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之前在长安建都的汉人王朝，北凉开国皇帝是北方诸多国家中的一个亡国太子，受漠南人的追杀逃入了漠北，在与漠北王旗首领的女儿成婚后，共同带兵南下逐一吞并其他小国。
魏白玉遵守了在王旗立下的承诺，改魏姓为王旗挑选的汉姓，萧，是为萧白玉，北凉的开国皇后也将阿比娅苏改为汉名，萧望舒，最终创造了统一北方的王朝，国号定为北凉，年号元启，二人一同临朝，共育有二子一女，帝后定长子为太子，萧白玉一生未曾纳妾，在民间传为一段佳话。
萧望舒虽在宫廷中广纳女官，但是终究不能动摇长期以来男子把政的传统，而后几代帝王无一不是男人，女官职位大大减少，入宫做女官的条件也极为苛刻，光是不婚便能使不少官家女子打退堂鼓，因为世家之间需要联姻来维持关系，入了宫即便能做女官，但也只是打理宫中琐碎，碰不到实实在在的权柄。
那些官家女子又怎么心甘情愿进宫伺候人，还不如找个权贵之家嫁做人妇，好歹还有个婢妾伺候着，锦衣玉食的，何苦在宫中汲汲营营。
谢灵仙病好后着手料理明烛殿的大小事务，饮食起居吃穿住行上都要经她之手，她从来未曾在我的事上偷懒半分，更不会同其他女官或者侍女一样整日盼着出宫。
若是碰上大日子她便要天未亮穿好衣裳，还不能吵醒正在酣睡的我，因为若是动静大了些将我闹起来，我虽不会冲谢灵仙发难，但其他人便要遭殃，所以私下明烛殿的侍从们都要拜托谢灵仙多哄着些我，顺着我的毛来。
这事也不难知道，原本我与她亲昵还避讳着宫人，北凉皇室里的磨镜和断袖数目也不少，我好歹也算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公主，怎的宠幸一个女人也要避开侍从了，不仅像是做贼，还有些背着满皇宫谈情说爱的偷情感觉，我这公主做的真是憋屈。
对此谢灵仙只道：“传到陛下那，对殿下的声誉不好。”
我当即道：“太祖有二子，第二子高宣王便是北凉出了名的断袖，那时候长安里每家每户都知道他为了追求丞相独子魂不守舍日渐消瘦，太祖和太祖皇后为了不让高宣王寻死腻活，便捏着鼻子给他定了亲，后来他们也算恩爱，还从太祖唯一的公主那过继了一个孩子继承王位，你让本宫收敛，做不到，我们萧氏祖祖辈辈都这样，改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灵仙正半跪在我身前，整理我衬裙的衣摆后又从架子上取来用金线织成的细带，上面串着错落有致的玉环，走起路来随着脚步声叮当作响，清脆如泉水撞石。
她听到我这有些耍无赖意味的话，正在弯腰给我系带子的谢灵仙仰头瞧了我一眼，泼墨一般的长发从肩膀滑落，她为了侍候我只穿好衣裳，还未梳妆，只用一根素色玉簪挽起一个简单发髻，真是美极了，我轻抚她的脸颊，谢灵仙莞尔一笑，又低头做手上的活计。
她道：“不过丞相那独子虽然并未传出是断袖，即便是颇负盛名的美男，但弱冠之年也未定亲，虽然丞相心中不愿，但是那公子答应太祖的求亲倒也利落，想来是两情相悦的眷侣。”
我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也没必要瞒着，若是陛下心里不痛快那边训斥吧，别把你从本宫的明烛殿打发走。”
谢灵仙系好金玉琳琅的带子，把玄色外袍下的小香炉拎到一旁，把浸着沉水香的外袍为我穿上，又将脸贴着我的腹部，向我身后探去确保带子没有挂到衣裳，我能感受到她靠近时散发的暖意，就像是搂着她时，她的皮肤也会有一股带着淡淡莲香的温暖。
北凉笃信佛陀，先帝在时就曾在南方大兴佛教，宫廷之中亦多用檀香与沉水香，还有味道极浓的苦麝香，和稍微清淡些的莲水香，我自幼闻沉水香，早就对这味道未有觉知，谢灵仙身上淡雅的香味倒是醒目，倒是谢灵仙被这浓郁的水沉香熏的入味，早嗅不出旁的香味。
谢灵仙道：“殿下倒是想瞒着，可是我入宫才二月有余，阖便知道殿下与妾关系非同寻常，殿下不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吧。”
