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误触了。
林礼帆想,要是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肯定会打回来。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陪宋览吃饭。
宋览是真的什么都吃,油碟里面折耳根、香菜、豌豆全有,甚至还有麻酱。
林礼帆有一点后悔选择吃火锅了。
火锅这个东西可以一直吃、一直吃,只要锅里有菜,宋览就能埋头苦吃,林礼帆完全找不到机会搭话。
不过吃饭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话,想到此处,林礼帆释然了。能让宋览安静、轻松地吃一顿饭也好。
下午回剧组,宋览被拉去继续试妆,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控制饮食。
吴雨也来了。
“我以为就在本地,离开一会儿问题不大,想不到不到一天就摊上事儿了。”吴雨有些懊悔。她去宋览的公寓,把宋览平常用惯了的一些床品给搬过来酒店,想着让宋览在剧组里舒服一点。
一旦正式开拍,宋览就会一直呆在剧组里,和主创人员呆在一起。即使就在h市本地拍,离宋览的公寓很近,宋览也要一直跟着剧组走。
宋览安慰她:“我感觉林影帝不讨厌我,可能只是没吃到想吃的,心里有点怨气。”
他凑近吴雨,悄悄说:“今天中午他没怎么吃,一直盯着我,怨气特别深。”
吴雨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他的话,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林影帝应该也想和你搞好关系,毕竟你们对手戏那么多。约你吃饭就是想了解了解你,但是现在你们还不熟,你都说了吃火锅了,他再不想吃,也不好意思拒绝。”
“有道理。”宋览赞成道。
“我帮你把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好了。”吴雨说,“你先回酒店去睡个午觉,我两点来叫你起床,下午继续试妆。还有,你注意一下,下次别吃容易上火的东西了,虽然还没有正式拍摄,但现在是定妆,长点痘痘化妆师也不好办。”
“好的好的。”宋览回答。
宋览回到酒店,吴雨已经把床单被套换好了。
洗柔软了的粉白大花四件套,配上有点硬的决明子枕头,睡在上面,仿佛还在堰山。
宋览还在堰山时,刚满十五岁,师父就觉得宋览成年了,要宋览下山,去找人成家立业。还好有观里的长辈阻止,告诉师父现在要十八岁才算成年,男性二十二岁才能结婚。
宋览满十八的当天,师父就给他塞了手机和卡,让宋览快快下山。
宋览想不通师父的用意,他只知道师父是师父,师父没有名字,师父有三百岁。
在山下待久了,宋览才觉得师父整天说大话,哪有人能活三百岁?梧桐观里的长辈也不正常,因为人不吃竹子,只吃竹笋,竹子扎嘴。
下山以后,宋览一次也没有回去过梧桐观。
师父急匆匆要赶他走,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宋览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卷进被子里,感受着起毛的布料在皮肤上摩挲,舒服地睡了过去。
一点半,宋览自然醒了。他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林礼帆的消息。
林礼帆:我晚上要陪朋友去相亲,不能陪你试妆了哦
对林礼帆这种报备行程的行为,宋览心中警铃大作。
林礼帆不会想白剽自己当他生活助理吧?
不过工作最重要,宋览没有细想,先发消息告诉吴雨已起床,就收拾好自己去剧组了。
下午,宋览在化妆师和造型师的夸奖中愉快结束了工作。离开时,服装师还抱着衣服,低声和同事说话:“衣服腰有点大,宋览腰好细啊...”
宋览五感异于常人,自然听到了,心里有点得意,努力维持脸上平静,和她们礼貌道别。
“吴雨,我晚上是不是没有安排了?”宋览问。
“对。”吴雨把卸妆湿巾递给宋览,“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宋览擦着脸上的妆:“这个剧组好松弛啊。”
吴雨点头称是。
目前来看,《帝戏》剧组实在是太松弛了,可能是因为不差钱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老板有着崇高的艺术追求,这么乐意砸钱。
回到酒店,宋览看了一眼时间,不到六点。
现在还很早,宋览找了几部中国古代文学和美术的纪录片,打算吃饭的时候看。
因为自己演的是古代片,接触和学习相关知识有助于塑造他的古典气质,虽然短时间内作用不明显,但聊胜于无。
这时,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宋览拿起来一看,是个本地的陌生电话号码。如果是剧组的人,大家微信上联系就可以了,没必要打电话。宋览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可这个号码坚持不懈的打过来,宋览有点烦了,又怕可能真的是工作上的事,于是在电话铃声第四次响起时,宋览终于接通了。
“你好。”
对面沉默着。
宋览正要挂断拉黑,对面开口了。
是一道有些怯懦的女声:“你...好,我是...杨...”
宋览立刻想起来之前在会所里面遇到的“杨小姐”。
“杨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救...救命...”杨小姐的声音微弱,带着点哭腔。
“杨小姐!你现在在哪里?”宋览急道,“我马上过来!”
