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柚约好见面的两个小时前,阮知遇还没醒。
她人裹在柔软的被褥里,阳台铺满厚重的雪,户外凛冽的寒风呼啸,时不时响起的炮竹声盖过风声,噼里啪啦的。
今日除夕,家家户户热闹得很,邻居家也是,老旧居民楼隔音不好,能清楚听见隔壁人家贴春联时的聊天声。
而阮知遇家门外过分干净显得清冷,屋内更是安静极了。
终于,手机铃声打破这份不合时宜的寂静。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手机听筒传来沈柚的声音,“姐们儿,出发没?”
阮知遇睁开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环视四周片刻,才恍然。
她这是回到扬城了。
扬城,她的老家,足足有七年没回来了。
这间房子也是冷冰冰没有人气。
没听到阮知遇的声音,沈柚急了,“喂,你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怎么连声音都没有?!”
“我刚睡醒。”
“噢,人没事就行。快点哈,赶紧出发,我在家等你。对了,我家对面有一个商超,你记得去买瓶生抽带过来哈。”
“好。”阮知遇咬唇思索片刻又说,“柚子,确定就你一个人在家吧?”
“对啊。我爸妈带我弟回老家了,我下班晚没赶上。可怜我就只能一个人过除夕了,你可得来陪我啊。”沈柚哭唧唧。
阮知遇的心一直提着,直到听到沈柚确切的回答才彻底放下心。
那就好…那就好。
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心情轻松却又有些闷,索性不睡了。
扬城的冬天又湿又冷,好在去年刚开始全程供暖。可惜阮知遇才回来,连电费都没来得及交,更别提铺地暖了。这可是个大工程。
等收拾完已经是一小时后。
户外飘起飞雪,洋洋洒洒,街边商铺早已贴上新桃符。
阮知遇提着新年礼物和生抽来到沈柚家。
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她家里什么都没有变,就连玄关贴着的那副路飞画像泛黄了也没见撕掉。
“真服了你,来我家还带什么礼。见外了不是?”沈柚边说边解阮知遇的大衣扣子。
一进屋,大衣上的雪就化了,得晾起来。
“还是那么贴心。”阮知遇展开胳膊由着沈柚忙活,笑着说,“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沈叔叔、沈阿姨的。”
“啊?居然连我的都没有。”沈柚委屈,把衣服挂起来后就抱着阮知遇不撒手,“真是好久没看见你了,你可算舍得回来了。阮阿姨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阮知遇摇摇头。
她神色平静,没有流露出太多难过,但越是这样,沈柚越看不下去,深深叹了口气,“行,我大概了解了。”
七年前,沈柚和阮知遇在海城读大学,一毕业沈柚就回了家乡,而阮知遇则留在海城工作。
直到五年前阮母因病去海城治疗,这一治便是五年。阮知遇忙于工作,忙于照顾阮母,也没时间跟沈柚往来。
毕业后她们几乎处于断联的状态。
如今她回来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所幸电视里往年的春晚小品播着,欢笑声不断,衬得气氛不那么沉重。
阮知遇拿起一个橘子剥,细心地将橘络也揭掉,递给沈柚,“吃个橘子。”
“到底你是客我是客?该我伺候你。”沈柚掰开,塞一半到阮知遇手里,“你怎么把橘络也撕掉了?”
“你不是不爱吃这吗?”
“那是我弟。我哪儿有沈回舟那么挑。”沈柚浑不在意。
听者有心,骤然听到沈回舟这三个字,阮知遇的心猛然沉了下来,呼吸滞住,就连身子也有些僵。
沈回舟啊……好久没看到他了。
不过,他应该是不想见到她的。
沈柚后知后觉,懊悔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赶紧打哈哈过去,把阮知遇往厨房拉,“走,做饭去。”
被拉走前,阮知遇把橘子放茶几上,一抬眸便看见电视旁玻璃柜里的全家福,只匆匆一瞥,连里面的人都没来得及看清。
有点遗憾。
对从来没下过厨的沈柚来说,火锅是最简单的。她拿出火锅底料就要往锅里放。
“等等。”阮知遇说。
沈柚略有些心虚,“见面最重要嘛,你可别嫌火锅简单,火锅很好吃的。”
“你说的对。”阮知遇从她手中拿过底料往厨房去。
这么多年了沈柚还没学会炒菜,跟到厨房却发现阮知遇往锅里放油,又将葱姜蒜什么的放进去炒,一连串操作后炒火锅底料。
虽然复杂但特别香!
