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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镜花水月01

董冬冬自问活了二十多年没什么怕的,但沈露尘这个人实在太邪了。

他斯文和顺,说起话来软绵绵却不容拒绝。

准确的说,他骨子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不管董冬冬明里暗里如何抗拒,他全程都微笑着强硬把控他们相处的节奏。

自从那两次交集之后,就开始隔三岔五的来她面前刷存在感。

要说对董冬冬对他心生提防,那也不至于,他们的交往范围并没有越界。

沈露尘的混血感被他身上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冲淡,如果忽略他特别的瞳色和发色,还真是盈盈风骨小神仙。

董冬冬讨厌吗?

很难。

沈露尘知道的太多了,在说到他目前从事的热带经济作物病虫研究的时候,她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眼睛,经常不知不觉就听的如痴如醉。

虽说他的长相和亲近的姿态对董冬冬来说实在有些危险,但是在他的帮助下,董冬冬在植物病原菌致病机制上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不过这件事很快还是被晏冬发现了端倪,还是主动的,本来清清白白的关系就多了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董冬冬工作以后白天几乎不会和晏冬见面,那么晚上就成了二人仅存的温存时间。

当然这是晏冬单方面认为的。

哪家情侣不是这样?董冬冬完全不理会他时不时流露出的那种养尊处优的矫情。

她可不会一味地惯着他,本来就已经够难伺候了。

晏冬不认为自己有问题,则是全都归咎于董冬冬对工作的重视超过了他。

他洗完澡,摸着灯光来到正在翻阅文献的董冬冬跟前。

暖光的灯光照在他露出的一小片白皙胸膛上泛着玉质般的光华,抢去了董冬冬大半的光线。

“这么晚了,去睡吧。”

“我看完这几页就去,你先睡吧。”

这句话晏冬已经听了小半个月了,今晚说什么也要拉她一起。

他靠坐在桌子上踢了踢董冬冬的椅子,裤脚蹭在她裸露的脚踝上。

美人在跟前,黑色的发,黑色的眸,不发一言。

清冷美人与魅魔的转变只在一息之间。

董冬冬静静的看了他片刻,伸手,在晏冬嘴角刚上扬的时候,一使劲,把人从桌前拽起来往一旁推了几步。

“别闹。”她低头继续标注着什么。

晏冬瞳孔震动,不敢置信,她刚刚说什么?

别闹?

她最近对他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一门心思扎在那几本书里。

好好好,谁还不能自己睡觉怎么的,真当他三岁小孩啊。

“董冬冬,”晏冬深潭般的眸子闪过冷光,像是骤然出鞘的利剑,“你可别后悔!”

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晏冬咬牙,哼了一声就走了。

他郁闷的躺在床上,觉得空气愈发稀薄,索性直接拉过被子盖住半边脸。

呼吸越来越不顺畅隐隐有窒息之感的时候,被子被人拉开,空气争先恐后地挤了过来。

晏冬在大口大口的喘息中看到了贴在他身侧的董冬冬。

因为缺氧,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声音大的让他觉得很吵。

她会听到吗?

晏冬难堪地错开脸想要逃避,董冬冬任由他动作,只是低头靠近晏冬的耳畔。

“对不起啊。”

这四个字一出来,他的心便已软作一团,嘴上却仍计较着:

“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书了?”

“今天晚上不看书了,”董冬冬顺了顺他跑到额前的黑发,露出男人光洁的额头,整张脸漂亮的难以直视,“看你。”

两人……的确也许久没有温存了。

手覆上他刚才就晃在她眼前的白皙,放肆地将风光扯的更大。

“不让看!”晏冬捂住她的眼睛,低笑中夹杂着些许颤音,“你今天晚上......刚刚......嘶,轻点啊......不是让我别闹吗......”

