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还有一个问题的,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或许说不定是胡文自己不想要这个机会。
“他就交给你们了。”连舟雪说。
谭巧儿等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连舟雪又道:”他如今动弹不得,你们想做什么,大可一试。“
连舟雪说完这话后,就准备腾地方,将这一处留给门口的这些姑娘们。
她看向应休惊,示意后者跟自己一起先出去。
正好,这时候应休惊的视线也扫了过来。
后者没多说什么,只是抱着双臂的其中一只手,微微抬起,在连舟雪目光扫过来时,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以为你最后会放了他。”应休惊走出会客厅后,开口说。
连舟雪:“为什么?”
“纯阳派做的这些事情,在这些姑娘们看来,可能是罪该万死。但在很多人眼里,觉得很正常。”
连舟雪拧眉,“强迫女子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这如何正常?”
应休惊轻笑一声,“在乱世中,不管怎么活下来,能活下来就已经赢了大多数人。”
连舟雪并不赞同,若是无法自主做选择,被人压迫着没有尊严活着,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她不是旁人,俗话还道“好死不如赖活”,她没有资格替旁人选择生或者死。
“那你是觉得这些畜生应该活着吗?”连舟雪问。
应休惊摇摇头。
连舟雪露出一副“你看你还不是这样”的表情。
不过,下一刻应休惊开口解释道:“留下他,祸患太多,不如杀了干净。”
连舟雪:“……”
沉默片刻,她都不知道自己跟眼前的人算不算是殊途同归。
应休惊说完那句话后,没看连舟雪听后是什么反应,他率先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你不是还有第二个问题吗?不去问?”
连舟雪甩了甩头,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甲板。
甲板上还有不少刚才被应休惊一手定在原地的纯阳派的弟子,这江河上的夜风呼啸而过,带来几分寒凉。
西北昼夜温差很大,跟南方一带比不了。那些被困在甲板上的又被封了内力的纯阳派的弟子们,在看见应休惊和连舟雪两人的身影时,也不管对方想干什么,心头也蓦然一下燃起来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要杀要剐,先回屋再说行不行?
连舟雪不知众人心中所想,直接开口道:“听闻你们都是从南边来的,正好现在我有一事,想问问你们。若是回答得不好,你们就进去陪陪你们那位大师兄?”
连舟雪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应休惊脚下一转,身形鬼魅,几乎让人看不清楚他脚下的步伐,他人已经在甲板上这些纯阳派的弟子中穿梭而过,解开了每个人的哑穴。
当即,就有纯阳派的弟子问:“那若是回答得好呢?”
没有内力傍身,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
应休惊冷笑一声,“回答得好就留在原地,这不算是奖励?”
他手中的那柄软剑已经重新放回了腰间,双手抱臂,衣袂随风自动,仿佛快要跟无边的夜色融为一体。但是那苍白的面色在烛火下,被映照得格外冷峻,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因为眉梢长而锋利,又微微上扬,看起来有几分近乎于凌厉的邪性。
他不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给人一种冷漠和疏离,现在一开口,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利刃,冰冷又危险。
应休惊一开口,甲板上那些心底还有些躁动的纯阳派的弟子们,一个个的立马就歇了心思。
至于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在感觉到应休惊的目光扫来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就算是在甲板上,但他们也是能将舱房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的。
大师兄传来的惨叫声,就算是他们,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到平日里自己是如何对待那些上山签了卖身契的女子的,在甲板上的纯阳派弟子们一个个面色难看。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连舟雪说这话的时候,拿出当初从应休惊手中抢走的“破”符,“你们当中,可有人识得此物?”
绿色的符纸,在连舟雪手中格外显眼。
“是符箓吗?怎么会是绿色的?我就只见过黄色的。”
“好像是真的符箓,但我也没有见过绿色。”
“没见过 ……”
连舟雪听着耳边传来的否认的声音,她不由紧抿了一下唇瓣。
难道是真的她猜错了吗?这些符纸,一般的纯阳派弟子并不知道?
忽然,就在这时候,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我好像见过,这种绿色的。”
几乎在这瞬间,连舟雪的视线就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了去。
那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个子弟子,不仅仅个子小,看起来胆子也很小。当连舟雪看过去时,他还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连舟雪:“……”
“你在哪儿见过?”
