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萧仲璟蹙眉带着犹豫。
“都到这地步了,你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穆晋秋拿起了衣衫递给了他。“出了这个门,我就再也不是我了……”
萧仲璟的手停在半空迟迟下不去手,穆晋秋抓着他的手放在了心口。眼神中也满是坚定。
萧仲璟颤抖着手解开了她的上衣,露出来的是有肩膀的刀疤疤痕有三四寸长。左肩上也全是中毒出现的毒疮医好后也留下了点点疤痕。
萧仲璟心痛到不能自已,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头深埋在她的颈肩。他不敢开口说话。深怕自己一开口就是让她跟自己离开的话语。
穆晋秋伸手环抱住他,泪水从眼中滑落,她只需要萧仲璟一句话,她一定会和他走的!只要他说出来……
她不去想之后会不会后悔,最起码现在她是不后悔的。
短暂的冲动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萧仲璟没有说,而她也没有提,为其穿好衣服后,萧仲璟扯出了一抹笑。俯身嘴唇轻轻的碰了她的脸颊一下,柔声和她说。
“我已经让我二哥抹去了禾双所在的一切痕迹,到时候只要安排一个人扮成禾双的模样离开江都。就不会有人追究她的存在。至于穆晋秋为何还活在世上,我想你应该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了吧!”
穆晋秋惭愧地低下了头,确实她一开始就做了充足的准备。
“狡兔三窟嘛!毕竟你是个狡猾的商人!”
萧仲璟完全不介意这些,因为他知道穆晋秋就是会未雨绸缪的人。
“我没想过还有用得到的一天……”
萧仲璟微笑着看着她,“我知道,不过也总算是派得上用场了。”
“嗯……”穆晋秋点了点头。
“姑娘!”
薛红月这时候和赵娘子一齐走了进来。赵娘子见她一副从前男人的装扮先是一惊,随后神情只剩无奈。
薛红月则是眼中只有不解和疑惑。
“姑娘……”
“红月,赵娘,来得正好,我有事交代你们。”
穆晋秋站直身子,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了一张五千两,和三张两千两,六张一千两的银票拿给了他们。
“这里的钱留给你们,红月你明日扮成我的样子和赵娘一起离开江都,去长安落脚。”
说完她又拿出了一张地契和一张地图。
“这个是我后来又买的一处庄园,你们过去直接在那儿定居。”
“姑娘呢?你就这样将我们都赶走么?”
薛红月将她给的几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任性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穆晋秋叹了口气道,“穆家的事情需要我来处置!”
“穆家跟姑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这般费心力?”薛红月气愤之余脱口而出质问道。
“因为……我是穆晋秋……所以……我不能不管!”
穆晋秋伸手握住了薛红月的手,“你和赵娘还有连前辈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玉舒也是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死……也不能看着穆家再次落入奸人只手……”
薛红月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穆晋秋……是男人……啊……!怎么会是你?”
“这当中的事情,太过曲折……”穆晋秋不由得叹了口气。“总之你再帮我最后一次,离开这里……帮我好好照顾赵娘……”
她红着眼看着那个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的赵娘。眼中满是对她的尊重和不舍。
赵娘子低头不停地抹眼泪。知道阻止不了她只能按着她的安排走。
“姑娘……”薛红月这时候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抱着穆晋秋久久不能平静。
尽管她此时还理不清穆晋秋的身份,但她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这次一别或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哭的更大声了。
穆晋秋趁着夜色离开了穆府,她回到了已经被重新修建好了的穆府,穆玉舒还未来得及添置仆人,就遇袭至今还未醒来,故地从游之时一切早已天翻地覆,花园内无半根草木的景象尽显凄凉,从前她在的时候这里总是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花草,夏日之时总是能引来许多的蜜蜂和蝴蝶。干枯的荷花池也再难看到往日诗情画意一般的景象。
除了竹青苑里的竹子比往年长得更多,院内再无其他变化,想去萧仲璟总是喜欢爬上屋顶赏月饮酒,她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抬头看了许久,最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从前自己居住的院落,一切如旧,一点也看不出被火烧过的痕迹,她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两边灯笼里的蜡烛,提着灯笼走了进去。房间内新添置了桌椅和从前的一模一样,就连格局布置也是……看来穆玉舒是真的用心了……
她随意把玩着桌上的茶具,脸上露出了温润儒雅的笑容。
时间很快来到了三天后,依旧是穆家已经废弃的宗祠,不同的是家族长老们都已经过世了,来的全都是他们的后辈,这些人和穆晋华是一个辈分的,又一直和穆晋华私交甚好。
由于宗祠年久失修,内庭里的椅子早已破烂,全部人都只能站着,穆玉舒如今昏迷不醒,来的只能是沈思翘和张琼。还有已经年迈的穆铮。面对这些人他们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
“既然大家来,那就来说下关于穆家绸缎庄的事情!”