“枫江酒店中餐厅。”
“具体位置?哪个包间?”宋览追问,但杨小姐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杨小姐把手机收回包里,回身和杨取桦打了个照面。
杨取桦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小萍,这次的对象是白家的小儿子,白嘉嘉,你们见过的。”
杨萍摇摇头,紧紧抱住杨取桦的手臂:“我不能结婚。”
“哥哥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啊。”杨取桦无奈地说。
杨取桦从杨家村出来,靠自己白手起家,成立了云创科技。大学时,学费有贷款,生活有贫困补助,但杨取桦还是一有空就去做兼职,终于攒够了钱,在校外租了房子,立即把杨萍从杨家村接来城市。
杨家村是一个落后的小渔村,仿佛被时代遗忘在了大山背面,里面的人走不出去,外人进来了更跑不掉,陈旧野蛮的文化在这里代代相传。
杨萍就是野蛮文化的祭品之一。
杨取桦再次回到杨家村时,杨萍的右耳已经没了。他的父母兴奋地告诉他:“鲲神!是鲲神!鲲神保佑你上了大学!”
杨取桦知道与他们说再多也无用,客套地搪塞着,没待几天,就以开学为由要走。这次他打算捎上杨萍,父母坚决反对,却刺到了杨取桦的反骨,凌晨捎上杨萍,直奔渔船,开着渔船就跑。
父母追了上来,站在渡口,声音仿佛在悲鸣:“鲲神的孩子!你会回到鲲神的怀抱!”
自那之后,杨萍就病态地依赖着杨取桦。杨取桦38了还没成家,普通的女人杨取桦看不上,而家世好的小姐受不了杨萍。
杨取桦抚摸着杨萍的头发:“小萍,白嘉嘉外貌条件好,我查过他,他也不在外面乱玩。他在白家没什么实权,和他在一起,他不敢欺负你。”
杨萍有残疾,按理说白家是看不起她的。但是白夫人娘家那边这两年被降了职,连带着白家发展也不好,急迫地想要攀上杨取桦这棵大树。杨取桦也想要尽早把杨萍嫁出去。
杨萍只是一味地摇头。
杨取桦叹了口气:“你去试试呢?看看能不能聊得来,要是不合你眼缘,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杨萍没有反应。杨取桦看了一眼腕表:“6点10了,白嘉嘉应该到了有一会儿了,你去见见他吧,把他一个人晾在里面也不礼貌,对不对?”
杨取桦指了指电梯的方向:“五楼的听荷堂,你自己上去,哥哥在车里等你。”
杨萍咬着嘴唇,指甲在皮包的手柄上留下好几道印子。
杨取桦瞥到她掐包柄的手:“快去吧,出来了哥哥带你去买新的包包。”
杨萍知道拒绝不了,才朝着杨取桦手指的方向走去,等离开杨取桦的视线后,才停下来给宋览发了条短信说清楚具体位置,心里期盼着宋览快些到来。
枫江酒店的每一个包间装修都不一样,听荷堂是半开放式的装修,入口处是一大片荷花池,池塘上铺着黑色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室内。木制栅格划分出室内外的界限,室内的池塘上氤氲着人造水汽,天花板上有淅淅沥沥的水珠落下,打在荷花荷叶上,一派雅致。
白嘉嘉早已在室内等候,他让传菜员在自己身后拉了一道不透光的屏风,林礼帆和傅流景坐在屏风后面面相觑。
“白嘉嘉你有病吧?”林礼帆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我来陪你相亲,不是来陪傅流景偷听。”
白嘉嘉把他脑袋按回屏风后面:“你快躲着!她马上来了,我第一次相亲,我紧张。”
林礼帆拍拍脑袋站起身:“你自己面对,我在外面等你,偷听别人相亲,这像话吗?”林礼帆说完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拉上傅流景:“我们都在外面等你。”
傅流景还在思考待会儿被白嘉嘉的相亲对象发现了怎么办,就直接被林礼帆拉起来往外走,林礼帆走得急,傅流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脚踩进了池塘里。
林礼帆憋着笑:“外面有商场,我们去买。”
傅流景拖着湿答答的鞋裤,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恨不得把脸放进裤兜里。
林礼帆起了玩心,带着傅流景一路躲避服务员,到达了车库。
“坐我车呗傅少爷,我去给你买裤子和鞋。”
林礼帆转着车钥匙。他今天让助理把车库里的布加迪w16开来了,本来想的是陪完白嘉嘉,就回酒店约宋览出来,开着这辆车带宋览出去兜风。没想到能顺便载一下傅流景。
“少爷,你驾照拿了有几个月了?”林礼帆调侃道,“现在开跑车有点难度吧?没事儿,哥带你啊。”
“行。”傅流景说,“送你一车水。”
林礼帆皱起眉头:“不行,你把我副驾弄脏了,宋览怎么坐?”
“谁?”
“宋览啊,你们之前视频里见过。”
傅流景满脸嫌弃:“你们什么关系?”
“坐副驾还能是什么关系。”林礼帆有点暧昧地说,“不是兄弟,就是——”
“够了!”傅流景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
“小屁孩,脸红了。”林礼帆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去谈一个,让她给你副驾开开光。”
“我不搞基。”傅流景说。
“我让你搞了吗?你尊重一下性少数好不好。”
林礼帆觉得和这小孩儿说话心累,傅流景比他小了6岁,要不是两人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真玩不到一起去。
林礼帆揽着傅流景的肩,感觉他快有自己高了:“你又长高了。走,我去开你的车,先去把鞋换了,穿湿的对身体不好。”
两人拌嘴这会儿,正好有人开车进来,差点撞到人。
车窗落下来,林礼帆伸长脖子去看,是哪个泊车员技术这么差。
没想到车窗落下来,露出一张宋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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