那小个子弟子老实回答说:“程达,程达给我看过这种绿色的符纸。是跟我一起拜入山门的同乡。只不过我们俩后来一个跟着大师兄,一个跟着小师兄身边。”
纯阳派掌门亲传弟子就那么几个,其余的弟子,都将掌门的几个亲传弟子叫师兄,以示尊重。
“有一次程达回来后,找我喝酒。酒后就给我看过一张绿色的符纸,是一张的疾行符。他宝贝得很,说那符纸比一般的疾行符都要迅速,是小师兄赏给他的,就只有一张。他还说过,日后若是遇见危险,这东西都能保他一命。”
连舟雪握紧了拳头,她长姐在画符这一道上,格外有天赋,出自她长姐之手的符箓,的确是比世面上那些符师售卖的符箓好用不知多少倍。
“那他现在人呢?”连舟雪问。
“程达,程达他已经死了……他是跟着小师兄身后做事,前段时日,他随小师兄去西北边追杀魔教魔头,当场就被魔头给杀死了。”
连舟雪听到这话时,下意识朝着应休惊看了眼。
这倒是跟先前应休惊的解释对上了。
应休惊这时候发出一声嗤笑,“技不如人,还想浑水摸鱼,自不量力,死了也活该。”
纯阳派的弟子听见他这话,一个个气得面色涨红。可现在他们这些人的小命都还掌握应休惊手中,就算是生气,也只敢瞪一瞪没什么用的眼珠子。
连舟雪乍然一听应休惊这话,似有些蛮横阴郁,但仔细琢磨一番,她觉得这句“不自量力”竟也有几分道理。
纯阳派的人恐怕在“围剿”应休惊之前,根本连后者的脸都没见过。这般兴师动众,当真是为了正义吗?
她看不尽然。
“难道你们那位小师兄同门,是符师?”连舟雪问。
这话就有不少人回答了。
“当然不是,小师兄用刀,使了一手好刀法。”
“没错,再说了,符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习武之人,万里挑一的天赋,我活这么大,都还没见过符师是什么模样呢!倒是见过外面的符纸,太贵了,一张寻常的符纸,竟然也要十两银子!”
“我们小师兄使的是双刀。”
连舟雪看向先前认出来符纸的小个子的纯阳派弟子,“既然如此,那你知道你们那位小师兄手中的符纸可是从哪里买入?”
对方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这我倒没听程达提起过。”
连舟雪刚觉得失望,线索似乎就断在了这里,忽然,人群中有一弟子开口道:“我好像也见过小师兄用过这符纸,在,在试炼场上……”
后者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点犹豫。
不过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一大半的弟子脸上都露出一抹恍然来。
连舟雪见状,“什么试炼场?”
“这……”
“咳咳,其实就是小师兄跟我们大师兄有的时候在门派里会切磋一二,上一次小师兄跟大师兄切磋,好像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吧?”
“就是一年前,那次小师兄不是把咱们大师兄,嗯……揍趴下了吗?”
“嘘,这可不兴说啊。”
“大师兄都还在里面……”
连舟雪还没反应过来,她平日里在山上无事,也会同连画楼还有师兄切磋一二,输赢这种事情谁说得准?都是常有的事,哪里有什么不能说?
倒是应休惊很快反应过来,他扯了扯唇角,“哦,大师兄比不过小师弟,恼羞成怒了。”
众纯阳派的弟子:“……”
不是说好的看破不说破吗?虽然是事实,但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感觉宗门的底裤都被人扒了个干净。
连舟雪:“?”
还能这样?
应休惊看着她,解释道:“不是所有的世家门派内都亲如一家,没有点龃龉。师兄弟之间,也有资源的侵夺。”
连舟雪不理解,但很快接受。
一年前,算一算时间,正好是连画楼下山后不久。
所以,那时候连画楼的符纸就已经落进了纯阳派小师弟的手中?
可连画楼怎么会跟纯阳派的人有联系呢?
“你若是想知道他们小师兄的行踪,有一个人应该会很清楚。”在连舟雪觉得事情变得迷茫,她自己也有点理不清头绪的时候,应休惊走到她跟前,开口说。
“嗯?”
应休惊:“不要小看一个人的嫉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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