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一族无比清晰感受到祭台上神明强大的力量，深感先祖庇护，而八岐大蛇玩味看着沉迷野心的人类，听着他们说不惜一切代价的供奉，他想到如何恢复神力，重返高天原。
“汝等需要的辉煌吾可赐予，却也需要付出代价。”神音渺渺，却穿透每一个人的灵魂，让人无法抗拒。
“什么代价？”源家主急忙问道。
“灵力。我需要强大的灵力。等汝等献上之时，便是吾赐予神迹之时。”八岐大蛇一说完，神识抽离，祭台恢复平静。
仪式结束后，源家主立刻召集在场的家臣准备灵力祭品事宜。
又耗费了些许神力的八岐大蛇，心里却甚是愉悦，不知道那些人类会为他献上什么样的祭品，他拭目以待了。
“出来吧，小家伙。”早在源氏一族祈求的声音出现的时候，八岐大蛇便发现草间岐突然出现在阴阳峡间。
虽然对方很是小心掩藏气息，可一瞬就已经够自己找到他的位置。
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回来，这倒是让他又舍不得吞了他。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草间岐本以为恢复了点神力的自己应该能更好伪装，却还是被一眼发现，八岐大蛇也过于敏锐了。
草间岐也没想到自己来得正是时候，撞上了对方与源氏一族接触的开始。
“你真的要跟人类做交易吗？”草间岐问道。
“既然是各取所需，那又有何不可？”
草间岐听着八岐大蛇的回答，知晓对于他来说早日恢复神力才是关键，而源氏这撞上来的肥肉，不好好宰一顿也太说不过去了。
“即使交易，也不应该伤及无辜。”草间岐想起那些被献祭的巫女，青春年华却戛然而止，沦落为世家大族之间权利斗争的炮灰。
或许是被高天原算计的同病相怜，草间岐还是希望八岐大蛇不要像前世那般过于伤及无辜，内心深处，他觉得对方的本性不该是如此。
八岐大蛇闪身出现在草间岐身边，捏起他的下巴，凑近好奇看着珍稀物种一般，“高天原没教会你阴险狡诈，倒是教会了你悲天悯人了。”
“我只知道身为神明应该有着自己的坚持，不能越界。”草间岐仿佛没有感觉到对方内心难以压抑的愤怒，仍然直言不讳。
八岐大蛇嘲讽一笑，眼神狠戾，充满着漠视一切的冷漠，手上却温柔地抚摸草间岐的脸庞。
“哦？你是把我和那些舍己为人的神明混为一谈了吧，这就是吾的本性，容不得你来违抗。”
草间岐看到他如此驳斥，内心深处却在否定，他不该是这样。可前世与八岐大蛇素未蒙面的他又知道些什么，就凭借他与主人之间他臆想中可能存在的联系，也太过于草率了。
“我明白了。”草间岐垂着丧气，自己过于强求了。
八岐大蛇看着没有精神的草间岐，心里不舒服，可摸着脸的手却没有收回，反而像巨蛇盘绕猎物一般将他整个圈进怀里，“小家伙，虽不知你为什么回来么，既然来了，这好戏还是别错过了。”
八岐大蛇幻化出水镜，水镜上是源氏一族正在商讨祭品。草间岐心中并无杂念，对于八岐大蛇圈住自己习以为常。
以前在高天原，八山有时就是这么陪着他。
草间岐想着今生肯定不能让八岐大蛇利用源氏那些巫女的灵魂来为非作歹，他得想法子救那些可怜的巫女。
为今之计，他也只好时时刻刻盯着八岐大蛇，见机行事了。
八岐大蛇心中好奇这虚伪的高天原怎么会孕育出这样舍己为人的神兵利器，甚至也没多少心机。
他一眼就看穿草间岐虽然不再反对，可心里的打算啪啪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是直白的让人发笑，他越发期待小家伙接下来的表现。
他会怎么做呢？八岐大蛇饶有趣味地想着。
在一番祭品商议之后，源氏家族做出决定。家臣们想着既然是献与神明的祭品，最好的当然是拥有灵力阴阳师与巫女。阴阳师作为精锐力量，若是短时间消失太多，怕是会节外生枝。
可世家大族培育的巫女是作为家族的精锐力量，也轻易损耗不得。源家主说出自己的担忧，他们对于这个祭祀的神明究竟能带来怎样的辉煌还不得而知。
若一开始就下了太大的赌注，后继无力是小，惹怒神明大人，那他们就大祸临头了。
“不如我们直接去村子中寻找灵力高的少女，以备选巫女为条件，辅以金银财宝，阴阳典籍等许诺，不愁无人前来。”一位家臣建议道。
“偏远地区村庄与京都流浪的孤儿中不乏有灵力之人，可以为今上积福为由，收留这些孤儿，名正言顺。”另一位家臣补充道。其他家臣依样画葫芦献策如何在最短时间选出一个好的祭品。
