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点……”贺衔青微蹙眉,说出的话细若蚊声。
“那我轻点。”池砚舟点了点头,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不少。
其实贺衔青并没有觉得多疼,他只是仗着池砚舟对自己的好恃宠而骄,再说了,他过敏也是为了给池砚舟做芒果布丁馅的生日蛋糕。
“池砚舟。”贺衔青轻声喊道。
池砚舟手上拿着棉签,听到人喊自己,停下了动作侧头看,语气温柔:“嗯,我在。”
贺衔青没来由的心跳加速,他又想到来时副导演提出的多和池砚舟互动,有些动容。
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于是只是沉默着,池砚舟没有接着问什么,上完药后就下楼了,房间内,贺衔青垂着眸子,眼睫轻颤,看不出什么情绪。
手上还捏着一张卡片,上面是用记号笔画的简笔小人。
离开前,池砚舟贴近他的耳畔,声音染上笑意的说,“哥哥,今天可是我生日,我把自己送给你了。”
“真是……”贺衔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时候回趟家找父亲谈谈了,他抬眼朝着房内墙壁上挂着的画看去,白玫瑰绽放的盛大,轻声呢喃道:“真的摆脱不了吗。”
屋外天色昏暗,已然到了晚饭的时间。
餐桌上,简芹抱着手机欲哭无泪,看着编辑给自己发的催稿消息,眼前的饭菜明明那么香,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又没有觉睡了。
秦丹把糯米藕端到桌上,瞥了眼简芹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丹姐,你过两天是不是要去个展子啊?”简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凳子上起来,快步跑到秦丹旁边,低声问:“能不能带我一起?”
“什么?”秦丹沉思两秒,偏头问:“你没抢到票吗?”
“咳咳,这个……”简芹抿唇,笑道,“不是,我有个签售,想着我们一起,虽然我们的场地隔得有点远……”
秦丹没说话,简芹似乎是怕她拒绝,一直在补充什么,但是她脑子里想的都是简芹有签售,那必然是主办方邀请到的嘉宾,可简芹似乎从开场到现在,都没有暴露过马甲。
简芹见秦丹迟疑而又复杂的脸色,既有些失落有有些无奈,于是小声嘀咕道:“不行就算了。”
秦丹:“可以。”
简芹反应过来,欢呼道:“太好了!”
旁边的陆绰有些不知所以然,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声道:“现在还在直播,注意点仪态。”
“啊?”简芹日常生活中反射弧比较长,她沉吟两秒才想到自己还穿着短裙,赶忙坐下来,皮笑肉不笑地朝坐在她斜对面的陆绰调侃,“陆总日理万机,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陆绰顿了两秒,微蹙眉,无奈道:“你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情了?”
简芹眼珠转了转,有些尴尬,实话实说,“嗯……最近有点忙。”
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简芹眼见着池砚舟路过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然后就顿住了脚步,站在她原本的位置上,脑海里是自己刚刚看过的图片,“等等,不是,池哥你别看!”
池砚舟淡淡地移开视线,任由简芹把手机拿回去,他勾了勾唇,心情似乎很好,问道:“这个画师叫什么名字?”
“池哥你问这个干什么?”简芹听到池砚舟的话,疑惑地问。
“哥哥之前在看,我也很喜欢,所以就问问。”
什么?简芹错愕的张了张嘴,晃了晃头,“等等,你是说,贺老师他之前也在看这幅画,一模一样?”
“对啊。”池砚舟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简芹这么惊讶,他补充道:“哥哥说是推送,可是我没找到,所以想要问问。”
简芹宛如惊雷劈下,傻傻地站在原地。她咽了咽口水,掩饰性的移开视线,却和站在楼梯拐角处的贺衔青四目相对,对方站在那不知道听了多久,绿眸里裹夹的全是寒霜。
完了完了!这是她约的私稿,除了她就只有画师一个人有了,寒灯太太不可能在没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发出去,而且她自己也还没来得及发布在公众平台上呢。
那么……其实舟雪洒寒灯就是贺衔青,她找的画师就是自己磕cp正主之一的本人!
