主。”虚弱至极的声音响起。

昊天看了看眼前的大树,不确定道,“是你在说话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这样一棵生机断绝的大树特意让须弥印带自己到这里,一定是有未了的执念,力所能及他一定帮忙。

“我是此方世界的本源孕育的世界之树,如今这世界已是濒临毁灭,我已是无力回天了。”

昊天震惊,竟然是世界之树。

他的世界里因果树长成之后也会像这一棵一样遮天蔽日。

遥想高天原被污浊的因果树,昊天生怕它还未长成就落得跟这棵树一样的下场。

世界之树是世界的根基,若是他的世界毁灭,化身因果树的世界之树也会步上后尘。

须弥印竟然带着他穿越世界屏障,来到了异世界。

那是为了保护各个世界,法则形成的天然屏障。

阿岐曾说过,只有自身力量超脱世界,才能够打破世界屏障。

如今的他还不够强大。

但只要他能炼化五件灵物与因果树,他就能打破。

他询问眼前濒临死亡的异世界的世界之树,“你们的世界是被污浊的极阴之力彻底侵蚀才毁灭的吗?”

“一开始是这样,可后来……”

世界之树将记载的世界记忆毫无保留呈现在昊天眼前。

原本这个世界也是个充满欢声笑语的祥和世界,只有一种生灵——水晶人,天生有颗琉璃心,干净纯粹。

可有一天,一个水晶人捡到了一块黑色水晶,如获至宝带回了族里。

族人们也很好奇,一起围观。

当人越来越多时,黑色水晶化为轻烟,消失不见。

之后干净纯粹的族群矛盾频发,水晶人对这些陌生的情感十分稀奇。

体味过愤怒,悲伤,嫉妒后,水晶人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这是上天给他们的毫无变化的生活带来新的不同。

即使水晶人的先知者问过世界之树,可世界之树一开始也觉得是极阴之力的正常释放,是对世界生灵的考验。

它也就不再插手。

只要水晶人学会克服欲·望,极阴之力就会恢复之前的平静。

渐渐地,水晶人才发现这些负面情绪的不妥之处,激烈争吵,动乱到爆发战乱,出现极大的伤亡。

水晶人翻然悔悟,制定相关禁律来抑制负面情绪蔓延。

可欲·望的种子已经在水晶人的心中生根发芽。

明面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不见。

暗地里,欲·望的深渊却在凝视每一个心有欲·望的水晶人。

最终整个世界都变成欲·望的天堂。

世界之树本想吸纳那些负面情绪,却无法消灭他们。

它不懂什么是欲·望。

被世界本源催生出来的它,与最初的水晶人一样干净纯粹。

它诞生是为了引导世界万物的轮回之路,生来便是无情。

最终,束手无策的它只能任由极阴之力侵袭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因为对世界失去掌控,逐步衰弱。

直到整个世界一同走向毁灭。

昊天听完道:“你不能清除极阴之力吗?你的世界之主在哪里?”

世界之主是水晶世界的统治者,也应该掌控混沌之力。极阴之力虽说麻烦,也不是毫无办法。

静默片刻,世界之树才道,“她为了让我保留一线生机,献祭自我了,可我也只是苟延残喘,等着最后那一刻的到来。没想到最终能碰上你。唯一的例外。”

“我是例外?”昊天问道。

“因为你是承载所有世界希望诞生的,生来就有情感,能够感应世间万物的悲欢离合。”

这是它们缺失的,也是它们最终消亡的缘由之一。

“但同时您也处于危机四伏中,用情过深,也会被极阴之力侵袭,成为它的傀儡。若你失败,届时所有的世界都将如我的一般,永陷地狱,解脱不得,直至消散。”

昊天回想起刚进入异世界,面临的无尽黑暗,耳旁充斥生灵痛苦的哀鸣。

他不想自己的世界也这般,也希望其他的世界能够恢复以往的平和。

他说过,想跟阿岐去每一个世界看看。

“可是,我也仅净化一部分的极阴之力,刚刚我已尝试过,在你的世界,我如同凡人一般,根本无法净化。”昊天满脸羞愧道。

它费尽周折让须弥印带自己前来,想必也是孤注一掷,可自己却帮不上忙。

自责充斥着昊天的内心,他想说等以后力量强大。

可他也知道此方世界未必能等到那时候。

“可以的。”它仿佛听到了昊天心声回答道。

昊天连忙问,“我该怎么做?”

“您是最后的希望,克制乃至解决极阴之力的办法就在您的手中。”

“手中?”昊天低头一看,须弥印与幻化成光点的五件灵物汇聚到自己的掌心之中,难道说?

“须弥印能够带领您穿过世界屏障,这五件灵物与您世界的那颗世界之树融为一体,就能净化其他世界的极阴之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昊天追问道,总算是能帮上忙了。

“消除极阴之力需要你的神力,你在进入我们的世界,只能化身为此世界的生灵。只有在面对污浊的极阴之力时,您才能运用神力。极阴之力猖獗,一着不慎就会命陨此间。”

昊天愣住了,之前炼化极阴之力时,都是阿岐陪着自己,确保万无一失。

世界之树的意思是他这次是孤困奋战了。

“我明白,但我总要独自面对的。”昊天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快变强,快一点赶上阿岐,能够替他多分担一点。

他舍不得阿岐,也舍不得镜子玉玉,舍不得自己世界的大家。

所以绝对不会输的!

世界之树沉默良久,它不解昊天为何轻而易举答应自己。

明明是险象环生的境地,他却甘心踏入。

“进入世界之树后的一切皆由不得我控制,你再三小心。”世界之树最后叮嘱一句。

昊天颔首瞑目,须弥印飞至昊天与世界之树中间,一道光从世界之中□□出,将昊天完全包裹其中。

下一刻,昊天消失不见。

水镜的视角随着昊天一起进入,他们是进入了世界之树的内部。

那里留存着此方世界最后一丝纯净的混沌之力,也是拯救的开始。

昊天毫不犹豫将自己的神识与之融合在一起。

一瞬间,光芒万丈。

而远在熊野山结界的阿岐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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