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贺颂宜出现在班级集合队列中这件‘离奇’事,最先发现的是她的同桌。
余舒书凑过去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身体素质太差了,钢琴老师让我锻炼下身体,为之后的集训做准备。”
余舒书看着她面露难色,“可是,今天体测啊。”
贺颂宜:“......?!”
这是余舒书第一次见从容淡定的贺颂宜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贺颂宜靠近她压低声音,“那,那我现在偷偷溜走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现在上体育课的班级都在集合,操场很空旷,你一个人离开太明显了,要不去和老师请个假吧,就说要练琴,老师肯定会同意的。”
“……算了。”贺颂宜摇摇头,她在这个学校因为自己艺术生的身份本就有了太多的‘特权’,一直搞特殊会引起别人不满的。
她咬牙,不就是体测吗,测就测呗又不测不死人。
报数时老师发现集合人数比平时多了一个,大家不约而同的四处观望,发现多了个贺颂宜后大家小声的议论着。
“今天什么日子啊,她居然来了。”
“这是她来这学校第一次上体育课吧,怎么一来就撞上体测,什么运气啊,买彩票去吧。”
“然后中奖让她家的资产再多些零头吗?”
“感谢福利彩票送来的三瓜俩枣?”
“什么运,肯定是狗屎运。”贺颂宜小声嘀咕着。
旁边的余舒书‘噗呲’笑出声。
对此体育老师露出赞赏的眼神,“早就听说我们班有个钢琴天才,今天终于能见到了,好好表现,我很期待你的体测成绩。”
还是别期待了吧……
贺颂宜苦笑着,她痛恨自己为了这所谓的面子不去请假,现在赶鸭子上架连后悔都不行了。
老师随便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体测就正式开始了。
根据学号顺序,多个项目同时进行。
贺颂宜学号排在最后一个,不管是哪个项目轮到她都还有一段时间。
她坐在休息区,抱着自己的水壶,仰面看着天空内心祈祷着赶紧下雨吧。
她愿意每天再多练一个小时的琴。
不!两个小时!
过去了两分钟,老天无视她的心愿,天空依旧晴朗,甚至太阳又烈了不少。
贺颂宜顿时觉得人间不值得。
余舒书学号靠前,测完跳远回来就看见贺颂宜愁眉苦脸的,她安慰道,“好啦,别难过了,我刚刚算了一下,八百米还没轮到你就下课了。”
“真的吗?!”贺颂宜的眼神里忽然又有了光。
余舒书点头,“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一节课四十分钟,根本测不完全部项目,你学号又在最后,肯定轮不到你,下次要来上体育课问一下我,别到时候又撞上运动会。”
对于极度不喜欢运动的贺颂宜来说,这个消息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贺颂宜松了一口气,上体育课这件事还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下周她绝对不会再来了。
侥幸逃过一劫,贺颂宜立马收拾东西离开田径场。
回到琴房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果然体育什么的不适合她,钢琴和她才是绝配。
练琴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设置好的闹钟准时响起,贺颂宜起身收拾东西,离开琴房前从柜子里拿了三瓶水。
她听了苏云央的话,把斐济换成了娃哈哈。
“请你们喝水。”贺颂宜将手中的谁递过去,环顾四周,少了一个人,“江易淮呢?”
“他啊,到饭点了去上班了。”
贺颂宜把最后一瓶递过去,“哦,那麻烦你到时候帮我给他。”
林川凑过来说,“不用,他上次那瓶也没喝。”
“啊......为什么?”
林川随口一说,“可能是觉得太贵了吧,二十一瓶呢他不好意思喝。”
廖楚伸手在他腰上使劲掐了一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林川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好么?”
“干嘛掐我,我实话实说。”林川拒绝接收廖楚投递过来的闭嘴信号,继续说道,“还好这次你换了个牌子,上次那个我们搜了下价格,回去差点没把那空瓶子供起来。”
贺颂宜被他这夸张的说法逗笑,“喝这个更习惯的话,那以后就给你们带这个。”
贺颂宜从小就没缺过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种习惯导致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二十去追求水的极致口感。
更多的人喝水只是为了解渴。
就算是别人白送的,喝着也会觉得惶恐。
“以后?还有以后?”林川声线提高。
贺颂宜点头,“对啊,你们不是要罚扫一个月吗?”
廖楚站在一边瞬间明白贺颂宜这么做,是还在因为上上周举报他们的事愧疚。
林川受宠若惊,觉得贺颂宜人美心善,“那,那谢谢你哈。”
“没事,我先回去了。”
“好嘞再见。”
校门最近的一个路口转角处,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
除了沈蕴和贺正承亲自来接,其余时候司机都不会把车停在校门口。
贺颂宜上车后,张叔问道,“先回家吃饭还是直接去福利院?”