沈柚看得懵了,“你放的这些都是什么啊?我就只认识葱姜蒜。”
一一讲解完,阮知遇说:“等我搜教程给你。”
沈柚坚定拒绝:“不要,我不下厨。”
她有父母,有弟弟,轮不到她下厨。
总能听到外面放烟花的声音,火锅吃了一半,沈柚端着碗往阳台跑,还不忘拉上阮知遇。
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绚烂却稍瞬即逝。
楼下花园中有小孩在追逐嬉闹,借着路灯能看到堆在秋千旁的雪人。
阮知遇指着那个秋千,说:“我记得高二咱俩趴在那秋千上补作业。”
秋千晃来晃去,字也写得七歪八扭,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选了那么一处在冰天雪地里补作业。
可能是为了弥补拖欠作业的愧疚?
俩人边说边笑,不知不觉脚边倒着四五个红酒瓶。
阮知遇也微醺了,抱着沈柚坐在懒人沙发上。
“年后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你。”沈柚问。
一听她就是醉了,阮知遇也好不到哪儿去。
每次开口阮知遇都觉得酒气很重,唇齿间也都是苦涩的味道。
她撇撇嘴突然感到难过,眼泪啪嗒落下来了,“我往哪儿去?我不走了,打算一直留着扬城。诶,你这红酒怎么这么苦啊?”
沈柚张嘴刚想说话,门就开了,脚步声传来。
两个人都愣了。
是沈回舟回来了。
他一手提着一兜零食,关不了门,却怎么也不肯把袋子放地上。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关上门,才换上拖鞋。
家里火锅味很浓,途径餐厅他脚步顿了顿,看到两副碗筷以及满桌狼藉,没什么表情地提着东西去了客厅。
将两袋零食都放在沙发上,他才有空脱外套。
沈回舟很高,身形挺拔修长,黑色长款大衣只达膝盖。他拎着大衣往卧室走,途中抬手解围巾。
围巾上的雪化了,冰得他皱眉,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从始至终,阮知遇没看到他正脸,但这已经足够让她兵荒马乱。
她酒醒了大半,没了心情赏雪看烟花,一把抓住沈柚胳膊,严肃道:“我现在就走,你掩护我。”
沈柚“啊”了声,一头雾水,显然是喝晕了,脑子转不过来。
不能指望。
于是阮知遇放弃让她掩护,只说:“我回家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太猛头又晕,一个没稳住往前扑直接跪地上了,扑通一声膝盖仿佛要碎了。
还好声音不大。
还好沈回舟刚才没看到她。
阮知遇没觉得多疼,只觉庆幸,咬咬牙撑着地面起来。
沈柚蹲下来帮她拍灰,顺势坐在地上扯着她裤脚,央道:“别走啊,我都五年没见你了,你这就要走啊?”
阮知遇扯裤子扯不掉,掰她的手掰不开,只好也蹲下来,耐心地说:“你弟弟回来了,我得赶紧走。”
念出他的名字于她而言竟已成了件难事,阮知遇有些颓然。
“啊?弟弟?我有弟弟啊?噢,沈回舟啊。”沈柚费了好大功夫才想明白,四处张望看到沙发凭空多出来的零食,恍然,“那你赶紧走,我掩护你。”
果然,醉酒误事。
阮知遇忙不迭往玄关跑,沈柚去房间给她拿衣服。
听到脚步声阮知遇也没抬头,以为是沈柚,就伸出手说:“给我吧。”
她早已把门打开,只待拿到风衣,拎着鞋冲出去,在门外换也比在屋内安全。
她是极不愿,也不敢直面沈回舟的。
相信对方也是这样想。
久未等到沈柚把衣服递给自己,阮知遇疑惑仰头,却对上沈回舟凉凉的目光,她表情僵住。
他怎么出来了?
沈回舟穿着毛茸茸的水蓝色毛衣,毛衣看上去很软,衬得人很柔和。
他头发略有些长,额前的碎发被拨开露出漂亮的眉眼,俯视她时眼神冷淡。
像看陌生人似的。
阮知遇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沈回舟喊:“沈柚,来客人了。”
话是冲还在房间的沈柚说的,目光却始终没从眼前移开,无形中给人以压迫感。
阮知遇心里泛涩,垂下头,眨了好几下眼才憋住泪。
他嗓音好听,之前她总爱央着他唱歌。
现在他不记得她了?
连她的名字也忘了吗?
