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昏,深蓝与绯红染尽各半的天空,那绮丽的景象莫名地蛊惑人心。这是最容易令人神志朦胧的时刻,古人曾名其曰:逢魔时。
夏目清和拍着篮球走在路上,正思索着这个暑假最后一场篮球赛的上场安排。
天色渐暗,他拐进一个小巷子准备抄近路回家,快经过一个岔路口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
那歌声很柔,像是教堂唱诗班里的人在随心独唱,他隐隐能听到几句歌词——
“……sand and the foam,
The high tide will erase my foot-print,
And the wind will blow away the foam,
But the sea and the shore will remain,
Forever……”
歌声至此,突然停了。
夏目清和还没回神,他发了会儿呆,顺着印象往那歌声的方向走去,却没看到任何人。路灯接连闪烁着亮起,照亮小路。
四周寂静无声,让人不禁有种错觉,仿佛这是……另一个世界。
他打了个寒战,急忙朝着回家的方向折回。
如今正值九月天,苏宅却浸在漫天的三月桃花里。院中绽放着一簇簇粉色的花蕾,映衬这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古木,松香,桃花,石路。
宅子立于山间,唯有花香与鸟鸣充斥。这片空间仿佛是与世隔绝的桃源,一处凡尘与喧嚣无法到达之地。
清晨,苏墨寻穿上黑色T恤和牛仔裤,拿上灰色的背包和两瓶香蕉牛奶。她先走到宅子东边的一间屋子前,将一瓶牛奶放在门口。
她笑着朝那屋子轻声道:“御羲,早。”
然后没等屋内的人回话便转身离开——她知道不会有什么回应。
六年前开始,他就没给过她回应。但是她不介意,因为三年前开始,她给他送的香蕉牛奶,都会被喝掉。那是御羲的最爱,所以三年来一天也没有落下。
为什么六年前御羲会突然不理她?为什么他要一直把自己锁起来?苏墨寻也不断在心里循环这些问题。
明明小时候,他们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寻儿,今天是上高中第一天,不要迟到。”
“知道了,姑姑。”
门口的女人一袭深蓝天鹅绒旗袍,柔顺的短发齐肩,斜刘海遮住右半边脸,她脸上化着淡妆,却抹着暗红色的口红,修长白皙的腿部跨出旗袍的分叉线,脚踩着青花瓷纹路的白蓝相间的高跟鞋。芳华端庄,气势逼人。
苏墨寻跟姑姑说话的时候从来语气严谨,倒不是被她的气势吓住了,而是因为她觉得苏婉的存在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天然的压力,让她忍不住在姑姑面前萎缩成一小团,无论身心.
“玉佩拿在身上了么?”
“哦,在包里。”她拍拍肩上的包。
“寻儿你听好,”苏婉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下个月你就满16岁了,这段时间绝对不能让玉佩离开你。”
“嗯,我知道了。”
直到亲眼看见苏墨寻上车,苏婉才转身回了宅院。她走到庭中,顿了一会儿,转而走向东屋。她站在门口,还没开口,身后有一名老婆婆越过她先说了话——
“这孩子,其实又跟出去了吧?”
“哈哈哈!估计是!”另一个声音是位老公公的。
苏婉没说话,伸手推开了门,屋内空无一人。
苏墨寻坐上门口的银色轿车,开往她的新学校:临清高中。这是她高中生活的第一天,但是并没有什么兴奋之感,她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跟初中不会有什么差别。
苏宅坐落于西边郊外的山区,到学校的车程大概要一个多小时,所以今天她六点就起床了。
她靠着玻璃窗,透过窗看着沿途的景色。苏婉曾建议让她住在学校,被她拒绝。学校人太多,而她的沟通能力总是有限。
她倒不觉得来回花两个小时看看破晓的景色有什么不好。比起人来,绵延的山脉与花草的气息反而让她感到更舒适。山林间自然的空气,才是她最爱的味道。
窗外的景色渐渐由山区的翠色转变为砖石泥土的灰色。苏墨寻关上玻璃,闭上眼转回自己的梦境里。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她睁开眼,见车子停在跟门口有一段距离的路口。
她向司机张叔道别后,进学校问了其他人教学楼的位置,因为通知书上说分班表在教学楼前面的公告板上。
临高说大不大,除了足球场和篮球场位置较为明确与宽敞,室内建筑物的排布略显凌乱。连在自家曲径小路走惯了的苏墨寻都嫌扭曲。
找到分班表,苏墨寻开始找自己的名字,身后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苏墨寻转过头,继而叫出对方的名字:“兰雨欣?”
“嗨!你也考到这个学校了啊?”
“嗯,是啊……”
“哎!你哪个班?”
“不知道……我刚还在找。”
“我也是!一起找吧?”
“嗯,好。”
兰雨欣是苏墨寻的初中同学,两人不是很熟,但偶尔还是有说话。兰雨欣的个性跟名字反差很大,总是利落的短发加运动服。苏墨寻对她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大方利落的性格。
苏墨寻走进班里才发现自己和兰雨欣同班,而兰雨欣的同桌是同为初中同学的文以薰。
“唉!有认识的人真好啊!我都怕全是陌生人!”兰雨欣捧着脸,兴奋而愉悦。
文以薰笑了笑,没说话。她是个相对文静的女孩子,马尾辫,斜刘海,穿着恬淡而朴素。
在墨寻记得,兰雨欣运动神经不差,班里的女子篮球赛和运动会总有她的份,虽然正科成绩一般,但体育中考样样满分。而文以薰很爱看书,她的语文和英语成绩都很好,但理科类成绩总是很糟糕。因为苏墨寻自己的英语算比较优秀,初中的英语竞赛她们总是一起参加,所以她对文以薰的英语特长有印象。
“对了,你们有想参加什么社团吗?”兰雨欣突然问道。
“社团?高中没有社团的吧?”苏墨寻看着她。
“就是学生会团委什么的,我哥也是在临高上学,现在高三,他跟我说学生会体育部有校篮球队足球队什么的。我说,你们两不是英语超厉害的么?墨寻还拿过省竞赛第一呢!”
苏墨寻笑得有些尴尬。这种话当夸赞也不太好,她不懂怎么回应合适,只好不说话。
“我哥说这学校学习部有一个英语社,在市里挺有名的,我哥就是社里的,他们经常去参加诗朗诵比赛,拿过不少奖,你们不想去看看么?”
“我有听说过,”文以薰似乎很感兴趣,“曾经还代表过市里去省外参加英语诗诵比赛的,我也是冲着那个英语社来报的这个学校。怎么样,苏墨寻你想去看看吗?”
“呃……我再看看吧……”
“话说,以薰你知道吗?”
“什么?”
“社长好像是个日本的交换生。”
“啊?!”文以薰和苏墨寻同时喷了出来。
日本人是社长的英语社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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