每次月中贺颂宜都会去迦南最大的福利院做义工,教小孩子们唱歌。
贺颂宜看了眼时间,“回家吃的话有些赶,直接去福利院吧。”
“好的。”
迦南以渝江河为南北分界线,以北是政府正在大肆扩建的北城新区,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成为迦南的标志性建筑,到了晚上更是纸醉金迷。
以南则是渝南老城区,这里没有高楼林立也没有纸醉金迷,更多的是小洋楼和人间烟火气。
因为政府的规划,现在北城区俨然成为迦南的主城区,不少新贵老钱在北城购买了不少房产。
就连沈蕴也在去年买了套江景大平层送给贺颂宜当生日礼物,无奈女儿更喜欢小洋楼。
六中和福利院都在渝南区,福利院更是在渝江的最南端,车子开过去大概十多分钟的路程。
福利院一众负责人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熟悉的车子驶来,几人连忙上前,“贺小姐下午好,路上辛苦了。”
“下午好,不辛苦。”贺颂宜从车上下来,跟着几人往里走,“没来的这几天,小朋友有没有想我啊?”
“何止,每天都来问我贺老师为什么还不来上课,连李阿姨都念叨你呢。”
“是吗,那我等会可要多吃点李阿姨包的饺子了。”
“这你放心,饺子管够。”
贺颂宜跟着俞院长往食堂走去。
刚一进门就被小孩子围住,一个个蹦蹦跳跳的,有几个调皮点的孩子扯着贺颂宜的袖子不放手。
叽叽喳喳的声音快要掀翻屋顶。
“贺老师贺老师!”
“贺老师你终于来了。”
“贺老师我好想你啊!”
“贺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呀,我好饿。”
“贺老师今天我们学什么歌呀?”
贺颂宜已经快一个月没来了,小孩子们也是真的想她才会这么激动,眼看着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俞院长赶紧大声制止,“好了好了,别围着贺老师了,赶紧排队去吃饭!”
贺颂宜这才能从人群中挤出来。
想起刚刚有小孩子说饿,贺颂宜斟酌着开口,使自己语气不那么生硬。
“院长妈妈以后可以让他们先吃的,六中离福利院虽然不算远,但也需要十多分钟,如果路上堵车就会更晚,别让他们饿着肚子等我。”
俞院长立马点头,语气极其顺从,“好,下次不会了。”
贺颂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自己只是偶尔来这里上课当当义工,但是俞院长却因为她父母的关系就格外重视,一些举动甚至可以说是讨好了。
她刚刚刻意缓和语气就是怕俞院长太过惶恐。
贺颂宜无奈地说,“院长妈妈,其实你们不需要这样的,我来这里也是真的喜欢这群孩子们。”
“我知道,但您和夫人还有贺市长都是我们的大恩人,要不是当年你们捐了一大笔钱给福利院,我们早就撑不下去了,这些年你和夫人有空了也一直会过来帮忙,我们是真的很感激你。”
贺颂宜叹气,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们的态度,只能点点头,“我都明白。”
贺颂宜来这里一般都是给小孩子上音乐课,教些简单的儿歌。
上完课再陪他们做些小游戏就差不多回去。
吃完饭后院长带着小孩子们往教室走,贺颂宜带着其余人去车上拿绘本给小朋友讲故事。
这其中有一个很内向的小孩子,平时都不太说话,也不会听别人说话。
周围的小孩子都在画画看绘本,只有她一个人抱着玩偶蹲在角落里。
贺颂宜走过去,“瑶瑶,我们去画画好不好啊?”
瑶瑶看了一眼贺颂宜,然后摇摇头。
嗯,虽然有点内向但好歹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为什么呀?”
“不想画画。”
贺颂宜沉默了,好吧,人家不愿意的事情就不要强迫了。
还是要接受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是不想合群的。
“贺老师,瑶瑶只会和江哥哥说话的。”在另一边画画的小朋友拿着画笔十分热心的跑过来给贺颂宜科普。
“江哥哥?”
是其他的义工吗?
小朋友十分用力的点头,“对,就是那个长得很高做饭又很好吃的江哥哥!”
贺颂宜有些奇怪,为什么以前都没在福利院听到过有这号人物,做饭好吃?是新来的厨师?
“好~谢谢你小智,小智记性真好。”
“不客气——”得到夸奖的小智继续回到位置画画。
贺颂宜想摸摸瑶瑶的头,但又怕她抗拒自己的接触,“那好,老师陪他们去画画了,你不要乱跑,或者想做什么一定和老师说哦。”
“好。”
贺颂宜之前看过儿童心理学,像瑶瑶这样的孩子应该是因为不能接受父母的离开以及突然换了新的环境,缺乏安全感才会导致对外在事物以及人的抗拒,这类情况是不能强制干预的。
当然,那个江哥哥或许是个突破点。
大致休息了会儿,贺颂宜开始带他们唱儿歌。
这次选的曲子是春天在哪里。
贺颂宜边弹着钢琴边唱着,“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小朋友们虽然有些跑调但胜在童声本就纯净透明,不需要太多技巧都能悦耳,“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这时就有好奇的小朋友问,“贺老师,春天是什么啊?”
不知道为什么,贺颂宜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琴房前的那棵开满花的柚子树。
还有那个很爱待在柚子树下的少年。
贺颂宜将抽象的概念转化成实物来回答,“嗯……春天就是花开了的季节,你看院子里的玉兰花,还有路边的小野花都开了,这就是春天。”
狮:夹带一下私货(超爱玉兰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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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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