“我说错话了,晏先生不要生气……”

在床上,她惯会叫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晏先生、晏大小姐、美人宝贝之类的。

叫得咱们大美人本尊脸红心跳,眼睛四处乱看最终染着醉人的**落回她身上。

此时董冬冬顾不得许多,好话便可以不要钱一样地往外冒。

“晏冬,你怎么这么好看……”

“是是是是,我有错,再也没有下次了,我当然更愿意看你了……”

“喜欢啊,喜欢的不得了,不信你让我摸一下,就一下……”

她的胳膊从被子下往外一甩,什么东西就落到地上。

两个人贴近到极致时,董冬冬却在噬骨的难耐中停歇了片刻。

她趴在晏冬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很快,很稳。

黑暗中,两人都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了勾唇。

“......动一动啊......”晏冬催促道,黑发沾湿,衬的肤色极白。

一碰就能碎掉般。

她缓慢地动了动,深深浅浅,晏冬咬着唇说不出来话。

董冬冬不太满意,她变成了个有坏心眼的姑娘。

一狠心,猛地向下俯身,晏冬呼吸急促,瞳孔有一瞬间的溃散。

“呃......你......你别太......别太过分......”

“我怎么了……”某人心里丝毫没有愧疚,甚至还想更过分些。

一室水声之中,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从容,努力定神,将情动悉数藏进了动作。

向前动了动,她寻到晏冬红的刺眼的薄唇,像是沾上露水的玫瑰花瓣,手指重重地在花瓣上碾过,引得他又是一阵轻颤。

多美的颜色啊,不尝可惜了。

嬉戏般缠上他的小舌,董冬冬轻轻一吮,扫荡着他的味道,大张大合,格外霸道,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晏冬整张脸弥漫出薄红,被灌的只得将湿热尽数吞入腹中。

对于她,是没有过分二字可言的。

只要是她给的,好和坏有什么区别,反正他都愿意要的。

只能是她,只能是她……

喉结上下滑动,他怕自己情动时会无意识弄痛董冬冬便攥尽床单,指尖发白,细碎声响控制不住地溢出唇边......

“冬......冬冬......”

声音一颤一颤,全都由她把握。

他被人拿捏住脆弱,一晚上被逼着求了好多次。

这也求,那也求。

她可真是个恶劣的姑娘。

但没关系,只要是她,什么都没事的。

晏冬大脑一片混沌,反反复复在心里念这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董冬冬躺在晏冬的怀里,两人同频率的喘息平静。

她打开床头的暗灯查看晏冬身上的痕迹,刚刚情难自抑时,她使劲抓了他几下。

力道可不小。

纵然估计了个大概,看到他胳膊以及腰侧上长长的伤口末端甚至挂着血珠时,董冬冬倒吸了口气。

还有那遍布的红紫吻痕,她是用嘴给他拔了个罐吗?

人生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个变态。

怎么办?

明天给自己预约个心理医生?

“不用......”晏冬拉住了想去拿医药箱的董冬冬,满不在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不愧是从小骑马长大的女孩啊......”

这个时候他怎么调侃董冬冬都不会出声的。

他脸上的潮红尚未退尽,嗓音低哑,嘴角上都有几个细小的伤口。

都在指控她的过分。

董冬冬羞愧地捧住他的脸:“宝贝,对不起......”

她每次都不会像晏冬那样,眼底的清贵和骄矜一点点被逼到崩溃。

因为一切疯狂都直接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他也从来都是允许的,允许她没轻没重的大胆。

“还要去看书吗?”晏冬忍着唇上的疼痛调笑道。

他的眼睫潮潮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她胡闹时的失态。

董冬冬简直愧疚到了极点,光着脚去暗格的抽屉里取了医药箱。

一边涂一边吹,“疼不疼啊晏冬......”

“疼……”

火辣辣的痕迹都被清凉抚过,痛感确实减轻了不少,他注视着董冬冬因认真而轻轻扇动的睫毛,坐起来又亲了亲她,“谢谢冬冬……”

“这么温柔呢……”

这算哪门子的温柔,董冬冬抿了抿晏冬带来的血气,“下次不这样了......”

“没事,你在上面,我在里面,很公平。”

董冬冬:“......”

