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后，秦良把景安送到咖啡厅门口。
唐玉突然问道：“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让秦叔来接你。”
“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
她关上车门，没看见对方的欲言又止。
这家连锁咖啡厅里常年都有人在喝着咖啡敲电脑，景安做了半张卷子景优才匆匆赶来。
经过解释才知道张俊原本在一家公司当小管理，这个月被裁员了，只好去跑出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接送景优上下学。
她给景云芝发了自己和同学学习的消息后，摊开书本，对景安说道：“我准备好了！”
补习时间整整一个小时，景优的头发被她自己挠成了鸡毛掸子，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
景安感觉自己的脑子在抽筋，她从未如此明显的感觉到教人学习比自己学习还要难。
商业街飘来各种各样的香味，景优嗅了嗅，摸着肚子说道：“我饿了。”
“那吃点东西吧。”
“算了，太晚了，被妈妈闻到这些味道会说我的。”
景安表示理解，吃这些东西对景云芝来说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姐.....”
“你还怪妈妈吗？”
夜风徐徐，景安拨开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没什么怪不怪的。”
过了这么久，景优还是不知道景安被赶出来的真正原因。
这种心情该怎么说呢？
景安觉得委屈，生气，景云芝竟然就这样绝情地抛弃自己，十几年的母女情不值得一点信任和包容。
可她又为景云芝过去的经历而难过，为间接导致景优受苦而内疚。
这些事情完全不能细想.....景安无声叹了口气。
“就送到这吧，过了斑马线就是地铁站了。”
“好吧，那我走了。”
景优没有继续追问，努力扬起笑对她挥挥手，转身跑向小区大门。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间点，地铁里的人还是很多，每个人都死气沉沉地刷着手机，挎着包，行尸走肉般，站内的风流掀不起任何波动。
下了地铁，没有直达溪云别墅区的交通工具，景安只好走路，越走人越少，偶尔有车从旁边开过，像一尾深潭游鱼，悄无声息。
回到家，屋内亮着灯。
以为是唐玉给自己留的，她换了鞋，喝了点水，回到房间前把灯关了。
从此以后，秦良每天把景安送到咖啡厅给景优补习，景安自己回家。
即将期末考，为了应对夏天的瞌睡虫，有人带风油精，有人买冰冻饮料，甚至有人拔自己腿毛。
景安从早忙到晚，转得像个陀螺，从来不上课睡觉的她，破天荒的在班主任的课上打起了瞌睡。
“景安。”桌子被敲得笃笃响。
景安站起来，一脸困倦，“老师。”
“你怎么这么困？昨晚没睡好？”李老师惊奇道。
“...嗯，没睡好。”
“不要学太晚了，该睡就睡，你又不像某些人，进程还差得远呢！”李老师看向讲台旁边鬼祟的小胖子，“你说是不是啊，康晗？”
原本还不敢拔的腿毛，因为这突然一声恶鬼招魂直接离体，康晗嗷的一声弹起来，教室立马笑醒大半。
坐下去后，景安撑着晕乎乎的脑袋，旁边的人突然出声道：“她妈不给报补习班吗？”
“难道她高三还要你补习？给钱了吗？”
男生背脊挺直，黑润的眼珠看着手中的书本，说话时的语调很平淡，却句句带刺。
“景安，你觉得你是在帮她吗？”
他在知识点上做完标记，翻了一页。
“还是说，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愧疚？”
.........
