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云近来过得忙碌而充实。
虽然他几乎没有什么通告可接，但海心月给他安排的学习课程满满当当，让他甚至偶尔有一种自己其实是个学生的错觉。
太过感激，不敢辜负。
所以当海心月终于带着他去拍平面广告的时候，顾嘉云激动兴奋得就像是要去拍大片一样。明明说不好听点就是个群演，但顾嘉云还是卯足了劲全力以赴，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诶，海总，要说到底是您呢，真是慧眼识珠！您带的这孩子真是太灵了，跟这么多小模特放在一起，他怎么就那么上镜，那么有表现力？我干这行也不短了，也不是没请过当红的流量小生，但是还真没见过您家这位这样有灵气的……”
海心月听着对方这滔滔不绝、半真半假的夸奖，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得得得，您别这么给我面子，他才入行几天啊？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没数么？”
“俗话说三岁看老，更何况咱们这一行，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都是老天爷赏饭吃！您信我，就凭您的本事，稍微这么一带呀，这怕将来又是个影帝！”
“唉哟您可别寒碜我了，我一个业内笑话，还带什么影帝？也就是老板心善还赏口饭吃罢了！要不连这小朋友都没得带了。”海心月半开玩笑地自嘲着：“也就是您还买我这老朋友的面子，肯给我们嘉云一个机会。”
“您看您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还指望以后多多请你家宝贝儿合作呢！”
场面上的话，原本当不得很真。谁知没过多久，海心月真的再次接到了这家杂志社的电话。
“海总啊，告诉你一好消息！我就说你家小朋友有脸缘吧？咱家这一期刚出来，立刻就有公司来和我们联系了，指着名的要找你家顾嘉云呢！”
海心月一喜，忙问道：“哦？是什么公司啊？”
“慕威，一家挺不错的游戏公司。说是因为看到这个杂志上嘉云的形象，很符合他们最近开发的一款新项目里的人物形象要求，想要找嘉云合作。您说，这还不是大好事儿啊？”
海心月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方才的惊喜已经渐渐淡了。不过嘴上热络的话还是照说：“那还不都是托您的福？要不是您给嘉云这个机会，哪儿能有这意外之喜呢？”
对方显然要的就是这句话，满意地笑了：“咱们之间还说这干什么？本来他们要您联系方式，我想着还是要您亲自拿主意把关啊！所以我就把他们公司的联系方式留下来了，海总您方便记一下不？”
电话讲完，海心月看着这张记着一串号码的便签纸，心里有些踌躇不决。
以嘉云现如今的地位，游戏公司找他代言绝无可能，听杂志社透的口风，大概率是做真人建模的模特。真人建模成本高，所以对模特开的价格肯定是能压多低压多低，通常来说，都是找熟人帮忙做人情生意。
对嘉云目前而言，钱自然不是第一要考虑的，要考虑的还是发展。做这样的模特，未免有点把身价压得太低，将来等嘉云正式出道，总会有些有心人去挖掘他的“黑历史”，这就得不偿失了……
海心月想到这孩子连靠微博热搜上位的口都不肯松，足见心气之高。如今要他去接个游戏模特，他怎么可能愿意？
想来想去，海心月将便签纸放在一旁，打开网页开始查这家“慕威”公司的信息。
正查着，恍惚听到有人敲门，海心月头也没回顺嘴答了声：“进。”
“心月姐？！你怎么知道这家公司的？”顾嘉云兴奋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吓了她一跳。
海心月抚了抚胸口：“哎哟我的妈，你吓我这一跳！你怎么悄么声儿地就过来了？”
“我刚不是敲门了？您还应了呢。”顾嘉云有点诧异她的反应。
海心月平静下来，很快捕捉到方才顾嘉云话里的意思：“怎么，你也知道这家游戏公司？”
一谈到这个，顾嘉云的眼睛瞬间亮了：“岂止是知道！我几年前就开始玩他家的游戏。他们家绝对的业界良心，不光品质高BUG少更新快，而且界面人物都做得特别漂亮！想当初我在惊鸿社最难熬的日子，天天都是靠慕威出的游戏续命……”
正说得眉飞色舞，顾嘉云瞅见海心月的脸色，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自己把自己卖了！不由得心虚地收了声。
海心月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哟，没看出来啊，还是个资深玩家？这事儿你之前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顾嘉云脸上浮现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个……嘿嘿，姐，我自从进了咱们公司，基本上就没怎么玩过游戏了……”
海心月又好笑又好气。顾嘉云这人吧，一直有点超乎年龄的心智成熟，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感觉到，这家伙要是搁在普通人家，现在也不过就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屁孩，正是爱玩游戏的年纪。
“我管得没那么宽，玩游戏是你业余生活的自由，就是你这个年纪容易沉迷上瘾，那可绝对不行！要是影响到你以后学习、工作，那我就要干涉了。”
“放心吧心月姐，我早过了那个时间段了。”顾嘉云微微一笑。
海心月这才扯回正题：“既然这样，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谈谈。你先坐。”
海心月将事情来龙去脉简要一说，将利弊各分析了一遍，末了看着顾嘉云的眼睛：“本来呢，以我的想法觉得接这种活儿有点亏，你要求起点高，对不对？但是现在看你这么喜欢这家公司，那我把决定权交给你。”
出乎她的意料，顾嘉云并没有马上一口应下，而是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海心月对顾嘉云再一次刮目相看。原本之前在展演会上发生的事，让她始终有些担忧这孩子性格冲动，做事太凭个人好恶，现在看来自己对他的认识倒是浅薄了。
“心月姐，我想接。”顾嘉云终于开口了。
海心月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缘于我对慕威的认知、认同。我作为他家一个资深客户，非常了解他们的态度和实力，所以我对这家公司有信心。这么跟您说吧，他家的游戏，不敢说必火，但是起码在游戏界绝对能占一席之地。”
“我是这么想的，合作的内容还在其次，建立联系更重要。今时今日以我的身份，肯定也只能做个模特。但是日后一旦有机会了，人家是不是会优先考虑找我代言呢？其实游戏这个市场是很广阔的，有这样一份助力实在也是难得。”
“您的顾虑，我也明白。但其实我觉得做模特和上次那个热搜是两回事，这是我的工作而已，谈不上什么‘黑历史’。热搜那个是有点借机炒作，还和惊鸿社缠杂不清的，所以我才觉得不妥。”
他说得那样清晰明白，海心月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行，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就成。那我就和对方联系了？”
顾嘉云的眼里闪动着璀璨的光：“谢谢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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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荃憋着一肚子气，迈着大步往楼下走。
他也不知道何黎到底用什么办法说服了葛勤，现在葛勤也同意了何黎那不靠谱的方案，当初自己用来卡何黎的那句话，现在反过头来倒将了他自己一军。他怎么能不生气？
一出公司大门，沈荃就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曹青禾远远地站在路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因着生何黎的气，沈荃连带着对曹青禾没有好脸色：“怎么着，曹秘书今天不用跟你家何总？他还没下班你先下班了？他不是一向最驭人有方的么？”
此刻的曹青禾脸上完全没有了平常那种狗腿兮兮的样子，神色凝肃地拎了拎手上的车钥匙：“我先送你回家。”
沈荃冷笑：“这也是何总的意思？”
“是他的意思。”曹青禾迎面向前走了一步：“更是我的意思。”
沈荃回头看了一眼公司的大门，“你又不避讳了？你又不跟躲瘟疫似的躲我了？你又不怕人家知道咱俩认识了？”
曹青禾叹了口气，终于软了架势，轻声道：“荃儿，我是真的有要紧话跟你说，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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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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