掌握主动权的穆晋华得意的开口,拄着拐一步步向张琼他们逼近。
“姑姑未免太着急了……我相公只是昏迷了,你何需这么着急!想要夺了穆家的家产!”
沈思翘和张琼互相依偎,原本这段话可以很有力道的脱口而出,但沈思翘哪见过这阵仗被吓的说出的话都软绵绵的。
“哼!他如今还在昏迷中,要是一直不醒的话那穆家的家业是不是一直没人打理!”
穆晋华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反而当着她的面教唆着族人与她对峙。
“就是!再说了穆家会落败还不是因为玉言!张琼你怎么敢脸皮厚到出现在这里?”
张琼早已没了当初跋扈蛮横的样子,她如今听到这些只会流出内疚的泪水。
“还有玉舒受了两年的牢狱之灾,他怎么有资格来承担穆家的家业!”
“玉舒他独自将穆家的担子担在身上的时候你们没看见,如今穆家好不容易有些起色了!你们居然就想着内斗!”
穆铮快被这些目光短浅的人气死,还有脸一个劲的指责穆玉舒!
“他这是在赎罪罢了,他能被人杀也是因为欠的孽债太多了!老天爷看不下去,才会想要了他的命!”
如今已经没人能压得住穆晋华了,穆家的所有一切她要定了,这三个人根本就是三只蝼蚁,随便都能捏死!有何h畏惧的!
“姑姑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
沈思翘上前想要反驳,却被穆晋华骂了回去。
“他是咎由自取!老天爷惩罚的!”
“就是就是……造孽造的!”
“你们老老实实把家印交出来!”
“快些将穆家交出来,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三人被几十个人围着骂到快喘不过气!三个人就三张嘴怎么可能说的过这些人呢……
“是人为还是天降惩罚难道堂姐你心中一点也不清楚吗?”
院内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见过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纷纷扭头朝外头看去!所有人看到院内那威风堂堂的身影都被吓了一跳,吓到纷纷后退!
“鬼……”
“有鬼!”
好几个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鬼?”穆晋秋挑眉笑着走了进去,“人心可比鬼更可怕……”
“穆……穆哥哥……”
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那脸上的刀疤沈思翘怎么会认不出他呢?
他犹如天神降临解救了她们啊!他怎么会是鬼呢?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但沈思翘还是奋不顾身冲了过去!扑进了她的怀里,感受到了他实实在在的心跳声她这才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你是……是谁!居然假冒晋秋……”
一群人看到沈思翘扑进他的怀中安然无恙其中有几个人开始怀疑他是假的。
“晋秋?”穆铮的老花眼只能看清楚轮廓看不清样貌,他不确定地开口叫他的名字。
“是!叔叔……是我!”
穆晋秋坚定的回应着穆铮。
一瞬间穆铮不由得老泪纵横,他不知道穆晋秋经历了什么,只要他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张琼见到穆晋秋心里的罪恶感则是减轻了不少,毕竟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可不少啊……
“你……真的是晋秋?哼!别随随便便找人来哄骗我!”
穆晋华上前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到一会儿她的心里直发毛,眼前这人真的是穆晋秋!
“堂姐,好久不见啊……”
她露出了一贯的笑,环视祠堂不经发出冷笑。“原来自我不在的三年里。祠堂居然无一人看护打扫,你们这些穆家子孙可真是孝顺啊……”
众人听着他的话不禁流下了冷感,穆晋秋如今的压迫感比当年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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