居然称她客人……
沈回舟侧开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依旧是礼貌疏离,“进来吧。”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匀称,净白皮肤下的青色脉络清晰可见。
之前她总爱握着他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放要给他暖暖。
阮知遇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她不是喜欢怀旧的人,但现在总是忍不住去想。
她不动,沈回舟就不走,也没有其他动作,就这样陪她僵着。
阮知遇不好再这样耗下去,只得抬步往回走,走了没几步沈柚出现,她换了方向快步朝沈柚走去。
身后,沈回舟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拳头也随之松开,手心汗涔涔。
等绿灯的时候,他看到了阮知遇。
他在车里,只看得到她的侧脸,看她目不斜视从他车前走过。
寒冬腊月她只穿了件单薄风衣,连毛衣也是V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风雪中的每一步行得艰难。
她似乎过得并不好。
于是他半路折返……
-
饭都吃了酒也喝了,餐厅那么乱,她哪有半点像是刚来的样子?是衣服上的火锅味不够浓吗?还是酒味不够重?
阮知遇怎么也想不通,躲在沈柚房间,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
她丧丧的,打一进来就不说话,表情看上去也不是太好。
沈柚展开薄绒毛毯给她盖上,盘腿坐在旁边,小心地道:“我弟确实有些过分……是吧?”
阮知遇点头,默默将毛毯往上拉,连带着脑袋也一起蒙住。
怎么也没想到重逢会是这样,跟陌生人一样,跟初见面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无数个日夜里设想的重逢场面都成了笑话。
毯子里的氧气渐渐稀薄,沈柚似有所感,帮她掀开毯子,“别想了,除夕夜我们留他一个人过。你先去换身衣服,总不能穿着毛衣睡觉吧。”
这次回扬城,阮知遇把所有衣服都快递寄回来了,但是天气恶劣,又赶上年关,衣服得年后到。
在海城待久了,都忘了扬城的冬天这么冷。身上这件还是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稍微厚些的衣服。
沈柚塞给阮知遇一件还未拆封的衣服,在她的困惑中开口:“工作室设计的国风睡衣,我觉得很适合你就特意留了一套送你。”
“谢了。”
“说什么谢谢,快去换,顺便洗个热水澡,穿这么薄过来也不怕病了。”
阮知遇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沈回舟……”
后半句‘哪有他那么矜贵’这句话堵在喉咙里,她没说出口。光是无意识说出的沈回舟这三个字就已足够令她懊恼。
她逃似的抱着睡衣钻进浴室。
不久,房门被叩响,门外传来沈回舟的声音:“可以进来吗?”
得到回应,沈回舟推开门,漫不经心看了一圈,只看到沈柚。
察觉到他的目的,沈柚警惕叉腰:“干嘛?知知去浴室了。”
“春晚开始了。”
“你自己看,我要跟知知一起看。”沈柚坚定拒绝。
沈回舟挑眉,“有冲突吗?”
沈柚心想:当然有,她要顾及知知。
沈回舟不依不饶:“用投影仪看吗?投影仪坏了。”
“我们在电脑上看。”
沈回舟手抵着门,强调:“姐,我可是怕你一个人孤单专程回来陪你的。”
“我没告诉你知知会来陪我吗?”
说完沈柚就悔了。
她告诉爸妈了,但独独瞒着她这个弟弟。从某件事后沈回舟就再也不想听她提起阮知遇,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她也避着。
沈柚自然也不敢让阮知遇跟弟弟碰面,得知家人要回老家过年她才约阮知遇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沈回舟会一声不吭突然回来。
沈回舟拧眉,语气不好:“你跟我说过?”
