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清山225年,传功长老温脂岄在朝砚山进阶元婴期。
是日,有蔓延数十里的灵气团凝聚不散,成为在场众人争抢的对象。
虞从蛰也在现场,收集了不少灵气团。此乃大补之物,胜过普通丹药。
不久之后,广清山又宣布了一条震撼人心的消息:将夺朝砚山地脉灵气,迁往广清山。
一时间,这片大陆上众多修仙者的目光纷纷落在朝砚山上。
等到那一天,虞从蛰负责操纵法阵的一角。她亲眼看着朝砚山的地脉灵气随着秘术的发动,开始移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虞从蛰隐约觉得存放在储物法器中的那幅画有了异动。但是,她并未因此将之拿出来,而是耐心地等待。
若是出现最坏的情况,那便也只有面对了。好在,那微弱的动静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的,并且牢牢控制在储物法器内部,并未引起更大的关注。
而广清山将朝砚山地脉灵气迁移之事,也取得了最好的效果。
离开之前,虞从蛰悬停在高空仔细看了一眼如今的朝砚山。
若是以凡人的眼睛观察,则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并无不同。可是从她这等金丹期修士的眼中看来,这前后的变化不亚于沧海桑田。
或许千百年后的朝砚山还是会变成一处修炼圣地,但那注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至于眼前,中州大陆这片包含七州之地的土地上,广清山已经成为最适合修炼的地方。
自然地,虞从蛰还是回到了位于小寰洲的洞府,继续做她的藏经阁执事长老。
而广清山一方面庆祝温脂岄进阶元婴期,一方面又是庆贺此次搬迁朝砚山地脉灵气成功,举行了盛大的庆典。饶是一向能躲清闲的虞从蛰,也不得不加入到筹备工作之中去。
甚至,为了彰显宗门底蕴,就连招财和黄狸花也被借去,作为灵兽向来宾展示。由于山主亲自承诺了丰厚的报酬,再加上招财和黄狸花也很愿意,虞从蛰便也只好答应了。
只是如此一来,便惹出麻烦。
这天傍晚,虞从蛰忙里偷闲,正躲在洞府研究那幅《朝砚山图》。之前的异动,令她以为画中世界“复活”了,可后续看来,她居然找不到进去的门,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苦恼着,忽然外头传来年轻弟子的声音。
“虞长老,大事不好了!境泽宗的人要强抢多宝,在外头打起来了!”
闻言,虞从蛰立刻收起《朝砚山图》,一个闪身来到洞府外边,倒把那名前来报信的弟子吓了一跳。
“虞……长老……”
“到底怎么回事?边走边说。”
虞从蛰说着,也不由对方拒绝,直接袍袖一卷,带着人往外边飞。片刻功夫,便来到广清山外门,神剑峰上。
“嗷呜!”
黄狸花一看到虞从蛰,便委屈巴巴地扑过来,抓住人的袖子往上爬,不肯下去。
招财也来到虞从蛰身边,作出防御姿态。
虞从蛰环顾四周,发现人有点多。好在,熟人也不少,于是她就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一开始,是境泽宗的某个金丹期看到招财和黄狸花,便上前搭讪。发现这是两只灵性极高的生灵,便开玩笑地说要向广清山主讨要,还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招财当场表示拒绝,于是那名境泽宗的金丹期也来了劲儿。再加上旁人撺掇,境泽宗同广清山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斗争都借着这件事拿到台面上。
荣汲善闻讯赶来,她吃过境泽宗的大亏,早就想要报仇,又见对方如此无礼,便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于是,就发生了双方的比试。
期间,有弟子看到情况不好,连忙去找虞从蛰。只是这传话不知怎么的,就变成虞从蛰听到的那个不真实版本。
“虞长老,我不会让境泽宗的人得逞的。”荣汲善向虞从蛰说道。
刚刚的那一场比试,荣汲善赢了。此时她气息还不算平稳,因为方才动用了杀招,灵力消耗巨大,不过她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决心也很强。
“多谢。”
虞从蛰自然是不吝啬这一声谢谢,又当场送了荣汲善疗伤的丹药。思量片刻,又拿出几张防御性符箓送出。她不拿出这东西才好,一那出来,那名闹事的境泽宗金丹期顿时惊呼起来。
“你就是……就是能炼制替命符的虞从蛰?”