“应该吧。”
景安抹了点风油精，唐玉手臂上的青筋突然紧绷，他直接往桌子另一边挪了点。
她昏昏沉沉的，有些不在状态，直接把瓶口对着他问道：“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啊？”
碍于老师在台上，唐玉不能有大动作，他将头偏过去，笔在本子上疯狂写，写完丢过来。
摊开的条纹本上出现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拿走。
拧紧瓶盖，景安把风油精放回课桌，在纸上写了字还回去。
唐玉看着本子上新出现的两个字：收到。
下课后，他走出教室，直到上课才回来，手里拎着一瓶常见的水果味功能性饮料。
“唐玉，又有人送你喝的啊？”
康晗超大声的羡慕着，眼里流露出渴望。
他知道，每次他这种表情唐玉都会把别人送的东西给自己。
结果，“不是。”
唐玉把饮料放在景安桌子上。
康晗失望的假哭几番，嘟囔着什么也听不清。
“有空看我还不如把饮料喝了，再被老师抓包小心喊家长。”
唐玉拿出这节课的书说道：“妈不在，难不成让我顶上？”
“也行。”景安刚趴着睡了几分钟，下意识接了话。
他转头，下巴微微抬起，“怎么，真把我当你哥了？”
说话的时候，唐玉似笑非笑，景安的鼻尖再次传来那股甜腻的花果味。
“方便告诉一下你喷的什么香水吗？”
景安早就想问了，谁知对方看着她，凤眼眯起。
“睡傻了？”
老师走进教室，景安赶紧喝了点饮料。
这个问题最终没得到答案，她也忙忘了。
唐星竹筹备去海市的相关事宜，比以前回来的次数更少了。她回来期间把暑假的去向订好，说是去某个朋友开的避暑山庄。
那边有片溪谷，可以漂流。
玫瑰具体的生日日期唐玉没有告诉景安，她总觉得对方对这种事很忌讳，所以也没有纠结，而是找了个时间早起，给玫瑰多喂了一个它最爱吃的罐头。
干这种事的时候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玫瑰的主人就在楼上盯着她。
被发现后，景安一脸平静的说：“玫瑰太饿了，我就多喂了一个。”
唐玉没说什么，早在他晕倒后的第二天画室就被清理干净，客厅里的家具也全部换了一套，除了那个收藏柜。
听了景安的胡扯，他只是默默把那些瓷器仔细擦了一遍，接着就到花园给玫瑰以及其他植物除草，驱虫，浇水。
景安给景优补习依然在进行，比想象中要更加顺利。
景云芝的小学事务不比其他年级少，尤其是接近期末，写各种报告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
而张俊就不必提，开出租很少有自己的时间，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不接单后面就无单可接。
所以这件事一直到期末都没被发现。
期末考前一天，景优背出景安提问的所有知识点，虽然有点磕巴，但全是对的。
景优上课的时间交给老师，下课的时间交给景安，整个人的状态和之前相差很大。
看起来虽然很疲惫，却不再畏畏缩缩，走路昂首挺胸，目光坚定，为了赶时间学习交差，抢饭总跑在第一个。
陈杜若在道歉的当天就办理了转学手续，他父母都来了，景安在楼上亲眼看见他爸扇了他一耳光。
和右边脸上的一个型号。
那天后不久景优也悄悄和景安八卦，她听见赵雪梅和人打电话说什么分手就分手早知道扇死他之类的话。
打完电话赵雪梅哭了几场，也不怎么来上学了。
她家里小资产，父母一直不在家，完全没人管。
时间总是这样，明明几个月前还乱作一团的线，几个月后就条条分明，或许再也没了交缠。
考试那两天是景安最安宁的时间，她不用每天上课，不用给景优补习，不用做作业，就只是单纯进考场，做题，检查，出考场。
景安没有对题的习惯，身边知道的同学也不会去找她。
“你这题选的什么？我选的B，我纠结了好久！”
“啊！我选的C！天啊，我肯定选错了......”
“可是我选的A啊！那谁是对的？”
“肯定是C啊，李艺姝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会选错！”
“哪儿有，我真的乱选的！”李艺姝一脸相信我没骗人的表情。
.............
景安默默走过。
“景安！你十五题选的什么？”李艺姝喊住她。
一群人就这样看过来，目光灼灼。
“D。”景安回道。
“啊？又多了个选项！景安选的D，那肯定是D啊？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
“啊哈哈哈哈哈我选的D！欧耶！”
李艺姝从隐隐得意，到期待，到震惊，再到后悔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选D的女生抱住李艺姝开心喊道：“我选的D！艺姝我运气真好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运气好...运气是好.....”
“我开玩笑的。”景安突然道。
.........
“啊？”
“景安竟然会开玩笑？”
李艺姝呆呆望着景安离去的背影，颇为无语。
校门口，景安找到秦良停的车，打开车门，唐玉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了。
她坐进去，他还是盯着手机，有些愣住。
陌生电话只接通了不到一秒就被挂断，唐玉根本没机会听见对面的声音。
或许是打错了.....
他熄灭手机屏，对景安说道：
“回去收拾东西，妈在等我们。”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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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睡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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