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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嘴臭少年

等山头看不到太阳的轮廓时,肥条朝身后的手下摆了一下手,随后从桌肚里掏出一个大喇叭,清了俩下嗓子,“收工了!”

“集合!”

粗犷的声音让矿场上的人都停下了手里头的动作。

全往陈涔蹲着的平地这边走过来,三五成群的,零散中又带着整齐,看样子集合地很有经验。

男人们把陈涔一排人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还有欢迎仪式?

陈涔正疑惑,脚腕突然传来一股拽力。

原来,中间有个人因为蹲得太久了,血液流通不畅,就稍微动了一下发麻的身体,结果,脚没站稳,往后倒了。

一排人连着一根大铁链,他这一倒,所有人都感受得到,铁链哗啦啦地响,把其他已经抗到极限的人全拉下水来,人仰马翻。

好在陈涔反应迅速,手掌撑地,倒算是稳住了。

“起来!”看守他们的监工就近给人来了一脚。

被踹的人慌忙地要直起身体,可由于脚麻,肌肉使不上劲儿,在地上蛄蛹半天起不来,又怕拖久了惹恼监工招来一顿毒打,蛄蛹得更起劲,牵扯到一条链上的其他人,搞得一排人都被扯翻,跟着在地上翻腾……

这其中也包括陈涔。

倒是当猴给人表演了。

等矿场里的罪犯都站好了,肥条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帐篷外走,大肚腩随着他的走动,上下抖动着,像挂着一个大肉瘤。

他停到陈涔的面前,慢悠悠地说:“0097,你很幸运。”

对这话陈涔持赞同意见,毕竟,他没死在监狱里。

说完这话,他又走了,好似走这一段路来,就是为了特意告诉陈涔他很幸运这点儿。

陈涔望着他宽大的后背若有所思。

“唉!唉!”带着青涩的声音拉回陈涔的思绪。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偏头,正正对上一双眸子乌黑的眼睛,里头泛着精光。

眼睛的主人——骨瘦如柴的少年压低嗓音,好奇地说:“你和他认识?”

陈涔摇头。

“呿,骗我。”少年翻了一个白眼,“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陈涔转过脸,过了几秒钟,耳朵边又传来少年的声音:“你真不认识?”

“真的假的啊。”

声音明显温和了很多,带着套近乎地软意。

陈涔没搭理他。

但扭不过这少年放开了话匣子,倒豆子地说个不停,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我叫陆羽,你可以叫我小羽,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今天刚来的吧,犯了什么罪啊?你走路进来的?不太像啊。”

“我跟你说啊,你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个成功在太阳下山前来矿场报道的罪犯。”

“唉,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到的?你抄小路了?但不应该啊,我也没听说有什么近路……”

实在聒噪。

陈涔打断他:”搭车。”

“这倒是说的通了。”陆羽恍然大悟,紧接着,又发出一声惊呼,“啊!”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激动地一把抓住陈涔的手臂,“搭谁的?”

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陈涔冷淡地望着他。

“哦……不想说算了。”对上陈涔疏离的眼眸,陆羽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甩开他的手,一脸不高兴。

没过一会儿,眼珠子骨碌一转动,又换了幅嘴脸,笑眯眯地说:“对了,你的嗓子……”

他的舌尖抵了一下小虎牙,“天生残废啊?”

“声音。”恶意丝毫不藏着:”真难听。”

”比不上你。”这点不皮不痒的攻击,影响不到陈涔的心情。

他平静地说:“嘴臭。”

陆羽怔了一瞬,没想到这新来的嘴皮子还挺利索。

“哪里臭了?”他把脸凑向陈涔。

陈涔没躲,他望着陆羽嬉皮笑脸的样子,冷笑一声:“有病就去治。”

被骂的陆羽嘴角往下一撇,嘟着一张嘴装可怜:“你这人怎么还骂人呢?”

他瘦,脸还黑,五官一般。

除了一双藏着算计的眼睛算得有俩分姿色,摆这副模样,委实有些猴样儿。

在旁人看来在闹笑话。

“恶不恶心?”坐陆羽旁边的男人看不下去了,嘲讽出声。

陆羽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扭头,恶狠狠地骂道:“恶心你爹。”

”小心夜里老子一锄头挖死你!”

“来!别光狗叫。”那男人也是个硬茬,”看谁弄死谁!”

”老子早看你这小黑脸不顺眼了!”

紧接着在铁链碰撞声下,陆羽一拳头挥到了那男人的脸上,给他鼻梁骨都打断了。

“艹!”男人没料到他说干就干,捂着鼻子吸气,“搞你爹的偷袭!”

