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坂口安吾的表情愈发凝重。
“你怎么会知道……‘书’的存在。”安吾沉声道，“这应当是只有少数几人才知晓的绝密。”
“嗯……太宰治告诉我的。”
李奈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把锅扔到了太宰身上。
不过这个反应……看来那个叫【书】的东西，现在真的在异能特务科啊。
只要确定了这点就好办了。
李奈眼睛发亮。
只要接触到【书】，新商品【书页（伪）】，他马上就能解锁了！
“太宰吗……”安吾紧皱眉头，“还有港|黑……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难道是武侦与港|黑新一轮博弈的开始？
但即使如此，这般近乎明目张胆地利用官|方力量，不像是森鸥外的作风。
毕竟异能特务科又不是什么任人当枪使的软柿子，假如利益受损，必然也会对港|黑发难。
难道说森鸥外有什么底气吗——令异能特务科无法放任不管，将官|方势力也一同拉下水的底气？
而作为风暴的中心人物，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店主，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还是说，这位店主只是两方争斗中被无辜卷入的棋子……
“港|黑？”李奈好奇道，“所以真的是港|黑举报的我吗？”
安吾一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少年似乎毫不知情的单纯双眼，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安吾借着推眼镜的动作避开了对视，“但放心，一切都遵从事实，我们不会故意捏造罪名。”
李奈敏锐地捕捉到了安吾微妙的情绪变化，眨了眨眼，隐秘地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安吾先生是个可靠的好人啊。”李奈说：“那我……就放心了。”
安吾刚想说话，外面就急匆匆传来了喊声。“长官，检测结果出来了！”
“给我看看。”
一般来说，囤积过异能道具的环境，会有明显的异常痕迹——但这条经验只存在于记录里，安吾还没有亲身试验过。
毕竟未经登记的异能道具太过少见，现在案情档案中也只有寥寥几起，也难为港|黑能把这条法规翻出来。
安吾接过报告。
上面黑纸白字清晰地写着“没有发现异常痕迹”。
看到这个结果，安吾不算意外，同时也愈发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这可怜的少年，果然是势力斗争中的牺牲品吧。
如果是常规检查的话，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可以离开了。
但不知为何，看着少年脸上几乎没有变过的闪亮的微笑，安吾心中又浮现出一丝隐约的不安。
“抱歉，李奈先生。”安吾犹豫了下后还是开口道，“我觉得还是仔细些比较好……能不能将你贩售的商品都拿给我看一下？”
“诶？”李奈眨眨眼，“不是已经检查完了吗？”
“……拜托了。我认为对正处于售卖中的商品，进行一些额外的检查，也是必要的。”
安吾心中的愧疚扩大了一些。明明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但后面却又这么说，这不是更像找茬了的吗！
“好吧……”少年看上去有些失望，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但这里面可有我的商业机密啊，给安吾先生一个人看还行，这么多人……”
安吾立刻向身旁的人道，“你们先去外面等我吧，我马上出来。”
李奈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我就知道，安吾先生是个好人。”
他转身拂过货架，速度快得安吾只看到货架上一片模糊的阴影，只觉一个眨眼间，李奈就已将两样东西拿在手上，郑重其事地放在了柜台上。
那是一卷洁白柔软的绷带，和一条鲜红的围巾。
“很多人这时候只会随便拿些杂物出来，敷衍着蒙混过关吧。”李奈语气认真，“但我不一样，我相信安吾先生。”
李奈与安吾对视，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些就是本店全部在售商品，绝无隐瞒。”
除了已售出、未解锁，以及另一个世界的库存外……确实是全部“在售”商品，这绝对是百分百的真话！
而安吾对上李奈真诚的双眼，心里重重一跳，原本的愧疚愈发扩大了。
——这位过分年轻的店主，果然是个单纯的好人吧。
但他却不得不辜负这份信任了，毕竟这都是为了工作……
虽然之前安吾心中已有□□成确定，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准备最后再用“堕落论”读取一下物品上残留的记忆，以此作为向上级报告的收尾。
表现在李奈眼中，就是安吾含糊地应了一声，几乎是逃也似的避开了自己的眼睛，将视线集中在了面前的商品上。
李奈勾起了嘴角。
绷带看上去普普通通，真正引起安吾注意的，是那条仿佛浸透了鲜血般，染着浓郁鲜红的围巾。
看着这条围巾，安吾总有种似乎在哪见过的熟悉感。
红色透过镜片，映在安吾的瞳孔中。他下意识向那抹红伸出了手——
然后被一只白皙的手挡住了。
安吾怔了怔，就听见少年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乎夹杂着些微的笑意，但仔细辨别又似乎只是错觉。
“客人。”李奈说：“不确定购买的话，本店商品禁止随意触碰哦。”
“啊、哦，抱歉，不自觉就……”
安吾顿了下后问道：“多少钱？”
