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久远的事会记不清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面前的高脚酒杯里倒满了正“咕噜”发泡的啤酒，而那个始作俑者却还想往里面倒入更多的酒液。
牧仔拿着罐啤酒捏着外壁发出铁片被折皱的声音，轻轻笑了两下。
“什么久远啊！明明就是我们高、高一发生的事情吧？”牧仔往嘴里灌了两口酒，又笑了两下，“就那次冬天早晨，我，你，小蜂还有小寸头一起爬山，然后你扑哧一下摔雪地里那件事！”
“哈哈哈哈！真是怎么想怎么好笑啊！哈哈！”
我叹了口气，道：“你喝太多了，醉了吧？”
“没有没有！”牧仔立刻否认，但脸上已经被酒色染红。
“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想约你出来一起玩可真是难啊！”
“这是自然的吧。”我道。“你一个名牌大学的跟我这种普通一本已经横生了阶级的割裂。”
牧仔却停住了，酒精容易麻痹人们的大脑，他缓了一会才道：“话说，小荷你在情感上出问题了吗？别以为我们没看出来，高中时候每次约你出来都是满面春风，一脸傻笑的模样。”
“但你身边一直没有女性朋友，而我又没发现什么，要不然我是真的怀疑你背着我们交了个秘密小女友。”
“真是不讲义气，连这种事都不跟我们说！还是不是兄弟了！”
我只默默做在牧仔对面，却没有说话。我都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会在牧仔眼中是这样一副模样。
两周前，我入职了一家游戏公司在里面当策划，而我的上司的同事竟然就是牧仔。
明明牧仔从来都不怎么玩游戏，却在一家游戏公司里当起了总监，这可真是…
“这可真是糟糕透顶啊，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已经和对方分手了。”我拿起高脚杯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而且还是人家甩的我。”
“哈哈哈哈！”牧仔又欠欠的笑了起来。
万幸牧仔定的是个高档酒店，所以就算是两个人也有个小包厢，不至于让他耍酒疯被大众围观。
“那现在呢，交到新女朋友了吗？”牧仔问道。
“没有。”我回答道。
“我之前看到了有销售部的小姑娘朝你要微信了，怎么不给人家？又忘带手机了吗？”牧仔又问。
“嗯。”我答。
“唉——你这习惯不好啊，这样会断绝掉你很多桃花的。”牧仔评价道。
“你怎么一副比我还遗憾的样子？”我道。
“我这是作为一位合格的老父亲对吾儿恨铁不成钢啊！”牧仔道。
“滚吧你。”我道。
…………
“你好像不爱笑了，变得沉默寡言的。”牧仔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认不出东南西北了。
我懒得搭理他，脑子也因为酒精有些迷迷糊糊的。
“说真的，一开始在大办公室开会遇见，我差点没认出来你，变化可真大啊——”牧仔慢慢阖起了眼皮。
我试图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我俩叫个车，但只摸到了一包卫生纸，和一张便利店啤酒小票。
完了。忘记带手机了。
“我在高中的时候…也谈了个对象啊…可是对方竟然嫌弃…嫌我是个男的…男的怎么了！谁说男的就不能和男的谈恋爱了！你说是不是啊！小荷。”牧仔突然亢奋的坐起来，双目瞪得通红，又慢慢滑了下去。
我听到这里却愣住了，不由得把视线挪到牧仔身上。
“之前吃饭，我看到他在这里工作了…哼！既然被我发现了，这次我一定要拿下他！！拿下！他！”牧仔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呼出一口气来。
没办法，我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
我摸到脖子上的黑绳，想把它扯下来，但是又舍不得。
这是我的三年，也是我所爱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九十九）
高一——
马上就要月考了，我在班里成绩排名第二，为了保住我的第二宝座不掉，这次月考必须要努力才行！
另外说一下，第一是付北停。
有时候写完一张试卷，我会悄悄伸个懒腰，然后发现学长在窗外对着某个方向发呆。
我对此已经不再感到疑惑了，因为学长经常盯着某个地方看，坐那一看就是一天。毕竟每天晚上他就是对着那两页《老人与海》发呆，或者是坐在椅子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我害怕学长会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但是他跟我说：“我穿不了墙，顶多能从较宽的门缝钻出去。”
这倒是令我感到很新奇。
“这点倒是和小说中的描述严重不符！”
我把从学校带回来的尸块简单清洗了一下，挑走了附着在上面的肉沫，只留下了一块形状很不规则的骨头。
我问学长以这块骨头为中心，你可以在多大的范围内活动。
学长说他也不清楚，但他能感受到哪里他不可以越过。
我点点头，带着学长楼上楼下，门里门外的兜圈。发现学长竟然能完好无损，畅通无阻的走遍我家的每一个角落。
趁着爸妈都不在家，我又带着学长在小区花园溜达了一圈，终于在靠近小区大门的时候学长停住了脚步。
所以小区大门就是学长的限制。
（一百）
所以学长在学校的限制真的就只到大门吗？
毕竟学生遇害的地点可是学校外还未拆迁的破旧小巷，离学校少说也有两条街的距离。
学长到底骗了我多少。我不敢深想。
我从他口中所知的，一一当做了真言，可我不是局外人，没有上帝视角。
“除此之外，你知道那鬼魂在找你之前就已经吃过人的心脏了吗？”
付北停与我在隔壁的包厢谈话，这里的空调没有开，空气让人感到蒙热。
“你以为它是什么好东西？”付北停直言道，“你以为它身前是什么好人？”
“我不信你没有听说过当年二中的碎尸案！你就没有一点点怀疑过它就是那个全网都喷，死的好的人渣？”付北停不知为何突然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想到了多么令人痛心疾首的事。
“pc、贩毒、抽烟、喝酒、打架、抢劫，他甚至还杀过——”
气氛一时达到了一种令人无法呼吸的地步了。
“够了，”我有些无力道，“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跟你，还没有熟到要听你来指责我吧？”
我牵起一个丑陋的笑容，我是真的不想对眼前这个人笑，“高中三年看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晃荡，终于觉得恶心好笑了所以特地来找我公开坦白，变相的骂我贱是吗？”
付北停一下子就怒了，他张口：“我没有！”
“是，你没有！”我使劲握住了拳头，“但你所说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你在这么说我！”
“我喜不喜欢那只鬼，喜欢哪只鬼，跟你有关系吗。我愿意带着这个损阳寿的链子，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为什么我都已经决定去忘记了，你还要反复的提起？默默的当个旁观者的基本礼仪也不懂吗？”
付北停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抬起头对我嗤笑一声：
“湘莲花，不得不说，你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啊？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说你贱，觉得你恶心，巴不得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带着你那可悲的尸骨过一辈子去。”
我伸手往付北停的脸上扇，他没还手，只是说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一只野鬼耍，真可笑。
[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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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首挥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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