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想着贺凛的话，没有做晚饭，窝在沙发椅上看了几集动漫，贺凛的电话又打进来。
“喂？”
“昭……余昭，抱歉……我今天会比预计晚一点，你饿了就自己先吃饭——记得给我留门。”
“嗯？可以……但是只能留到十一点，要是更晚的话你直接敲门吧，我能听得到。”
“你喜欢青提还是蓝莓？有蛋糕和水果派。”
贺凛那边有车子鸣笛的声音，他可能在外面。
“青提。”余昭犹豫了一下做出了选择，刚说完就听到一声笑传出来。
“你知道你是什么味道的吗？在……我的幻觉中……”
“水果的味道？”
“嗯？怎么猜到的？”
“我们聊天不是聊到这里吗？”
辩论大王今天怎么了，逻辑这么混乱……
“嗯，但是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水果。”
“□□甲酯，乙酸异戊酯……或者一些不饱和脂肪酸的酯类，水果的香气来源就这些……我应该可以调配出来。”余昭脱口而出，思索着还原这个味道可能需要的试剂。
“那你需要我的配合吗？”
“这样最方便了，虽然描述会有偏差……”余昭另一只手摩挲着沙发椅布面，猛然惊觉自己有点扯远了，“啊不是，其实……”
余昭实在无力回补，贺凛也并没有有眼力见地帮忙把这个话题扯开，双双沉默了一会，贺凛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
外边应该是起风了，余昭回想到：天气预报好像说今天空气质量是“轻度污染”。
“余昭，等我回来。”
这句话的尾音好像是被风带着走了。
余昭，起身打开窗，吸了一口A市带着霾的空气。
另一边，贺凛回到了会场，没人敢让贺总冷落着，好事的、仗着自己有几分薄面的，都把自己家的小辈往贺凛面前引，年龄上其实也算是“小辈”的贺凛很周到，该给的面子一点不少，一一应承着。
“小贺——这是我外甥，洛郝宇，出来闯荡没几年，发展也算差强人意，家里生意原本在S市，现在来A市发展，我今天豁出去拖个大，来介绍你们年轻人认识认识。”说话的是业界颇有威名的投资人，可能上了年纪，亲自下场的时候少了，近些年热衷引荐年轻人起来。
“你好，贺总。”
眼前的青年带着银框眼睛，气质内敛，身量高大，举止十分得体。
贺凛是真的有点意外，他几天前才和余昭谈到的人，今天就见到了。
可能是想到余昭，贺凛的眉梢眼角都要柔和得多：“你好，洛总，我们见过。”
贺凛主动搭茬，熟悉贺凛的引荐人都意外不已，但显然洛郝宇没怎么意外，微笑着点了点头，侧身跟自己舅舅解释道：“贺总是大我几届的学长。”
“原来如此！这么有缘，那你们聊，我这个老匹夫就不影响你们年轻人了！”说完拍了拍洛郝宇的肩膀，转身走了。
常人叙旧，还是称不上熟人的叙旧，是得挑着共同的回忆点使劲掰扯，小心着不让话题冷了，洛郝宇也不意外，三两句都绕着他们经管院走。
“当时您的导师吴教授也教过我课，那时候我们几个实验室都在同一层，大家没少串门。前段时间吴老生日我没赶上，实在是可惜……”
“怎么会？你要是愿意去登门拜访老师，他也会高兴的……”贺凛不紧不慢的回话，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
洛郝宇……变化很大。
“说起来我看到你们最后的合影，余昭学弟是不是也去了？他呀——也是个一毕业就潜水的，有联系方式，但是都没怎么联系，来A市了，等过几天我还想请他吃饭呢。”洛郝宇语气熟稔，说完还弯了弯嘴角。
贺凛低头抿了口酒，想到余昭的交代，又把杯子放下，语气平淡的说道：“余昭吗？他现在的工作可能比较忙……工作室的事情很杂，周末还忙着跟我母亲学调香，洛总要是约他的话，可能得提前……”
洛郝宇伸去拿侍者托盘上酒水的手僵了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贺凛叫住即将离开的侍者说道：“你好，那边的青提蛋糕可以帮忙订做打包一个新鲜的吗？谢谢。”
“以前还觉得贺总是个淡漠的人呢，没想到余昭学弟从贺总您那里跳槽了，您还是那么了解他的现状。”洛郝宇语气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之前应承的意味了。
他出生优越，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看对方胆子小，就耐心的拉拢靠近他身边的朋友，他自觉自己为人处世还算温和，只要释放善意，一个实验室的师兄师姐、对方的室友、饭搭子，处成能说上话的朋友基本上不是问题。
只有贺凛是个硬茬，脾气差、心性冷漠——自己犯不着上赶着往上凑。
他只是受挫，他能看出来，余昭虽然待人真诚，但是对待谁都是迟钝的隔着层雾的，只有对于贺凛是因为害怕才不靠近，这样的特殊原因他再清楚不过……
……
一直到毕业自己心意还是没能说出口。
社会上几年磨砺，把锐气都磨得差不多了。他自觉自己本质跟贺凛一样感情淡漠，不觉得自己得不到一个人或者一段感情会怎么样，生活确实也还是在既定轨道上平稳运行着。
但是两年前一个项目发布会，他见到了和贺凛一起出差的余昭，还是那张白净俊秀的脸，还是那样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笑——他还是跟在贺凛身边。
贺凛的饭局显然不可能带着余昭，余昭在停着的车旁边，蹲着玩了很久的手机，有时候会无聊地站起来拿鞋底摩擦地板，洛郝宇呆呆看了他很久，没做好就当个不熟的老熟人上去叙旧的准备，上前去说话，只是想着，自己得努力些，有被选择的能力，再上前去。
——可能这也是懦弱的一种延伸，但是他不后悔。
他只是有点嫉妒贺凛了，余昭对贺凛，没有厚障壁。
但是，他把余昭当成玻璃幕墙，贺凛的目光永远是穿过他落在墙后远处的。
也是，毕竟贺凛那样的人……
现在，他以为，余昭离职了，后退了，是自己的机会——眼前这个家财万贯，看上去不是会在乎余昭那种小傻子的人，竟然……明里暗里的宣誓自己的主权？
神经病！
“我没那么闲，只是好心提醒洛学弟。”贺凛，抬手看了看表，“有点晚了，我可能得早点走。”
“……”
“余……昭昭自己选的青提蛋糕，带回去晚了，可能就不新鲜了……”贺凛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有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玩得尽兴，留步吧。”
洛郝宇暗暗捏紧了拳头。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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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玻璃幕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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