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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泰歧观5

雁归有期,与子望秋。

任玉龙只听到了前面二字时,右手不由自主地就伸向潜龙刀柄上的流穗。

雁归。

"这首曲子曲调并非中原音律,"任玉龙半信半疑地盯着靳长风,"不知靳居士,如何通晓的?"

靳长风似明知任玉龙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将那短笛递到任玉龙面前:"玉桐师叔有位老友乃自西北,早些年间时常上山,曾多次吹奏此曲,当时贫道年少好奇,虽从不接触音律之事,竟对此曲一听如故,就求着前辈将此曲教授。前辈也是怜惜子弟,别离前甚至将这短笛相赠。"

虽见不到靳长风的脸,但他说话语气温和平静,许是真诚。听着就教人觉得很舒服。

任玉龙拿过短笛,短笛乃黄玉制成,手掌般长短,末端拴有一乳白如意结流苏。

短笛玉制,这般寒冬本该是透心冰凉,但因为一直被靳长风握在手中,此时再落到任玉龙手里,任玉龙的手本是冰凉,此时甚至能够感受到靳长风手掌的余温。

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不久,任玉龙将短笛归还,说:"此玉难得。"

"此曲更难得,"靳长风浅笑接过,"此曲是西北一首古老的曲目。鸿雁连云路依依,离原绿,墙头黄,愿平安,祝顺意,君诺当归必有期。子约山头复年年,离原黄,墙头绿,雁归秋,少年游,秋收见君不羡侯。这曲子讲的是..."

任玉龙不屑打断:"世间诗词歌赋讲得无非都是怀才不遇,遇而不求,求而不惜。爱恨嗔痴,痴而不得,得又不欢。那些所谓文人雅士为了哗众取宠,将那些尔尔生平写进诗啊词啊曲啊里,想着能成就流芳百世,花尽心思地抹了一层酸,滔滔江水愣是千篇一律,不过都是如此,还不如..."

"还不如简简单单一壶酒。"靳长风不慌不忙,不急不躁,说完又笑笑,转身弯腰从凉亭中间的石桌下取来了一壶酒。

"方才与白少侠比试之间,怕刀剑无眼破了这酒壶,才留在桌下,想必也被雪浸凉了。"

靳长风说完,侧身伸手礼貌示意任玉龙在桌边石凳落座。

任玉龙一直睨着靳长风,慢慢悠悠坐下。

靳长风将那酒壶放在桌上,说:"观中道门之地,门派戒备森严,不得腥荤,今日时间紧迫,也只能到山外就近野村中讨来一壶白烧,并非佳酿,还望少阁主不见怪。"

任玉龙挑眉:"你今日早些时候所谓还有旁的要事,就是出山去取来这壶酒?"

靳长风垂眸片刻,问:"贫道许了少阁主一壶酒,不知能否想少阁主讨教一个问题?"

"既然都投其所好了,"任玉龙伸手向酒壶,"也罢,且说来听听,这般大费周章地卖我这个人情,到底为了什么了不起的问题。"

然而就在任玉龙的手刚碰到酒壶时,靳长风忽然一把握住任玉龙的手。

任玉龙一怔。

任玉龙的手冷若冰霜,但靳长风的手,温暖如春。

那点温暖瞬间覆在任玉龙手上,任玉龙心中似乎有力地往下坠了一下。

"酒莫贪凉饮,对身体不好。"靳长风手稍微松了松,任玉龙才回过神来,手却不知要收回。

靳长风手掌窝在酒壶壁上,稍使内功,片刻后他拔开酒塞子,说道:"如此应当正好,少阁主慢用。"

任玉龙有些失神,倒不是只因为那点稍瞬即逝的温暖。他久久凝望着靳长风双眼,从那双眼里看到了一个自己,又从自己的眼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对他说,任大哥,酒可不能凉着喝,对身体不好。

"贫道想请教少阁主的问题,"靳长风蓦然将任玉龙的心思拽回,"少阁主为何要上泰歧观?"

任玉龙瞥他一眼,闷了一大口酒,拇指擦去嘴角酒迹:"你们的上壁心法,谁不想要?"

靳长风却笃定摇摇头:"上壁心法江湖中人人觊觎,但少阁主您,并不稀罕。"

"哦?"任玉龙来了兴致,把酒送到靳长风面前,说,"我为何不稀罕?"

靳长风凝了任玉龙双眸半晌,拿过酒壶仰头一口,说:"江湖绝世秘籍有三,段氏刀谱居其首。天下兵器无数,得玉龙者,得江湖。当年如此二者皆摆在少阁主触手可及之处,可少阁主却根本不屑一顾。试问如今这区区上壁心法,又如何能叫少阁主改道一行?"

任玉龙不可置否地耸耸肩,示意靳长风继续说。

靳长风起身,望着远处模糊月光,继续道:"当今江湖上的人,只分有二,一,是想要少阁主命的,二,是寻玉龙刀和段氏刀谱的。而要取少阁主命的人当中,多的是也想要刀和刀谱的,而那些想要刀和刀谱的人中,也不缺想要少阁主命的。归根到底都是能扬名立万的事,不过是先后次序罢了..."

