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学长是只鬼魂,整个晚上用手臂给我当枕头睡第二天早上手臂也不会麻。就算我用小刀划开学长的血管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能杀死学长的,除了禁锢就只有阳光。
(八十七)
自从学长离开学校后一直都是跟在我的身边,在家的时候我不习惯拉窗帘,除了通风时候拉开纱窗,我的卧室内并不算明亮。
学长可以在这种环境内存活。
但是某一天开始,阳光不再是学长的杀手,学长能将手置于光照下感受太阳的温度,他的皮肤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骨骼在薄薄一层的皮肤下明显凸起。看起来很诱人。
我问他碰到光照不疼么?
学长收缩指头握拳,又缓缓松开,说:“还好,至少不会再断胳膊少腿了。”
我去握学长举起的手,还是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八十八)
夏天当然要去海边玩,爸妈订了机票带我去三亚小住了七天,那里的天气很热,我天天赖在旅店里不想出去。
但是每天我都会在学长的带动下陪他出去闲逛。
学长感受不到热,也不会流汗,海风吹到他身上还能吹起他一小缕刘海。
我买了个大草帽兜在头上,下身就穿了条裤衩,学长牵着我的手带我向搭着大遮阳篷的街市走去,我就买了个椰汁捧在手里喝。
我问学长以前看过海吗,学长却盯着我的嘴唇看。
我主动亲了他一口,学长开心的弯起唇角。
“每年夏天都会来看,但是不是这里。”学长伸出浅浅的舌头,绕过唇线回味一般道:“我其实不怎么喜欢海边,但是是跟你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多呆一会。”
我吸溜两口椰汁,天气炎热的让我身上直冒热汗。
我把整个身体贴在学长身上,才感觉渐渐活过来了。
“我记得之前冬天,有一次跟牧仔他们爬山,你说你也不喜欢爬山。”我抬头去看学长的眼睛,试探地问他是否还有记忆,“对吧?”
学长伸手环过我的腰间,说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
“比起看海,爬山,我更喜欢身边有人陪着。”学长说,
“之前爬山的竹林里,我曾经在里面和某个女生亲过嘴,但是第二天她就甩了我,说我是个混蛋。我至今没搞懂为什么。”
“但这也已经不重要了。”学长低头在我眼尾处亲了一口,可我只想把手里的椰子扔到某个地方。
“我当时还去了竹林里找你。”我平淡说道。
“嗯,我记得。”学长的语气带上了点笑意,“你没看清脚下的路还踏空了,整个人摔在雪地里。小蜂他们三个人合力把你抬起来之后,你还对着我一个劲的哭。”
“娇气死了。”学长这般评价道。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当时看着你愣在原地发呆的样子,生怕你一个不小心就黑化,满心都是复仇然后离开我了。
我没有回话,在冷热温度之间来回浮沉,像是被海浪反复拍打在沙滩上一般。
(八十九)
高中同学聚会在毕业第三年就办了,地点就在学校旁新建的状元楼饭店。
高中班级群早在我入群的时候就开了屏蔽,还是付北停打电话给我跟我说得。他说他是班长,有必要将消息准确无误让每个同学都收到。
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叶子约会,我和她在比较安静的环境下看书,电话里的内容她几乎听了个大概。
电话结束后,叶子抬起头看向了我,眼睛里有探寻的神情,也有一点渴望被当做女朋友邀请一起参加的意思。
大学三年以来我对叶子一直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而叶子在和前男友分手后经常约我,说是想跟我约会,其中意思我很明白。
但是,
“叶子,下周六我得回一趟x市参加同学聚会,所以那天不能陪你去新开的餐厅吃饭了。”我把心底所想的说了出来。
叶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眼神也落寞起来。她打着哈哈说了句没事,继续看书去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叶子就回去了。
我翻开书桌上的手机,消息提示小北在七分钟前给我发了两条消息。我点进去看,一条是关于同学聚会时间和地点的,还有一条“不见不散”加上可爱的颜文字,一看就是群发消息。
我提前给辅导员请好假,订了周五下午的车票就回去了。
爸妈把学校对面的那户学区房留给我没有卖,我在那里住了一晚,期间想了很多事情。
聚会是上午10点开始,我一觉睡到了七点半就醒了。
一睁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吊灯,墙纸,和身下柔软的床铺,我一时间以为自己在梦里。
我对着房顶看了好久好久,才晃过神来这不是梦,也不是高中时期。
昨天下午请了个家政阿姨来帮忙打扫屋子,但由于房子很空,所以很快就结束了大扫除。
我起身打开书桌前的窗帘与纱窗,外面花园早已野蛮生长,盖住了大半视线。
都说旧物思情,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伸手碰了一下脖子上的黑绳,胸口挂着一块小小的尸骨。
它在不断提醒着我,自己一直有一个深爱的人。而我曾与那个人在这间屋子里相处小三年。
(九十)
高中时候的早餐我都是在家吃完后去上学的,到了大学就是去食堂或者点外卖。所以早晨我就吃了个路上买的面包,喝了袋牛奶。
我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原本上面有着整整两排毛绒玩偶,但是都被我在上大学时带走了。
我记得学长。
我深呼吸一口气。
我记得,学长他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娃娃,虽然他当时的口气有些揶揄,但表情却是认真的。
我说自己小时候,爸妈都不常在家,两个人为了工作到处东奔西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陪我的就只有我床头的那只大熊娃娃。
“所以你把娃娃当做是可以陪伴你的人?”学长拿起一只小猴子,扯了扯它的尾巴。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正吃着水果,一边咀嚼一边说,“反正喜欢娃娃又不犯法,管我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你这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跟我撒娇一样。”学长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把小猴子放了回去。
我看着学长,心里想着你也是我捡回来的娃娃。
学长在下一刻突然开口,说:“好啦好啦,我也是你捡回来的娃娃,行了吧。”
他抱着我的脑袋亲了我一口,然后放任我继续吃水果去了。
(九十一)
还有不到一百天就要高考了,但我的心思却怎么都静不下来,无论我多么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都失败了。
我找不到学长了,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在每个晚上都会失眠,然后在太阳快升起时才能入睡。
爸妈离婚后不久就从房子里搬走了,偌大的房间里以后都只会有我一个人。
[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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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执手看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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