“你们在说什么?”贺衔青抬腿往厨房走,视线落在池砚舟脸上,而后又移到简芹的手机上,他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简芹想要拒绝,但在对方堪称死亡注视的寒冷下只能颤颤巍巍地把手机伸出来,果然贺衔青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唇线抿的笔直。
“不就是一张画吗,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奇怪?”池砚舟不解地出声。
“闭嘴。”贺衔青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别说了!”简芹惊慌地出声,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两个人一起掉马了,这可是关乎人的清誉,池哥你这么问,简直就是让人更羞耻了。
心知肚明的两个人没有说话,相视无言的坐到了位置上。
池砚舟闻言闭了嘴,只抿了抿唇,乖巧地去厨房帮忙了。
以往的晚餐虽然大家都不怎么会说话交谈,但多少有人提一个话题围绕时不时讲几句,今天却没有一个人说话,连最会带氛围的顾瑛然都没办法了,偌大的地方只剩下碗筷碰击的清脆声响。
贺衔青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抽出来一看,屏幕上全是各种表情包,有委屈巴巴可怜小狗,还有泪汪汪的样子,他侧眸看向面色正常正在吃排骨的池砚舟,又垂眸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
【池砚舟:哥哥,你是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下次不多说话了。委屈巴巴.jpg】
或许是他盯着池砚舟看的时间太久,池砚舟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而后冲他挑了挑眉,恣意的不行,全然没有手机上那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贺衔青该说这人太会装吗,怎么觉得有股子绿茶味。
简芹根本不敢看两人的互动,就连旁边陆绰喊她都没听见,思绪紊乱,她味同嚼蜡地消灭碗里的食物,找了个理由先跑了。
“她怎么了?”宋清扎着丸子头,有些不知所措地偏头问,刚才她和顾瑛然在厨房里,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太清楚。”虽然在场但听得云里雾里的陆绰回答。
贺衔青面无表情地收拾了自己用过的餐具,然后就往后院走,步子快而难掩慌乱,直到玻璃门被关上,隔绝了摇曳的窗帘,他才松了口气。
站在他的位置,后院的景色尽收眼底,娇艳的花,翠绿的树木,空气清醒,但周遭黑漆漆的摄像机像是无底深渊,不断汲取着人们的情绪价值。
后院有个空地,上面摆放了一套桌椅,遮阳伞宽大,此刻夜里,细心布置的灯光闪闪发光,照亮了视线,微风拂过脸颊,带着些燥意,贺衔青找了个相对暗些的角落坐下。
“哥哥。”池砚舟的声音,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从身后传来。
他好像也是刚出来,步子有些急。
贺衔青摸着卡片的手一顿,转头朝池砚舟望过去,他不确定是不是看到了池砚舟慌乱而无措的表情,因为对方的身影背着光,看不太真切。
“我在这。”贺衔青说。
池砚舟快步跑了过来,气息有些紊乱地出声:“哥哥,你……”
“我没事。”贺衔青及时打断了池砚舟的话,生怕对方再提刚才那件事情,他又接着补充道:“我没生气。”
这话细听之下,任谁都能听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欲盖弥彰懒得解释的敷衍意味,可对贺衔青来说,这种语气是他惯用的,他觉得正常的,并没有意识到听完这话突然安静下来的池砚舟。
两人气氛显然有点不对劲。
特别是一直站在相对卑微地位的池砚舟,对贺衔青向来温柔的样子难得冷硬起来,他的长相如果不笑,看起来就很显得很冷,他蹙了蹙眉,上前几步,站在了贺衔青面前。
“你怎么了?”贺衔青仅剩的光亮被挡住了,月光的皎洁光辉似乎都被挡了个结结实实。
他没听到人的回答,他抬脚就要走,池砚舟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身体被拽了起来,高大的身形猛地逼近,鼻息间充斥的全是对方的气息。
“池砚舟……”贺衔青张了张嘴,用另一只手去推池砚舟,他抿了抿唇,想要说话。
可下一秒。
近乎是暴力的吻落在脆弱的脖颈处,敏感细腻的肌肤被舔舐轻咬,池砚舟蹂/躏着那颗红痣,语气沙哑而低沉,却又在深夜的寒风下显得可怜兮兮的,他说:“哥哥别对我这么冷淡……”
贺衔青轻喘着气,池砚舟这样咬肯定咬破皮了,再不济也会有印子,他面色绯红,往人的怀里缩了缩,确保摄影机拍不到自己,声线有些颤抖道:“我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如果你接受不了,趁早收手。”
“不要。”池砚舟的声音闷闷的,黑色的碎发擦过贺衔青的脸,他抬起头,想要去吻贺衔青,却被人偏头躲开了。
“你闹够了吗,松手!”贺衔青语气冷下去。
池砚舟没动,半晌后才松开手后退了几步,道:“对不起,我……”
他刚才气不过,一时间没忍住,哥哥肯定生气了。
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贺衔青那张清冷的脸染上几丝媚意,十足的勾人意味。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贺衔青忽而笑了,在寂静的夜里,他的笑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什么?”池砚舟诧异出声。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池砚舟,我不认为在那种关系的情况下,你会动真心。”贺衔青丢下这句话后扯了扯领子,眉眼厌倦地朝着屋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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