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齐家夫郎向其父母说了些什么,他怎敢──”女子第一反应竟然是齐雨泽在搞鬼,穆思淼百思不得其解。
“并非他告状,只是今日起身时,看到幼子年幼,竟无食可吃,只能吃些杂草白水,让我怎能安心在外挥霍。”穆思淼说着,抬手用袖口贴着眼角,装作在擦拭泪水。
她可是宫斗剧十级选手,这点演技还是能骗过女子的。
果不其然,她在听到穆思淼这句话后,态度比方才好了许多,看样子确实信了她的说辞。
“但喂养孩子总归是男子的事,你还是不要多带,不然定会招人耻笑。”女子提醒着,虽不知原因,穆思淼也朝她应声点头。
回程路上一片漆黑,穆思淼凭借记忆错开方才的泥洼,女子却忘记了泥洼的存在,一脚踩进去,骂骂咧咧把布靴上的泥土甩掉。
穆思淼在黑暗中扬起嘴角,直到抵达家门口她才堪堪放下嘴角:“你回吧,往后也不用来寻我。”
她说完,推开半掩着的木门,看着里间闪动的灯光,看样子齐雨泽还没睡。
从小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穆思淼把门阖上,“砰”地一声,那摇摇欲坠的半扇房门拍在地上。
里屋房门缓慢打开,发出咯吱的声响,穆思淼转过头望去,只见齐雨泽正悄然探出头。
警惕的眼神在触碰到穆思淼时倏然变得惊喜,他推开房门碎步跑到她面前:“穆娘,你怎么回来了?”
“嗯?”穆思淼有些疑惑,“天色已晚,我回来睡觉。”
齐雨泽的眼神已经告诉她,原身似乎夜晚不回来是常态,不过也是,连孩子都不重视的人,常住青楼也属正常。
穆思淼拍拍他的肩膀,也总算知晓傍晚女子来寻她时齐雨泽的欲言又止:“我以后都不会再去倾淑阁了。”
齐雨泽面上一喜,瞳孔中刚亮起的光又瞬间暗淡下去:“奴家知晓了。”
嗯?他状态明显不对,难不成原身曾对他说过诸如此类的话?穆思淼轻轻叹息着,该怎么拯救你,我的名声。
但事已至此,还是先沐浴睡觉为好。
她先行走进里屋,等齐雨泽也进来后突然出声:“对了,房门方才掉落一扇,明日我再去修。”
她说着站到床榻边沿,看着被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女娃,更加垂怜望了齐雨泽一眼,但她此刻还是妙龄少女,这帮她根本帮不了。
奔波一晚,穆思淼浑身都是尘土,院子里的那口井倒是可以烧点热水来沐浴。
她转过身看向齐雨泽:“你先睡吧,我去沐浴过就来。”
她说完抬步往灶房走去,身后的脚步也一直跟他到灶房才停下,穆思淼有些无奈:“你不困吗?”
齐雨泽摇摇头,动作麻利地拿过地上的木桶,走到院子里打起一桶水,倒进铁锅里,侧头询问穆思淼:“穆娘,这些水够吗?”
本来就只是冲冲汗渍,穆思淼点头后,齐雨泽便放下木桶,三两下点燃火,往灶台里加上木柴。
齐雨泽这样的美人,属实不该做这样的粗活,穆思淼站定在他面前,刚抬起手,只见齐雨泽猛地抱头,手腕上的伤痕就这么明晃晃映入她眼眸。
这场景有些眼熟,她在某些家庭剧中似乎看过,该死,原身竟然还家暴,人设洗白难度再次增加。
穆思淼讪讪收回手,面露尴尬:“我自己来就行,你去看着玥儿,床榻太高,当心她别摔下来。”
听着穆思淼对女儿关心的话,齐雨泽立即起身朝她作揖,拎起衣摆往里屋走去。
看来还是孩子更能调动他的情绪,穆思淼继续往灶台下塞木柴,等到水煮开之后,沐浴的位置倒是个难题。
穆思淼走遍整个院子,最终总算找到一处尚为隐蔽的位置,她先从里屋拿出一套里衣,拎着木桶走向角落。
她速战速决,随意冲洗一遍换上里衣,将木桶收回后,翻出一支以柳枝制成的新牙刷,蘸取草木灰漱过口,神清气爽地走进屋里。
齐雨泽靠在床头,手掌轻轻拍着女娃的后背,听到房门打开时,他蓦然回头,眼底满是惊恐。
这恐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失的,穆思淼只好装作没看到,坐到一旁椅子上帮自己倒了杯清水。
仔细想想,两人虽有夫妻之实,但也是原主的事,齐雨泽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男子,她越想越接受不了,遂起身往外走。
齐雨泽本就一直在注意她,在她即将出门时,他匆忙下床,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他攥着穆思淼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穆娘,不要走……”
与蓝田给她的感觉不同,齐雨泽咬着唇一脸委屈,指尖攥得发紧,当穆思淼看过去时,他虽不愿放手,但最终还是松开手指。
他垂下眼帘,及腰的长发滑过肩膀至胸口,额前的碎发将他面容遮挡些,但却难掩失落的情绪。
穆思淼猝然想起他晚间所说的那句不要休弃他,看样子原身定拿这句话来威胁过他。