她把我引到铜镜前，为我再整理一番头上的朱钗，确保每一根簪子和玉钗都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我略有敷衍地应和着确实如此，但是手却又不安分地冲她的纤细不堪一握的的腰上去了，谢灵仙第一次还有些气恼，如今两个月过去，却已是熟稔许多，五指扣住我蠢蠢欲动的手，又给我绕回到身前。
她用指尖点了点我眉间的花钿，摇摇头道：“若是往日，妾可以陪殿下玩闹，可是今日是陛下生辰，殿下该去太极殿问安祝礼了。”
我叹道：“本宫现在才知道从此君王不早朝是如何，温柔乡果真是让人贪恋。”
谢灵仙第一次听到这话十分诚惶诚恐，就差让我跪下来不要再说，我便十分恶趣味地又说了一边，可是谢灵仙没法子跪下，她的双手被我束缚着举过头顶，只能咬着唇别过头去，眼看要把美人弄哭，我才连忙说这不过是香阁胡话，她不说，便无人得知，谢灵仙才肯正脸瞧我。
谢灵仙等到我把她的手松开，才起身给自己挽好发髻，换好一品女官的官袍，届时祝寿，我得站在皇帝身后，而她要与其他女官一同在内侍宣读祝词时跪拜。
我在高台之上眺望她的身影，有些心不在焉，她心甘情愿做这三四个侍从才能做好的事，偏偏做的那样好，有时她因要事被六尚局的喊走，换成旁的侍女来侍候我，我却总是没耐心，老是稍有不顺便黑了张脸，把她们吓得够呛，唯有谢灵仙，我却总是满意得很。
我曾问谢灵仙，如此不累吗？
或许我是在试探，但我也不知，我本权贵，向来是别人问我冷暖，却怎么放下身段去问一个名义上是女官实则是做驸马事的女子，累否苦否，我问完便心中不爽，挥手让谢灵仙退下了。
谢灵仙恭谨行礼，竟也没回我半个字，便就这样离开了，着实让我好生气恼，连着数夜我都背对着她入眠，可每每醒来又是搂她抱她，让我更是憋屈，生怕让谢灵仙知道是是因着在意她，才行径怪异。
我萧蕴向来行事凌厉，哪有如此反复的时候，那夜我寻思要不就这么将这件事放下，以后再也不提便是，谢灵仙便从背后抱住了我，将唇畔紧紧贴着我的肩膀，这是她难得主动。
她说做我的女官未曾累过，就是让我在情事上收敛些，否则就得去太医院找医官开些治虚病的补药了。
我只听前半句，后面兴头上来又滚到榻上折腾到后半夜。
我劝自己，若是常人喜爱一个物件，平日里尚会爱惜，更别提是个活人，自然更得加以呵护，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七苦加诸于身，却能将生人比工匠制出的器具还要脆弱。
不过谢灵仙看起来纤弱，可是性子倒是好似那莲杆儿比直而冷硬。
我曾在沐浴后给谢灵仙亲手缠上穿着小金铃的薄纱裙，这是从西域弄来的新鲜玩意儿，意在增加闺房之乐，我废了好大劲才给谢灵仙戴穿好。
她的脖颈、手臂与手腕，腰侧分别两个，小腹下坠着一个，大腿上有一只沉甸甸的金环，腿弯处与脚腕也缀着小铃铛，铃铛之间又挂着飘忽细带，穿好这些才能披上薄薄一层朦胧白纱，用腰侧的细带收束白纱，这才勉强像个衣裙样，因为稍微动作便会叮当作响，还会扯到细带，若有不慎就会将自己绊倒，所以只能在闺房之中取乐时穿一穿。
可即便我指使着她做出各种媚人的动作，但是却从她身上看不到丝毫谄媚之意，明明白皙柔嫩的皮肤上都像是笼了粉红绸缎，脸颊与骨节都似是抹了红胭脂，娇艳欲滴的一朵冷莲花，褪去白纱时眼睛还是清明的，嘴唇却被自己咬出了血迹，再怎么被我这亵玩莲花的登徒子摆弄，骨子里还是克制。
佛家说的那些嗔痴我甚少从她身上尝出来，我的欲如同浓郁呛人的沉水香，从她的骨头关窍里流淌晕染，可到头来她却只是沾染了丝丝缕缕，瑟瑟秋风一吹，便又一支娉婷莲花。
我舐去她唇齿上的血迹，却还是要盼着望着瞧她冲我求饶时的苦涩憔悴，我明明知道人命在权势前不过是草芥，而谢灵仙同样是一个北凉女子，不得不屈从我这身份后面的皇权。
但我还是偏好如此待她，一面我怕将她玩的抽干血气，逐渐在深宫里枯败下去，一面却又想索取更多，爱欲沉沦美人枯骨，愧之怨之，怜之惜之，此番我却是着了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