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正式。
赵择年眨眨眼，问道：“有酒吗？我想来点壮胆。”
冯莲不知何因，但配合点头道：“喝一口，干到死。”
赵择年表情一僵，不至于。
“切，咱这儿不缺鬼。”那鬼修颇为不屑的哼了一声，但也可能是那句干到死愉悦了鬼修，鬼修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酒坛，自豪道：“这露涧春可是映照海那一带的名酒，出自南宫少主的妹妹，今儿个给你们俩个穷鬼开开眼界！”
赵择年：“……”他不穷。
浑身宝物被叫穷鬼的冯莲：“……”
鬼修不知两人的心理活动，他只见面前这两人：一个穿白衣头发被一根银簪挽住，手上戴着朴素红戒。一个连最基本的储物袋都没有，一身粉衣，腰间一个丑不拉几的黑绳。
鬼修抖了抖身上的金缕衣，显摆手上的十个金戒，真心实意的叹气：“你俩真穷啊。”推了推酒杯：“只要干得好，奖励多多！”
二人签完，鬼修拿走合同，扔给两人两个令牌：“等我消息。”说完化作一团浓雾消失。
鬼修走后赵择年道：“鬼修视野有问题，不然你这身装扮同那鬼修很有共同语言。”
语闭，一言难尽的指了指起冯莲颈间硕大的明光珠：“你睡觉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明光珠作用有二，照亮和遇到攻击时弹出防护罩。”冯莲很傲娇：“防止有人偷袭！”
抖了抖身上的缕金月牙袍，“之前被套出师尊是谁，夜晚被人偷袭，打不过，幸好我法宝多。炸得他们满地找牙！”
冯莲自然的从发间揪出几个防护法宝，戴到赵择年头上：“这又不知是哪个鬼地方，多戴点。”又拿出五六个手镯往他手上塞。
赵择年比个暂停手势，摘下发簪又给冯莲戴了回去：“合同上写这里是放纵城，传言说落金城还有一个名字就叫放纵城，放纵城在过去成因未知，如何消失也不知，不过有一点很明确，在过去非顶尖灵器一律不显形。”
冯莲大怒：“怪不得说我穷呢！本小姐从小到大就没被说过穷！”
随即反应过来：“你认得那些字？”
“……你不认得就签名？”
“我写仇人的。”
“……”老实编名的赵择年。
冯莲摸了摸耳边的小辫子，甚是开心：“最好把他们抓过来干到死。”突然动作一顿，疑惑道：“那我之前□□尸追着跑时，炸了很多法宝，这些是显形的呀？能炸死过去的干尸，证明是有用的，为什么这里就不行了呢？”
赵择年摇头，他也不知。
突然，鬼修的声音从令牌里传来：“来城南万花阁。”
两人顺着令牌的指引来到万花阁。
那鬼修见到二人，丢给冯莲一张图和一个储物袋：“依着图去布置城北。”
又看向赵择年：“你和我去制作金缕衣，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么适合做金缕衣的鬼修了。”
冯莲暗戳戳道：“我不行吗？我可是极致火灵源呢。”
“虽然制作金缕衣不要求灵源属性，但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火灵源，我看你火灵源容易失控，你先去捻金箔稳定心性吧。”鬼修见冯莲一脸失落，沉默半晌，无奈叹气：“你若实在想学教你便是，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鬼修形成本就艰难，本领特殊，易遭捕杀。多一门手艺傍身还有一线生机。”
“真的吗？太好了！你就是最俊的鬼！等着我！”冯莲激动的跑开。
鬼修也当真等了，跃到房顶上向赵择年招手，拿出一坛露涧春、拿出两个陶瓷杯、又拿出一盘花生米。
赵择年挑眉：“这是何意？”
鬼修：“你们两个身上一股子怨鬼味儿，遮都遮不住。说说吧，从哪搞了两张这么好看的皮。”
这个动作词不是什么好情况，“你们的皮，都是别人的吗？”赵择年声音微冷。
“不啊，这皮都是拿面粉捏的。这地方的鬼都是被烧死的，一具枯骨嘎嘣脆，什么都不剩更何况皮了，没皮鬼修可怎么活。虽然这脸这玩意丟不完，但没有的话还是真的要考虑一下。”鬼修揪下脸上的粉皮面具，令人意外的是，面具下的脸，苍白、清俊，没有一丝血色。
是宁渊。
见赵择年盯着自己不说话，宁渊挑眉一笑相当自恋：“怎的，没见过这么帅的鬼？”
赵择年神态自若的拿起酒坛：“不是说这地方的鬼修没皮吗？”
“我可不是烧死的！“宁渊拿起坛子喝了口酒，“你也说了是这个地方。“宁渊指了指下面，“你可没说外面。我年芳二八，可正待嫁呢。“
宁渊咕噜咕噜喝完一坛，又拿出一坛。