”老子光明正大!”哐地一下,陆羽又给那男人来了一拳。

而且,拳头还挺念旧,专门往刚打过的鼻梁骨那碰。

“你大爷的!”被打的男人气得头顶上的触角都竖了起来,面目狰狞,怒气冲冲。

每个人脚腕上的铁链就隔了半米,陈涔的左脚被迫被陆羽扯着动,上面伤还没好,没俩下,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痂就给磨掉了。

陈涔低头,看着新冒出来的血,嘴角扯了一下。

笑了。

因为那被打的男人还在骂“爷”。

有这骂“爷”的时间,不如一拳头抡回去爽快,毕竟,他长的比陆羽壮实得多了。

而他也不由得把目光投向瘦削的陆羽,仔细打量着他。

个子瘦,但爆发力强,动手也够了当。

陆羽也没辜负陈涔对他的评价。

“李山。”

他微笑着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话声温和。

李山愣了一下,拳头悬在半空中。

而陆羽趁着男人发愣的时机,左手一把攥住男人头顶的一根触角,然后跟折菜似的,往脑后一折,再一拽,给男人整张脸都抬了起来。

紧接着,拳头密集又精准地一拳拳往男人脸上招呼,带着势必要把他砸成猪头的狠厉。

李山没想到这小子的狡猾,被气得不行。

他脖子上的肌肉绷得死死的,血管都涨突鼓大,带着厚茧的手掌用力攥了起来。

可目光越过陆羽的肩膀触及到他身后的人,李山又松开了拳头。

陈涔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怎么不还手呢?

同时,他也察觉到有人正朝他们靠近。

陈涔转过头,视线率先触及到一双沾着黄泥的军靴,顺着再往上移是俩条修长有力的腿,被一条灰色工装裤包裹着,肌肉隐现。

而在大腿的右侧,垂落着一根乌黑粗壮的、长满锋利倒刺的鞭子。

拿鞭子的人他也见过。

方天。

这人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陈涔估摸着那鞭子甩在身上的后果,别说腹前的皮肉了,怕是后背上最坚硬的蚁壳都没法扛得住。

陆羽正揍人揍得脑热,没有注意到后背的动静。

陈涔略微思忖了一下,朝陆羽喊道:“喂。”

“做什么?”没想到陆羽对他声音还挺敏感,分得出心回答他。

“往旁边点。”

陈涔说完,把自己的身体挪了挪,拉开与陆羽的距离。

虽然也拉不开多大,但好歹远一点,省得等下多溅了几滴血到他身上。

又或者,鞭子不长眼,殃及到他头上。

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是对的。

方天手里头的刺鞭,看着硬挺,实则柔软度不错,在半空中扬起一道弧度,撕开风袋子,等落下在扬起来时,血珠子就顺带被撒进袋子里了。

一鞭,就把陆羽的后背打得皮开肉绽。

李山得意地推开他,一笑,牵扯脸部的肌肉,疼得他五官挤成一团,察觉到方天落在自个头上的目光,连忙仰头,谄媚地朝方天说:“天哥,我可没动手!你看看我这脸,被他打成这样!”

“他先违反矿场的规矩!蓄意挑事斗殴!”

“狗东西,猪脑知道稍微转动一下了!”陆羽嘲讽地笑了笑,还晓得摆他一道了。

他躺在地上,说完,把贴在地上的半边脸转向刺鞭的位置。

眼睛顺着刺鞭往上瞧,男人身形高大,背着光,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分明的下颚线,看不清表情。

陆羽认出他是谁。

他把口腔里的血咽回肚子里,俩只手臂抱住了脑袋。

方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团垃圾。

刺鞭在半空中扬起,划破风声,接二连三地落在陆羽的身体上,直到上面的倒刺都喝饱了血,方天才停下手。

等到对他挑事的惩罚结束时,陆羽浑身都血淋淋的,像一只蜷缩在地上的虾。

方天手臂力量强,鞭子挥得虎虎生风,陆羽的血不可避免地被带到陈涔的身上。

他把刺鞭随手一丢,刺鞭落在陈涔的面前,尖利的倒刺离他的脚腕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陈涔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眸色冷峻。

方天面露玩味。

与此同时,一辆卡车从矿场外朝这边驶了进来,车后拖着几个邋遢狼狈的男人。

围成一圈的人群自动朝俩边分开,撕出一个口子,给卡车腾出了道。

卡车开到人群中央的空地上,才停了下来,距离陈涔这一排蚂蚱不远儿,不仅如此,倒像是故意的,他们这位置反倒是最佳的视野区,能够清楚地看到被拖拽的人的模样!

人都还活着,胸膛随着呼吸在剧烈起伏,血混着泥沙石头覆在被磨烂的血肉上。

“都好好看看!”肥条的声音透过喇叭响起,他手指着向陈涔的方向,“这!就是违背矿场规定的下场!”

“新来的也好,矿场里的老人也罢,进了磨山矿场,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都给我记住了!”

看到方天走远了,陆羽才把半边脸从臂弯里露出来,先是“啧啧”俩声,说了句”真惨”,又带着酸溜溜地语气,像怨夫似的对陈涔说:“还是你命好啊!”

