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厅里面烟雾缭绕，一群青年男女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景优抱着书包坐在边上。
赵雪梅一杆进洞，和身边的男生亲了一下，对方为她点上烟。
她熟稔地吸了一口，又将白雾吐到景优脸上。
“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
赵雪梅和其他人笑了起来，“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景优低着头，被烟熏的泪眼花花，“喜，咳咳，喜欢。”
“喜欢就好！”
赵雪梅将吸了一半的烟递到她嘴边，“试试。”
“我...我不会抽。”
“怕什么？你爸不是也吸烟吗？”
“可是.....”
“好了好了！天天怕这样怕那样，有什么好怕的！你今天得了第一名你不高兴吗？”
“.....高兴。”
“那就对了！”
将烟塞到景优手上，赵雪梅另外点了一支，开始教学，“像我这样，看好了。”
看着从她嘴里吐出的烟圈，景优睁大了眼睛。
“厉害吧！”赵雪梅推了推景优的手，“快，试试。”
沉闷刺鼻的浓烟里，景优鬼使神差的将烟放进嘴里。
“对，就这样，然后，吸气.....”
她吸了一口，无意识的，白色烟雾从眼前升起。
“我去！居然第一次就学会了！！”旁边有人大声道。
“小梅，你这个小跟班还挺厉害啊！哈哈哈哈！”
“说什么呢！景优是我朋友！对不对啊景优？”
被人攀住肩膀摇晃着，景优将烟再次放进嘴里，吐出来一道比刚刚更加浓郁的白雾。
她微微翘起嘴角，像着了魔似得。
原来抽烟是这种感觉........
缭绕的白雾散去，景优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她看向大门，瞳孔紧缩，手指一抖。
“啊！！！”
赵雪梅跳起来，她拍掉落在手背上的烟头，冲景优吼道：“你没长眼啊！！烫死老子了！！！”
发现对方直愣愣的不说话，顺着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赵雪梅直接上手，将景优推到地上，“装什么傻呢！”
谁知景优飞快爬起来，拽着书包就跑。
“景优！明天学校你给我等着！！”
景优冲出台球室，风流将屋檐下的粉花伞掀进雨里。
她看都没看一眼，闯进雨中，不要命地奔跑着。
“姐！”
远远地，她瞧见一个人撑着黑伞。
“姐！！”
对方走进巷子里，她追上去，猝不及防踩到湿滑的地砖。
景优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肘和膝盖破了皮，见了血，她颤巍巍地趴着，从墙缝里倔强生长出的小草搭在脸上。
她尝到了雨水的味道，是咸的。
一双柔软的手将景优扶起，朦胧泪眼里，对方用袖子擦干净她脸上的水。
“姐.......”
“不要喊我姐。”
眼泪疯狂涌出，景优哽咽着说道：“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景安一言不发，打着伞，拉着她走过狭窄的防盗网，气味难闻的理发店，离开阴暗的巷子。
公交车停下，景安把伞给她，在收钱箱投了两块钱。
“这个时间你妈妈还没下班，回家赶紧把衣服脱掉放洗衣机洗了，茶几下面有医药箱，给破皮的位置清理干净，涂点碘伏。”
“从这里坐回家只要二十分钟，不要睡觉。”
车门合上，景优眼巴巴地扒在车窗上，泪如雨下。
雨声渐歇，望着公交消失的方向，景安抿着嘴，眼神沉沉。
“如果景优和你说对不起，你会觉得这件事是她的责任吗？”
景安回过神，发现唐玉不知何时站在了身侧
他还是裹着那块毯子，凤眼低垂，带着一丝没睡醒的萎靡。
按了按僵硬的脖子，他走向秦良停在路边的车。
“回家吧。”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二天，陈杜若主动拦住了景安。
他低着头，衣领竖起，试图遮挡脸上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左边的巴掌比右边小一圈，在阳光下微微的闪。
“我不该胡乱编纂和你的故事，更不该发布到公众平台引导舆论，我知道错了！”
这里是教学楼后面的小道。
没人，安静，适合进行一场丢脸的道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景安问道。
“因为....”他犹豫着，“因为自尊心作祟。”
“是学校让你来道歉的吗？”
“算...算是吧。”
“我的账号已经被删除了，那些内容也没有扩散出去。”
陈杜若有些期待，“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不可以。”
景安没什么情绪说道：“我不会原谅你。”
“陈杜若，你应该觉得庆幸。”
他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就像这样。”景安抓着手机对他转了一下，“你的小习惯，在楼梯间偷拍我和景优的视频也有这样的转动。”
“你放屁！我根本没有转手机！”说完陈杜若愣住了。
景安点了下头，用手指勾着手机边角对着他晃了一下。
“对，你是这样晃的。”
..............
“景安！你这个人真没良心！”
陈杜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
“参赛那天你坐大巴车吐了，还是我给你拿袋子接的！就算发了视频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凭什么这么得理不饶人！！”
景安转身看他，“我当时说了谢谢，你现在有说对不起吗？”
陈杜若憋着一口气，两人对视。
良久，他弯下腰，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
“不接受。”
.............
“景安！！！”
受惊的麻雀从树梢飞走，落叶簌簌而下。
小道之外，一个中年女人在打电话，带着客套的笑容，脸色有些疲惫。
不远不近的，她看见景安。
“嗯..嗯，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哈。”
出去只有这一条笔直的路，景安默不作声从旁边走过。
“这才多久，看见我就当做不认识了？”
打开包，景云芝拿出化妆镜补了一下口红。
“行了，别摆出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景安！”陈杜若追上来，“你——”
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他熄了声，尴尬地低下头。
陈杜若局促跑开后，王老师从楼上探出头，“景优妈妈！”
“现在方便上来了吗？”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来！
景云芝快速抿了下唇，将东西装进包里，匆匆离去。
夏天的天气变得很快，运动会的大雨过去后就出了太阳，带着比前段时间更加燥热的温度。
教室里大部分人都在睡觉，为了防止着凉，生活委员把空调关了，只开了风扇。
唐玉被热醒，发现自己的同桌不在，慢悠悠地到楼下的自助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
他刚喝两口，消失的同桌就出现在走廊尽头，走路还带着长跑后肌肉酸痛的僵硬。
阳光在她削瘦的肩上流连，头上还顶着一片落叶。
银杏叶。
她去教学楼后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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