赵择年拿起酒坛和他碰了一下，道：“为何鬼修数量不多？”四十年后的鬼修就是稀罕修士，鬼少不说还从未现世，因此南宫城闹鬼很有说法。
宁渊：“身前受尽折磨死后方能化鬼，有的眼一闭就散了，少数才争那么口气。金缕衣是防御魇兽的最好法宝，唯现在外面流传的金缕衣制作方法都是简化过的，唯有鬼修才能制作顶级金缕衣。而人和妖死后皆有几率化为鬼修，世家宗门为此没少作孽，你多会一门手艺也好过被捉从头来过。”
赵择年一时沉默，花迎剑宗四年半的相处他能发觉宁渊内外都是一致的冷漠，是那种有熟人要死面前不好意思你得爬起来滚到一边死去的那种，没有丝毫人味儿。对人世还有留恋的途径就是每天抱着正轨盘卜算，也能看出强撑着活的样子。但也不大明显，从宁渊隔几天吐口血的情况来算，很像为哪天算个大的反噬死了而做准备。
没想到以前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赵择年：失敬失敬。
忽然砰砰几声，一道道鬼影仿佛脱缰野马，在空中疯狂上飞下窜，寂静的城一下子全是鬼叫。
看了半晌，赵择年问道：“为何他们白天不出来。“过去是鬼城，落金城又是十年前突然出现，时间在往前推，估计这里也全是鬼修。只怕她那日见的也都是鬼修，不同的是那日烟火气十足，哪像现在这般荒诞。
“你见过哪个鬼大白天出没的！”宁渊嗤笑，“不然你以为放纵二字何来。”
赵择年把玩着酒坛子：“那如果白天出现呢？”
“找到身体或者皮捏好了呗。”
酒过三巡，宁渊好像已经醉了，说话东倒西歪，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着谁的名字，声音太小，他人私事，赵择年没兴趣听。双手垫在脑后，就那么躺在地上。冷不丁开口：“你怎么死的。”
“没死！待嫁呢。”宁渊有几分醉意，语调缠绵悱恻好不煽情。
赵择年瞥了一眼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恨嫁。
“……”宁渊向他打出一颗花生米。
趟了半晌，宁渊突然坐起：“走，带你去看火灵源。”
赵择年则伸手指了指城北上空：“我觉得那烟花不错，居然没有声音。”
说话间的功夫，火花自空中连续闪现，一路火光带闪电，下方屋顶瞬间串起一片火海。
宁渊脸色大变，灵力全开窜了出去，愤怒咆哮：“谁在玩火，我有没有说过不准玩火！”
赵择年紧跟而上。
待到城北，赵择年稳到熟悉的焦臭味，心底一沉，径直走向冯莲开口问道：“嗓子疼吗？”
冯莲皱眉：“不太舒服，还能忍，怎么啦？”
那还好，还有时间。
赵择年避而不答，问：“怎么回事？”
冯莲抱着胸下巴指了指那面，“从城南万花阁开始，连着那条路，装扮很像大婚时的布置。两边的盆栽，那些花都是我弄的，最里面有有些雾气，但不大，是一座宅院，应该是新人准备的新婚之所。我把用来拜天地的那间屋子收拾好，回来路上刚把花瓣洒在路上，就被他给烧了。”
冯莲还有些委屈，“很好看啊，我弄了好半天呢。”
那边，宁渊正追着几个鬼修打，周围一群看热闹的鬼修。
其中一个鬼修孩童尖声叫骂：“将一个鬼城装扮成新婚大堂。我呸！我恨透了红色你算什么东西你装一次我烧一次！”
宁渊一顿，闪身狠狠掐住鬼修孩童的脖子，声音很平静：“你个老东西一把年纪死了装什么嫩。孤魂野鬼若不是我收留，你们早该被人抓去散魂，我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说的算。”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复原的城北如今又是一坛废墟，宁渊心中暗恨，手上用力，那鬼童竟是被生生捏散。
四周一片寂静。
宁渊静立半晌后，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低声笑道：“再有哪个不长眼的碰了我的东西，我不介意在烧死你们一次。早该死了的东西，死人就得有死人的样子，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们要不去陪葬吧。”
众鬼一哄而散，跑得飞快。
宁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无表情对赵择年二人道：“走吧，揭秘此地为什么最不缺火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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