“你看看这些人类，他们都能轻而易举为利益抛弃伤害自己的同族，你又为何替他们着想。”八岐大蛇见缝插针向草间岐诉说人类的可恶。
草间岐不以为然，“人类是愚昧，是轻易背叛，可身为神明亦是如此，与我而言，众生平等。”
“只要错了，就去改正。愚昧了就开智，若是他们喜欢背叛，就让他们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草间岐的一番言论倒是让八岐大蛇刮目相看，内心又有一丝窃喜。
原来在这小家伙心里是这么想的，众生平等吗。
小家伙还是不懂，这世界从未有过真正的平等，神就是远超一切的存在。
他将会成为那个唯一的至高。
源家主思虑再三，最终做出了决断。
“第一个祭品巫女还是让零来担任吧，为了家族的荣耀与复兴她会心甘情愿的。”
在场的源氏众人鸦雀无声，源汀零乃是源家主的长女，源氏一族的嫡系大小姐，生来灵力便十分强大，假以时日将会成为源家的中流砥柱。
同时零小姐还是心地善良之人，从不仗势欺人，在本家有着不少的拥护者。
源家主的的决断顿时让很多源氏族人难以接受，刀没落到自己的身上就不知道有多痛。
若一开始就是家主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他日会不会是他们的骨肉血亲。
“家主请您三思，零小姐尚且年幼，还是换成别的巫女，这事交由在下去办。”一位年轻的家臣着急道，其他人也迎合着，劝说家主回心转意。
源家主大吼道：“你们以为神明大人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嘛，既然要让神明大人看到我们的诚意，自然要献上最好的祭品，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源家主转身离去，身后的家臣面面相觑，唯余一声声叹息。
在知道自己要被献祭之后，源汀零却十分平静，还安慰着痛苦不已的母亲，“母亲大人，我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与复兴，心甘情愿，如今家族需要神明赐予的力量，否则在平家与藤原家的夹攻之下毫无生机。”
“那怎么就能牺牲了你，你才这么大，生命才刚刚开始。”
“母亲大人，我身为源氏一族的大小姐，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财富地位，自然也要承担着相应的责任，这是与生俱来的，您别怪父亲大人。”源汀零将伤心欲绝的母亲抱入怀中，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道。
“您要好好照顾自己，没了我你也要坚强勇敢活下去，我知道母亲是远比我想象中的强大。你是我的骄傲。”源家主夫人泪流满面，不住将女儿抱入怀中。
源汀零将往日无法倾诉的感情在最后的时光向母亲毫无保留的吐露。
她只希望母亲没了她之后，不要沉湎于痛苦，为自己而活。
在阴阳峡间观察着一切的蛇神，看着为了权力不惜牺牲一切的源家主，还有慷慨献祭的源汀零，叹息道“人类真是捉摸不定，情感与欲/望的交织，光明与黑暗，真是精彩纷呈。”
对于八岐大蛇的恶趣味，草间岐并没有再说上一二，而是想着当仪式进行，他该如何保存这位勇敢又温柔的祭品巫女的灵魂。
前世那肆虐京都的假八岐大蛇不过是巫女们怨恨与灵魂诞生的邪物，从根源上杜绝便能打乱那幕后黑手的布局。
草间岐轻轻瞄了一眼兴致正浓的八岐大蛇，他知晓对方不会轻易罢休，自己还得尽快想想办法。
八岐大蛇早已留意草间岐，对于他到底会怎么做，更加感兴趣。
他不禁庆幸自己再次见到草间岐，留下他决定是对的。这不越来越有趣了。
即使身处阴阳峡间，失去神格的痛苦时刻灼烧着他的灵魂，也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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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前往冥界的玉藻前，在听到阎魔的回答后，震惊道。
“千代不能转世？若是灵魂脆弱，温养一段时日便可。”玉藻前身上一瞬间迸发的强大气势让一旁的判官担心地护在阎魔身前。
