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若爱情。
周沫余味花火大会后各回各家。
正式的异国恋旅程开始。
周沫坐上飞机,长长地叹了口气,美好的时候都在为离别倒计时。
烟火绽开,她看着它消散在那片黑暗里,想,这不就是我的花火大会吗?
乍现,还灭。
她觉得开启异国恋和之前应是无差,但其实差很多。
余味网购,给她寄零食和玩具,【把小时候欠你的补给你。】
周沫当然没有把零食都消化了,她给胡倾城了。
对方正为相亲失败苦恼,零食捧到面前,胡倾城怒斥周沫要害她,一边骂一边拆。
周沫为了保持身材是不肯多吃的,但是老胡每拆开一包,她都吃一块尝尝鲜。
再发消息给余味,【猴哥,洋葱味的特别好吃。】
当感情被摊到台面上,周沫的思念又开始发酵,想要的,索取的,越发蛮横起来。
异国恋和异地恋最大的不同不再是距离,而是时差。
余味和之前最大的区别是愈发耐心。
余味变成熟了,到底是吃过一番苦,削平了过去不少棱角。
周沫是个你退我进的主,见余味顺着她了,先是甜了一阵,习惯过后,踩着内心的恰恰步就开始算老账了,早先那点小试探变成了变本加厉的叽呱。
余味好笑,听她一个人把电话变成了养鸡场,便知她又开始作妖了。
买好机票,也没自作主张地给惊喜,万一她又溜去哪儿玩了扑个空就不好玩了,所以规规矩矩打了个电话给她。
周沫接到电话前一小时,正好听科室的姑娘哭哭啼啼,异地恋男朋友劈腿了,她如何如何委屈求全又如何如何百般苦求,都没能换回他回头。
周沫没往自己身上代入,但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所以接起电话,没有好气。
余味听她问,一一交代,“下周你要上课吗?”
“不上。”
“啊?”
“放假了呀。”
“哦,那你要干嘛么?”去看秦善龄,还是按照他上次的计划出去旅游?
“回来看你呀。”
“......”火灭了。
在周沫这处,余味是属于山从来不来的人,她一直狗腿地贴着,知道他不愿意回来,所以并没有怨言,即便周群有微词,她也毫不在意。
她听到他要回来看她,第一反应,哎呀,不要吧。
S市,暖暖的阳光,微微的风。
周沫清早坐上余一书的车一道去了机场。
等了两个小时,没有误机,只是他们去的早。
余味出来时,周沫鼓鼓嘴,怕他见着余一书会不开心,想着他难得回来,好不容易愿意回来,她真是怕他又有什么不好的心情,所以前几日余一书说一起去接余味的时候,她是极其想拒绝的。
余味携着疲惫穿过人海,见着他们并肩站着,面色淡淡,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一起上了车。
他抓着周沫的手,情绪平平地回答余一书的寒暄问题,周沫咬着下唇,悄悄掩住不老实要翘起的嘴角,心尖盘旋的不安渐渐褪去。
他没有生气哎。
余一书没带他们直接回家,只说该吃午饭了,径直开去以前常去的一家老餐馆吃了顿饭。
十几年过去,老板换了一个又一个。
余一书舀了口汤,下咽后似是品味了会,半晌吐了句,“变了呢。”
“嗯,变了。”余味吃了口醋溜土豆丝。
周沫吃着面前的茄子,筷尖拨弄了下蒜沫,跟着应了一句,“味道是变了。”
余味没有住酒店或是小旅馆,而是扛着行李去愚梦巷。
周沫亦步亦趋跟着,心里多少胆颤,余味见她睁着大眼跟盯贼似的,一掌罩上,“你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啊?”
“......”蚊子扑棱声在鼻子里翁了会,半天挣扎出了个,“想。”
余味其实有挺强的窒息感,靠近那里便鼻腔酸得不行。
爷爷奶奶走,其实他都没哭,也许哭了就好了,可偏是绷着每一寸肌肉未得释放,压着压着,就久了,堵上了。
他先前在国内很少大声说话,除开偶尔同周沫闹闹气会扯开嗓子,其他时候基本都压着,出了国讲话随着风格外放了许多,见识多了,内心跟着开阔了。
他想同自己和解。
一直以为症结是余一书,是爷爷奶奶的砍,说来说去,是他自己。
是骄傲,是倔强,是太自私。
所以苦了周围所有爱他的人,想想是矫情,感谢和道歉说出口就更矫情了,不若自己迈过去,把过去的、钻牛角尖的、横冲直撞的,迈过去。
愚梦巷的第一道砍,门槛,过了。
他坐在院子台阶上,手抓着行李没松手,津津听见动静跑了过来,那舌头快乐的几欲滴水。
同它玩了会,屁股还是没抬起,周沫陪着坐着,两人一块聊天。
坐下的时候,夕阳西下,余味对自己的说,看一会愚梦巷的晚霞吧,结果坐到天黑漆漆,也没能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回国飞机上觉得自己这几年长大了,稳重了许多,肯定有勇气面对,可到了院子,才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小孩。
他第一次发现,西屋的采光那般差,白日里望进没开灯的屋子,竟洞深得如同幽穴。
“西屋怎么这么黑啊。”
“我外婆说,你家这房子是早先的,盖的时候只管稳当,没顾采光之类的设计。”
周沫抱着膝盖陪他,把他的行李拉进了东屋,又抱着西瓜和他吃了会。
余味坐着坐着困了,时差劲头上来,挡也挡不住地想往下栽。
余一书说要来吃晚饭,结果来了,见他们还跟送他们进来时一样,坐着。
“吃了吗?”