嘴脸和刚才方天在时大相庭径。

看来是还不够疼,还有力气嘴臭,陈涔擦拭脸上的血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陆羽,结果,陆羽重新把脸盖回手臂下了。

李山一口唾沫在打陆羽的身上,“活该!”

见陆羽没有反应,他捂着受伤的脸望那几个迟到的新罪犯。

又有的好戏看了。

这可算是他们矿山的传统节目,戏名叫做“驯狗”。

新来的狗大多爱叫唤,心存着野,不服管教,总想着往外跑。

为了要它们趴在地上,做一条摇尾乞怜听话的狗,就得拿鞭子猛抽,猛打!

抽烂它们的狗皮,打碎它们的硬骨。

让它们成为一条真正的狗。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磨山笼罩在落日的残影中,远远看去,山头像一匹蛰伏的巨兽,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将大地吞入腹中。

众目睽睽之下,鞭笞的惩罚开始了。

一声惨叫撕破寂静的天布,点燃人群的躁动。

“打!用力打!”

”打死他、打死他!”

紧接着是接二连三地:“救命!”

惨叫声混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在沸腾的狂欢声里,夹杂着微弱的叹息,不过很快,这点声音就被狂欢的浪潮掩盖。

望着人群中央和他同一天来到磨山因为迟到而受到惩罚的罪犯们,陈涔具象地感受到了肥条那句“你很幸运”背后承载的重量。

被鞭笞的罪犯们在地上挣扎、翻腾、躲避着刺鞭,声嘶力竭地哀嚎、求饶甚至辱骂,喊破了嗓门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

反而事与愿违,他们的惨状勾起蚁民们骨头里的残暴基因。

白日憔悴、颓废的男人们在黑夜即将把白昼消融的这一刻,瞳孔里闪烁着狂热的对暴力的渴望,在施虐的狂欢里,长期被压抑、折磨带来的无处宣泄的仇恨突然得到了宣泄,如潮水般倾泄至新来的罪犯身上。

而在这昏暗的热闹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驯狗”吸引,聚精会神地看着”表演”,无人注意到陆羽从地上爬了起来。

”很可怜,对吧?”

他贴近陈涔,压低声音笑道,也不管陈涔有没有兴趣、愿不愿意听,压着咳嗽说:“你知道磨山最不缺什么吗?”

方天的那一鞭打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位似的,让他的声音虚弱又沙哑,落在陈涔的耳朵里的热息都带着血气。

“不是地上随处可见的廉价石头,也不是埋在地下的矿石,而是可怜虫。”

“地下的宝石说不定哪天就挖完了,但这可怜虫啊,杀都杀不完,杀了这批,又有下一批,每天都有新被送过来的。”

说到这,他嘴角扯起一个极尽讽刺的弧度,对着陈涔线条流畅的侧脸说:

“这里所有的人都一样,都是可怜虫,包括你,也包括我。”

“随便一颗石头就能砸死我们。

陈涔偏头看向他,”疼吗?”

一句突兀的关心,打断陆羽特意营造的低沉气氛,他本以为陈涔会继续沉默或者顺着他的话询问,结果,这人不按他的预想出牌。

陆羽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他眼里透露着一丝呆愣。

周遭的声浪高涨,无人察觉到俩人的对话,也或许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有人有兴趣听他们枯燥的聊天内容。

“当然疼啊!”等他回过神来,陆羽摆出了一副嬉皮笑脸地样儿,语调轻松,“关心我啊?”

”唉我跟你说,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

没说俩句,陆羽顿住了话。

此刻,天色已经彻底被黑夜接管。

在黑暗中,陆羽发现陈涔的眼睛亮的出奇,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而星星里头蛰伏着一只不耐烦的、处于暴躁边缘的小兽。

怕是他再多说一句话,这小兽就扑出来撕咬他的喉咙了。

哪里有什么关心?

陆羽拉开与陈涔的距离,坐到了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想打我啊?你看我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良心下得去手吗?”

陈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陆羽自顾自地往下说。

“说不定下得了,毕竟来磨山的蚁民都罪大恶极。”

“唉,你身上背了几条命?”

他像是压根就不在乎陈涔会回答他,反而说这么多,纯属人爱讲话般。

“你猜我背了几条命?”他张开手掌,五只手指竖起来,在陈涔眼前挥了挥。

陈涔眼睛都不眨。

“给点回应行吗?”他喉咙一时发痒,胸腔连连咳嗽,等咳顺些了,才断续地说:“你这样我很尴尬!”

“五。”陈涔惜字如金地敷衍。

“对一半啦!”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回应,陆羽显得很激动,笑得眼睛弯了起来,他说:“0097,你要玩游戏吗?”

“什么?”陈涔皱眉,预感到有些不对劲。

等要阻拦陆羽时,已经来不及了。

“头儿!”枯瘦的手在炭光中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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