那语气听起来,既震惊又担忧,甚至还隐约带着几分悔意。
虞从蛰默认了此事。她的符在这片大陆已经小有名气,至于对方是怎么认出来的,这反倒不需要多问了。而对方那般语气神态,或许是有所求。
果然,对方下一刻还是厚着脸皮问道:“虞道友,方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您的灵宠。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此事——听说您的替命符,威力不凡,不知可否求取一张?”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都因此发生了微妙变化。
虞从蛰面上淡淡的,说道:“这东西珍贵,轻易不送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至于旁的事,告辞。”
她并不愿纠缠此事,转身便离开。
对方虽然不甘心,可是在一众广清山弟子面前,也实在翻不出什么浪花,只好眼睁睁看着虞从蛰离去。
回到小寰洲,自然有主动上来打探消息的,也有山主那边派人慰问的。虞从蛰应付过去,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主人~”
黄狸花一张猫脸上显露出拟人的担忧之色,眼巴巴地望着虞从蛰。
“没事。”虞从蛰对着黄狸花笑了笑,“有一句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都是招人喜欢的灵兽,有人觊觎是很正常的事。要怪呢,只怪我的名声还不够坏,才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
招财立刻说道:“是的,主人不够凶神恶煞。可是,凶一点也不是能解决所有问题。就是强大如山主,还是会有令她头疼的事。主人不要忧伤,以后我们就乖乖待在洞府,不会出去乱逛了。”
黄狸花也说:“是啊,我们不出去了。”
虞从蛰左手摸一个小脑袋,右手也摸着一个小脑袋,说:“山主已经说了,最近你们仍然待在我身边,不用管那些宾客。至于今后的事,总不能因噎废食,该出去还是得出去的。”
招财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此时感受到虞从蛰熟稔的手法,便将那些思绪统统丢在脑后,只顾着享受起来。
黄狸花显得分外乖巧,它倒是很希望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毕竟,谁也不想因为不愉快的事影响心情。
由于小寰洲藏经阁属于广清山重地,外人轻易不能靠近,因此之后的几天也算是平静。而随着宾客陆续到来,典礼也如期举行。
温脂岄按照惯例,办了讲道大会,将自己修行路上的心得体会同大家分享。并且,她还允许大家提问,当然仅限于少数几个人。
虞从蛰本来也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不过看着旁人说出了差不多的意思,她便不说了。而且,她注意到温脂岄的回答相对比较笼统,不会涉及到具体的功法,也就觉得参考意义没有那么大了。
个人修行的功法是不能轻易与人分享的,很多关键的经验,也不是凭着一张嘴的交情就能得到。虞从蛰现在最想知道的,其实是从金丹后期到元婴期这一阶段的修行,显然无法在此得到答案。
此事不可勉强。
讲道大会之后,山主温同秋公开宣布,自己今后将以修行之事为重,而广清山主的部分职责,将由她的真传弟子崔妱承担。
此时朝砚山已经失去同广清山分庭抗礼的实力,崔妱无需继续坐镇朝砚山。当她回到广清山时,便需要一个更好的名分。
如今,山主温同秋毫不吝啬地确认了此事。
这倒也不意外。
只是此事正式宣布之时,虞从蛰觉察到现场的氛围还是有些微妙。她认为这是由于崔妱坐镇朝砚山的时间有点长了,以至于有些人忘记了本应该发生的事。
有两个元婴期修士坐镇的广清山,自然不会在这种大礼上出岔子。
典礼结束之后,前来道贺的各路人马纷纷打道回府。而不少人大约是受到此前某些信息的刺激,居然纷纷表示想要拜访虞从蛰。
虞从蛰不愿意见这些人,便托了粟锦千帮忙回绝。后者给她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二人之间又牵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说起来,虞从蛰同粟锦千的来往,大半是建立在这些不大不小的人情之上,倒也习惯了。
这广清山上,终于还是恢复了平静。
虞从蛰继续研究那幅画,只是她的心情不知是受了什么影响,居然维持一种接近于烦躁的状态,于是便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偏偏这个时候,姜逍迩来了。
“见过虞长老。”
姜逍迩依旧礼节周到,只是她眉眼之间已经沾染上位者气息,再怎么客套,也无法掩饰这种变化。
虞从蛰看着姜逍迩,又想起之前的典礼上,姜逍迩的师尊,也就是那位闭生死关的副山主何见祈并未出现。这令人产生不好的联想,而眼前的姜逍迩,算不算是很好地消化了那位留下的遗产呢?
没有点明这些,虞从蛰以一种很客气的方式做了回应。灵茶的香气在室内环绕,话题几经变化,终究是进入正题。
“姜逍迩此来,是想求您一件事。”姜逍迩身子微微前倾,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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