"就如今日在场的,想杀你的,有曹八角,有南乌,想要刀的,有陶小四爷,有温邢,有小唐棋,还有司徒三嫂,"靳长风的声音温和,就像寒冬中一缕春风,"但曹八角,南乌,不想要刀吗?想。陶小四爷,温邢,小唐棋,甚至司徒三嫂,他们不想杀您吗?也想。不过是先后次序罢了..."

"靳道长能洞察旁人心思,那今日厅中角落那位无名客呢?"任玉龙打断,"他想要的,是我,还是刀?"

靳长风顿了顿,才悠然回答:"贫道斗胆猜测,应是少阁主..."

"那你呢?你,靳长风,想要的,又是什么?"任玉龙再次打断,"你在舂明道既然能够逼迫吴常追问当年瀛山阁惨案的线索,自然对刀和刀谱有的是心思。那我呢?本阁主性命,你也是想要吗?"

"少阁主的性命,贫道是万不敢要的,"靳长风低头微笑,"但贫道也不瞒少阁主,刀与刀谱,贫道的确想要,但如此想要,实在有贫道的私心和道理,少阁主还恕在下无以为告。"

"无妨。"任玉龙又喝了一口酒,并不在意。

靳长风转身又问:"只是少阁主,贫道实在好奇,如今玉龙刀和刀谱便是如人间蒸发一般,音讯全无,如石沉大海,贫道敢问,少阁主您究竟是要如何寻找玉龙刀,还有寻得那灭门凶手?"

任玉龙闻其所问,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将壶中酒水尽数落入喉中,直到酒壶空空如也倒不出一滴酒水,任玉龙才骤然起身,走到悬崖边上,将酒壶远远掷落黑夜之中。

"得了你一壶酒,我也不惯欠别人东西,与你一说也罢。"

"洗耳恭听。"靳长风微微颔首。

任玉龙轻轻摇头,边往来时路走,边说:"你师父...哦不...玉智那老头子,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

"再说,水越深的地方,表面看去越是平静,但往往也是这些地方的鱼,才越大。越是高手如云的地方,越是平静如水的地方,消息才来得更得心应手,越有价值,"任玉龙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道,"就像这会儿的泰歧观,高手云集,暗流涌动。一个道理罢了,只是看最后鹿死谁手,胜者为王。"

"鹿死谁手..."靳长风跟在任玉龙身后,提了提嘴角,喃喃重复。

"贫道还有一问..."

"问。"任玉龙不假思索。

"少阁主当年对玉龙刀和段氏刀谱嗤之以鼻,更是从没将瀛山阁当作自己的靠山,"靳长风停下脚步,"少阁主如今为何又对如此这些这般上心,甚至铤而走险,连一丝线索都不愿放过?"

任玉龙也停下了脚步。

他慢慢转身,凝视靳长风少顷,却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任玉龙冷声:"就这么一壶酒,靳道长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从前的嗤之以鼻,为何如今却这般上心?

人忘了本,那就是做到天下第一,那也还会被天下人耻笑。

就算功名皆成,也是没有归家的路。

白烧虽非名酒,却也算得上是烈酒,特别是那些家制的白烧,常常越是能让人上头。

任玉龙往下山路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方才那一壶白落了心肝脾胃,烧了个空后,那点酒劲尾声也逐渐熏上头脑。

一阵乌云将那可怜的月亮罩了起来,这陡峭的山路比来时更是难行。

头脑晃荡着,也还没到天旋地转的地步,就是总觉得脚步都是踩在云朵上那般不实在。

那阵雪松木香,一直远远洋洋地跟在任玉龙身后。

但无奈雪深过膝,人生路不熟,许多地方根本不知深浅,更不知雪下埋着的是棱角锋利的巨石还是光滑坚硬的冰层,任玉龙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幸得靳长风每次都及时地出手相助,他才不至于更加狼狈。

但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磕磕碰碰地走了大概半柱香时候,任玉龙终是被雪下的一块石头绊住了脚。

幸得靳长风眼疾手快,两步上前从背后紧紧握住他双臂将他扶住。待任玉龙站稳再想继续走时,靳长风仍没有松开手。

"我可以自己走了..."任玉龙低声。

靳长风这才松手,却快步绕过任玉龙走到他前面:"上山容易下山难,如今深夜夜路难看,贫道在此山长大,要比少阁主更熟悉路况,还是贫道先走,少阁主顺着脚印前行便是。"

也不等任玉龙说上好或不好,靳长风已经在他前面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去。

但任玉龙这时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忽然觉得此情此景,竟是颇为熟悉。他似乎曾梦到过。

某年某日,也是寒冬,也是下山,也是大雪封山,也是山路难行。

他似乎也绕过一位少年,走到他跟前,对他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我先走,你在我身后好好跟着。

顺着我的脚印走便是。

这本存稿快结束了…无限流脑子马上要上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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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泰歧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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