“天气太热,我不过是出门吹吹风。”穆思淼忍不住抬手扶上他的头顶,她家中养过一只缅因猫,体型虽大,但性格却柔和得很,与这齐雨泽倒有几分相像。
“穆娘所说当真?”齐雨泽眼里满是细碎的光,他第一次感受到穆思淼手掌的温度,并不只有疼痛。
“当真。”穆思淼朝他点头,出门后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漆黑的夜晚满天星斗,她似乎在现代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夜空。
想必她来到此处也是命中注定,既然如此,便接受罢了。说不定当她事业有成之时,便自然而然能回归现代,她的存在,肯定是为了解救齐雨泽的处境。
给自己洗脑后,穆思淼望着掉落的门板以及满院的荒草,沉沉叹出一口气,看来明日有一场苦战要打。
她走进屋时,齐雨泽已经睡着,他侧躺在床榻外侧,贴着床沿,稍微翻身就能掉下床来。
穆思淼轻手轻脚跨过去,将女娃往里侧挪了些位置,又拍拍他的肩膀,待他迷迷糊糊睁眼后,才轻声说道:“往里侧挪些,别掉下去摔了。”
齐雨泽一脸茫然,待穆思淼再次出声提醒,他才恍然醒悟,红着耳根朝她这边挪了挪。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孩子,齐雨泽并未触碰到穆思淼,但他仍旧有些欣慰。
从结亲当日至如今,穆思淼碰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还是在老太太施压后迫不得已而做的。
其余时间,她不是与隔壁陈娘一同前往倾淑阁,就是去花天酒地,连他生产当夜穆思淼也只是醉醺醺一觉到天亮。
只因她曾有一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但穆老太强行让她与齐雨泽婚配,而那心上人在得知他婚配后竟跳河自尽了,她便将一切怪在齐雨泽头上。
不仅将他视为眼中钉,而且连他们两人的孩子也都不待见。
但她今日似乎有些不同,齐雨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静静地望着她沉睡的侧颜。
*
没想到这么紊乱的作息,翌日就已然调理好,穆思淼穿好外衣,刷过牙后走出院子,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光,她竟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齐雨泽正在灶房煮饭,趁着这段时间,穆思淼溜达着往田边走去,地契上写着田地所在位置。
她本想着如果找不到地方,就去询问农夫,然而当她走到山坡时,抬眼望去,也就只有两块长满杂草。
穆思淼的那一块在山坡凹陷处,除非填土,不然的话,每逢雨天,定会积水,这块地属实不适合种地,不过倒是个养鱼的好地方。
另一块地倒平整,但是位置在山头后方,一日都见不到日光,如此一来,就算种菜想必也不会长好。
将两块地看过以后,她转身回了院子,刚进去就听到齐雨泽的叫喊声。
“穆娘,吃饭了。”
穆思淼应声,洗过手后走到灶房旁的木墩子上坐着。
木桌子上放着两碗白水,另一碗仍旧是灰灰菜,不过这次他听进了穆思淼昨日的话,只取了些嫩芽。
虽有些难吃,不过比昨日的有毒之物已好了不少,不过这也不是办法。
穆思淼三两口将干饼吃完,把怀里的地契取出,打算询问齐雨泽的意见,毕竟田契上是他的姓名。
“我打算把你这份田变卖,你看能不能行?”
齐雨泽怀里抱着孩子,本还在为难得的和洽氛围欣喜,却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不成她昨日的变故都是因为要变卖田契吗?
齐雨泽肉眼可见的低落,穆思淼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刚想说变卖自己那块田也是一样的,还没出口就听到他如释重负的叹息:“听穆娘的。”
虽然两块田都不算太好,但自己那块可以养些鱼苗,种菜的话可以先将院子里的土地开垦出来,而齐雨泽那块,倒是可以考虑变卖为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毕竟她们连面都吃不上,缺少碳水,长久下来定会出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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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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