夜色浓郁,晏冬揽着董冬冬,下巴靠在她的头顶:“冬冬,明天......我要回B市一趟。”

“......嗯。”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冷杉的香水味莫名甜腻许多,她喃喃道:“那我搬去植物园的员工宿舍?”

晏冬猛地睁眼,在她身上狠拧了一下,听她痛叫出声才收手。

坏东西!

“用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声音一扬,晏冬紧接着咳嗽几声。

董冬冬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没有睁开眼睛,“去干什么?”

“许应文他爸去世了,回去参加一下葬礼。”

“啊?”董冬冬睁开眼,“那许应文应该很难受吧。”

晏冬笑了两声,“未必。”

这下倒勾起了董冬冬的好奇心,她想起路漫漫讲的那个故事,“是因为他妈妈的缘故吗?”

“不全是,许应文他爸……强迫过他女朋友。”

许应文的女朋友......

那不就是路漫漫吗?!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董冬冬觉得她没听太懂,“强......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嗯,不过这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许应文知道吗?”董冬冬捏着晏冬的衣角,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凉意。

“或许吧。”晏冬不太想聊许家的事,不着痕迹的换了个话题,“你最近在看什么?好像不是我给你买的那些吧。”

“一同事借我的,关于植物遗传学的,他知道的可多了。”

晏冬皱眉,“什么同事?”

“其实也不算是同事吧,就一植物研究人员,我们还挺聊得来的。”

晏冬的眉拧的更深了,“男同事?”

“嗯......”董冬冬睡意渐起,模糊地应了声。

“长得好看吗?”

“好看,还很年轻......”

董冬冬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脊背发凉,睡意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晏冬对上她明显清明的眼睛,嘴里挤出几个字,“青年才俊啊。”

这、该、怎、么、办!

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

董冬冬感觉自己甚至可以看到他眼里越燃越烈的火焰,拼尽全力才压住自己想掀开被子往外跑的冲动。

“我不是那个意思......”董冬冬冒出了冷汗,像哄婴孩一样在他身上拍着,试图降火。

“上次是什么王子,这次是同事,我和你说过的吧,不喜欢你夸别人。”

瞧瞧,这会人威势就来了。

阴森的语气宛如藤蔓扼住人的咽喉。

董冬冬咽了咽口水,纠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碰巧他俩是一个人?”

别污蔑她,她从不随便夸人,一个两个的必须说清楚。

晏冬默了一瞬,冷笑,“也就是说,你们不仅有了私交,交情还很好。”

她居然把别的男人送的东西拿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晏冬感觉自己的心被针扎了一下。

这不应该,他突然意识到。

他不该有妄念,他怎么能任由自己堕入泥潭。

这么多年了,没有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分明活的更好。

他心头后知后觉的涌上耻辱。

董冬冬感应到了什么,她握住他的手,强硬地挤了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对,我和他有交情。”

晏冬瞬间收紧的手攥的她生疼,董冬冬在心里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我只和你有感情。”

“我只愿意陪着你,陪着晏冬,你知道的对不对……”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选择了纵容。

任她攻城略地,品尝毒酒中的甘甜。

那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滋味。

晏冬,既然你输了,那能不能让我赢……

尽管所有人都认定我会输,但你,能不能让我赢下这一回。

董冬冬心里说。

房间遮光效果太好,他无法看清董冬冬的眼睛,找啊找啊,大概也只能勾勒出一个轮廓。

黑暗让他一直睁着的眼睛有些酸涩,没有着落的目光不能给人安全感。

可她握着他的手。

那么紧,十指相扣。

像是永远都不愿松开。

人生真是有趣的很,三岁没得到的东西被命运以更高昂的代价在三十岁给了他。

“你爱我吗......”

旁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这声喟叹似乎只说给了黑夜听。

第二天起来,晏冬像叮嘱孩子一样嘱咐了老些才放董冬冬去上班,给了她几个可以联系的电话号码。

上次离开她给晏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这次他干脆把申杰留在了A市才放心。

董冬冬倒没什么,一切如常。

只不过在工作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意外。

“好巧啊,董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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