就当是为自己隐隐作痛的良心买账了，价格想必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3000元。”李奈微笑道。
“什么？！”
安吾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虽然不至于买不起，但这价格着实有点过分了，谁会买这种东西啊！
“……其实这也是调查的必要。”安吾沉重道，“只是一下就好，拜托了。”
眼前的少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客人，我已经为您退让很多步了。”李奈慢吞吞道，“检测显示没有问题，而且我的商品没有异能——这点您可以去向太宰确认。为什么还要让我破例呢？”
安吾的心脏一沉，明明置身于令人安心的馥郁甜蜜香气中，却感觉胃正被愧疚扯得往下坠。
“……抱歉，但我要对我的工作负责。”
李奈眯着眼看向表情沉重的安吾，突然轻快一笑。
“算啦，谁叫我是个好人呢。我的人生格言向来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就在安吾惊喜地抬头时，李奈半隐在暗处的幽邃黑眸，浮起了笑意。
“只要您……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安吾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已经做好了李奈提出购买其他物品，被宰一定限额的钱的准备。
毕竟店主什么都好，但这个定价……真的是黑心啊……
不过出乎安吾意料的是，李奈并没有这么做。
“我看客人您似乎有一些金钱方面的困扰。”李奈提议道：“不如将您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寄售在我的店里，如何？”
安吾一愣：“但我今天身上并没有带值钱的东西……”
“嘛，有价值的又不止金钱。”李奈微笑道，“您只需要答应就好了。”
一种古怪而危险的预感从心底涌现。
但或许是由于之前积累的情绪，又或许是急于完成任务，安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同意了。”
李奈的笑容陡然热情了许多。
“我就知道可以相信你，客人。”李奈露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闪亮笑容，向安吾示意道，“请便。”
安吾的手向红色的围巾伸去，指尖已触碰到那柔软的质感，在异能发动前，他看着李奈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突然鬼使神差间问了一句。
“你这么确定我不会买吗，连劝都不劝一下？”
李奈仍旧微笑着。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安吾心中却涌起了微妙的怪异感。
“因为不用劝。”李奈笑道，“客人，您一定会买的。”
“什……”
安吾还没反应过来，异能却已然发动。年轻店主的笑容已渐渐扭曲，融化在蜜糖般混沌的光泽中。
这跟以前任何一次使用异能时的感觉都不同。
明明应该是在读取物品残留的记忆，但世界却开始摇晃溶解，所有的颜色都搅在一起，令人头晕目眩。
渐渐的，从世界的边缘处渗出了红色。
浓稠的红似血液般滴落下来，越滴越快，浸透了视野后仍在不断滴落，安吾恍惚间以为自己被装进了一个纸盒，而此刻这个纸盒正被泡在血水中，快被泡烂了。
红色已积到腰部，安吾看着鲜红中自己的双手，很奇怪，这鲜红竟是温热的，浓稠、柔软……
在安吾意识到后，所有的红都收缩凝聚，汇成了掌中的一条红围巾。
有人拿起了它。
那张脸是……
“太宰？”安吾喃喃道。
太宰治将那条红围巾拿起，挂在了脖颈上。配上那身黑色的装束，安吾猛然回忆了起来，之前看到这条围巾时，那份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源自何处了。
他当然见过——那条红围巾，与港|黑首领森鸥外身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那现在眼前的这份记忆是怎么回事，他十分确定，太宰在这个年纪时绝没有这样的经历！
这难道是……异能特异点？
抱着疑惑，安吾继续看了下去。
现在眼前展现的“记忆”或许并非【这一条】，但其上却重叠着无数的可能，安吾仿佛于密叶的缝隙间窥向星空般，从无数可能性中看到了一个人短暂的一生。
那是他的挚友太宰治。从成为港|黑首领，到杀死mimic，再到与活着的织田相遇、分别，最后是……死亡。
披着那条红围巾，从楼顶一跃而下。
“不……不……！”
安吾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阻止，但太宰治的身体却穿过了他的手，在他面前坠落而死。
他颤抖着抬起手，却只捞起一手鲜血。鲜红的血在他指间流淌，温热、浓稠、柔软……
变成了一条红围巾。
坂口安吾猛地惊醒，双眼中瞳孔扩张又收缩，他剧烈地喘息着，大脑深处剧痛无比。
过了很久安吾的瞳孔才缓缓重新聚焦，眼球四处转了转，这时他才发现他正躺在地上，手上还拿着那条红围巾。
安吾像被火烫了般猛地将它丢到一边，这时耳边传来响声，视野中出现了一张微笑着的脸庞。
“醒啦？”李奈说：“手术很成功，你的‘堕落论’已经上架成为本店商品了哦。”
坂口安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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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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