“没吃呢。”周沫冲他努努嘴。
“算了,我今天住酒店吧。”刚刚腿有千斤重,他迈不动,这会要往外走,倒是挺快。该死。
周沫拉住他,“住我家吧,你住我屋,我和我外婆睡或者睡我爸妈房间。”她不想他去酒店,虽然她知道自己等会也会跟着一块去,可她想和他一起在愚梦巷。
余味迟疑了会,往东屋走,李阿香正在做饭,余味抚抚头,帮着一块盛饭。
余一书轻拍周沫的背,“怎么没进去啊?”
“他说西屋好黑啊。”
余味次日是下午才醒来的,周沫的被子颇好闻,他抱着被子睡了会,又被半夜爬床过来的周沫闹腾了会,两个人悄摸折腾了两小时,因着没套,全程没进门。最后,她假装正色,在天亮前爬回周群的房间。
等他彻底醒来,耳朵才辨出方才深沉睡意下的吵闹声。
院子向来杂音多,他躺到愚梦巷,十八年身体的排扰抗力自然而然地护住了他,等他起身,往外一看,一群人正在西屋门口拿着卷尺量来量去。
他眼睛被夕阳刺得睁不开,抬手遮住阳光,哑声问站在那群男人身后小心张望的周沫,“怎么了?”
周沫回头,见他醒了,几步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千万别生气啊,余叔叔说要重新弄一下西屋。”
其实她省去了其他词。
愚梦巷今非昔比,装修这种大动干戈的事其实很麻烦,余一书已经去找人打申请了,这里外部结构不能破,可设计师还是很厉害的,他们说这个敲了,那个敲了,哪里哪里开个窗,什么什么材料一铺,形容得就跟皇宫似的,她听的心动,想到余味又心惊。
果不其然,听说他们要动西屋,余味脸一下沉了。
周沫许久没见他这般变脸了,有点像以前余一书一家三口齐聚时刻的模样,他问:“余一书呢?”
*
周沫送走了设计师们又去溜了圈津津。
她想起余味还没办国内的电话卡,拿起他的钱包取出身份证。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里头的照片,还是一叠,最上面的是出租屋的合影,有傻津津。
她撅起嘴巴,你看,我又不是独一无二的,没了杨博书还有一只狗,气人。
又往下,是同杨博书的三人合影和爷爷奶奶在愚梦巷下抱着他的图,同上次一样,只是又多了一张,余竟余味秦善龄还有大黄的合影,背景是海滩。
大黄是余竟的狗。
她记得余味说,秦善龄的朋友搞了个海滩派对,但没说带着余竟一道去了。
这个坏人,对她还嘴硬。
她将照片放进钱包,又忿忿点了点津津的脑袋,哼。
回来时,去找余一书的余味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吃瓜。
月朗星稀,夏夜风拂。
她看着他自己吃一口,又丢一块到地上给津津吃,温馨得鼻子直发酸,她轻咳,走到跟前,抄起他的勺,吃了一口,啧了一声,“余味,你这瓜不甜啊!”
他笑,几颗白牙晃的她眼花,“这瓜是你昨刨的另一半,你说超级甜的。”超级的语气,他模仿的她昨天,拉长了调。
周沫白他,想他也记不住以前的场景,不强求了,他连单独放他两照片都做不到,指望他啥。
“西屋怎么说?”
“弄吧。”
“啊?”
“嗯。”
她不解,余味说,也许爷爷奶奶是想的吧。
是啊,他们那么爱你,自然是想的。
她卸了口气,现在看来,随着长大,有些事情是比小时候动辄天雷地火地吵架动手容易了。
她手撑膝盖站了起来,揉揉他头顶的两个旋儿,“我也想。”我们都想可以重新开始。
余味轻笑,待她转身,小腿子勾起,刚蹦了一步,他出声喊道,“鸡仔。”
周沫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余味笑得一脸精明,“其实挺可爱的。”
过去真的太原则分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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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剧场Story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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