阎魔挥手让浑身戒备的判官退下，耐心解释，“凡人生死皆由生死簿定，当巫女千代被天雷所灭。生死簿上已无她的名字，自然便入不了这六道轮回。”
“她即是凡人，又怎会无她的名字。”玉藻前知道冥界的生死簿并不完整，缺少了高天原的部分。
“原先有，现在无，只能说明她的名字已经被世界规则所划去。”阎魔直言道。
玉藻前联想到之前诡异的天雷，如今千代又入不得轮回，无法转生。
他怎么忍心让千代成为孤魂野鬼。这一定是高天原的那些神明做的好事。
“冥界与高天原向来泾渭分明，如今却是同气连枝了。”
阎魔知道玉藻前是暗讽公正的冥界也逃不过被高天原挟制。这对于她这个冥界之主来说是莫大的讽刺。
“阎魔大人自有阎魔大人的理由，生死簿上已经决定了一切，这就是天命。”判官见玉藻前无理冒犯，为维护自家大人挺身而出，慷慨陈词。
“冰山，你今天的话多了。”阎魔生怕自家冰山被怒火中烧的玉藻前牵连，赶忙让他退下。
听到阎魔的话，判官不再多言。
自从上次阎魔大人见到那三位来历不明的家伙之后对他便是忽冷忽热，以往的调笑如今已是许久不见了，今日竟然嫌弃他话多了。
难道他真的太多话了吗？
思及此，消沉的判官更是眉间紧锁，一个字愁。
“冥界的生死簿自创立天地便有，千代轮回的时机未到，既然是那位大人让你来的，我也就实情告知。”
一道结界将玉藻前与阎魔包围起来，是隔音的法阵，而判官看着这一幕，脸色又暗淡了几分。
“你家的那位打击颇大。”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玉藻前调侃道。
“总得逼一逼，只要达到目的手段不要紧。”阎魔深知温水煮青蛙对自己手下完全不起作用。
若是不用嫉妒之火炙烤这块冰山，怕是再过几万年也敲不开这冰山的嘴。这不很有成效，看到判官的神色，阎魔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看来是我多虑了，先前多有冒犯，这是赔礼。此番恩情不胜感激。我就不再叨扰了。”玉藻前说着将一本精致的书籍交于阎魔。
对于有恩于自己的，玉藻前绝对铭记于心，投桃报李。
阎魔好奇翻开，惊讶抬头看向玉藻前， “葛叶曾将此书交于我，我觉得你也需要参考参考。”
“巫女千代的灵魂还未稳定，你需要找些稳定灵魂的宝物温养魂魄，你可前往荒川，荒川之主那有你想要的东西。”阎魔给转身离开的玉藻前指了条明路。
判官不住看向已然对手上书入迷的阎魔，想着这些找阎魔大人的家伙总是给这个给那个，不然自己也去找些珍贵之物献给阎魔大人。
不过一般的宝物还配不上阎魔大人，不如自己去问问鬼使黑他们。
不知道判官内心纠结的阎魔，看着手上那本《追心**一百零八式》，施法遮住书名便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果然是本好书。
这玉藻前真上道。
回到稻荷神社的玉藻前，将一切告知大巫女，“如今我需前往荒川寻找温暖魂魄的宝物，这些时日您在平安京多注意安全。”
“我晓得，只是羽衣和爱花还这么小，你也别太心急，若是千代知道也不愿你们这般辛苦。”
玉藻前爱怜抚摸着孩子们柔软的头发，细心将身上披着的襁褓又裹得更加严实。
荒川之行，他不舍得自家崽子吃苦，却更加无法忽视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已经差点失去千代，无法想象若是再失去羽衣和爱花，他怕是会不惜一切去报仇。
“你一路小心，一定要跟孩子们一起安安稳稳地带回来。”大巫女为千代的遭遇暗地里伤心了许久，希望这次能有个好的结果。
“我保证。”玉藻前温柔地望向荒川方向，坚定道。
下章小草将觉醒一个新的技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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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一个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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