“我……”自然没有。
沈柚心虚地推了下眼镜。
阮知遇过来:“一起吧。”
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蹭睡,还要让沈柚在大年夜留沈回舟一个,怎么想都不合适。
她刚洗完澡出来,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柠檬味的清香。
头发用樱桃发圈简单绾起,显得俏皮。睡衣是旗袍样式,盘扣,质地柔软垂感很好,宽大的袖口绣有桃花图案,白色中缀着几抹桃花的粉,腰肢纤细,漂亮单薄。
“好。”
得到想要的回答,沈回舟心情愉悦,漫不经心扫她一眼,视线未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沈柚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我弟说他是回来陪我的,我咋这么不信呢?我一个人看鬼片怕得要死都没见他陪我,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想到她看鬼片吱哇乱叫的场景,阮知遇没忍住笑道:“他肯定是嫌你吵。”
沈回舟离开后,沈柚才有空打量阮知遇,衣服配美人,果然她的设计最厉害。
若说衣服有八分的美,那穿在阮知遇身上就能让人有十二分的心动。
简直太令她这个设计师满意了,沈柚凑近了点,顺手在阮知遇腰上搂了一圈,又捏一把,托腮思索:“腰身是不是大了点?得改。”
这是她按照五年前阮知遇的三围做的。
阮知遇:“不用,我觉得挺好,睡衣宽松点舒服。”
“你说的也对。”沈柚扔掉改腰身的想法。
阮知遇蹙眉,即将和沈回舟同处客厅,她明明该畏缩后悔,可此刻她却清晰感知到自己心中的雀跃和期待。
真没出息。
还是那么喜欢他。
阳台的酒瓶都被沈回舟收拾好了,连餐桌也是,锅碗瓢盆都被洗涮干净了,一派整洁。
沈回舟在客厅,此刻阖着眼仰头睡觉。
他的睫毛根根分明,很长。眼睑下有淡淡的青色,倦容满面,也是此时瞧着最没有攻击性,反而还有些无害。
喉结的凸起明显,脖颈修长,圆领睡衣下的锁骨半露。不知他是何时换的衣服,不管是水蓝色还是现在的米白色,他都压得住,穿什么衣服都是赏心悦目。
阮知遇鼓足勇气停在沙发靠背后低头看他。
趁他还没醒,趁沈柚还没来,她贪婪的想多看几眼。
五年过去了,他看着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悄无声息中,她什么也抓不住了。
她没敢叹气,连呼吸都很小心,却未曾想到沈回舟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长而密的睫毛扑闪,他眨了好几下眼,就这样仰面和阮知遇对视着。
只是眼神由懵然渐渐澄明,继而露出探究。
沈回舟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有事?”
“没…没有。”阮知遇备感尴尬,慌张摇头。
沈回舟不留情面戳破她,“噢,那就是在偷看我了。”
阮知遇深吸一口气:“抱歉。”
抱歉?
沈回舟心底涌起烦躁情绪,微皱眉头不再看她,坐直身子。
等沈柚来客厅,看到的正是沈回舟拉着脸看春晚,而阮知遇站在他背后举足无措的情景。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的好弟弟不待见知知。
沈柚恼火地拉着阮知遇坐在沙发另一端,重重的坐下,沙发都弹了一下,动静引得沈回舟侧目。
阮知遇拉了下沈柚胳膊。
沈柚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见了沈回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每次问到都被糊弄说是那件事,当初究竟是哪件事啊?她不知道啊。他俩到底咋了。居然能让知知怵他怵成这样。
“难道我弟骂你了?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就是嘴不饶人。我说我饿死了让他做夜宵,他说正好,可以吃席。我让他看我的香薰好不好看,他问我给谁上香。摊上这么个弟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沈柚也没想到她的抱怨能让阮知遇听笑了,有点懵。
阮知遇一开始不敢笑得太放肆,后来忍不住,撑着沈柚的肩,笑弯了腰。
沈回舟悄悄把节目音量调低,双肩放松,靠着沙发,把两兜零食往沈柚那边推。
“给你买的。”
我保证不说你坏话了。”沈柚惊喜万分,能屈能伸。
“哼。”信才有鬼。
袋子被沈回舟提回来,干干净净。沈柚把零食抱在怀里,低头解开袋子。
海苔、半熟芝士、还有小蛋糕等全是阮知遇喜欢的,还挺凑巧。
她果断把这一袋塞给阮知遇,不忘夸他:“你挺会买啊。”
除夕夜热闹,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沈回舟和家人回老家也没忘了把家里布置一下,窗户贴着窗花和剪纸,墙壁上也有,年味很浓。
沈柚吃吃喝喝,酒劲上来没到十一点就靠着阮知遇肩膀睡着了。
阮知遇遥遥看着沈回舟,大多时候他看电视,偶尔打开手机看两眼。
他的侧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薄唇颜色淡……在沈回舟发觉之前,她及时看向别处。
沈回舟问:“睡着了?”
阮知遇点头,很小声:“睡着了。”
“行。”沈回舟抬步过来。
两人一番忙活把沈柚送进卧室了。
户外烟花漫天,反衬得室内更加静悄悄。
忙完只剩沈回舟和阮知遇二人,安静到连自己心跳声都能听见,阮知遇放轻呼吸,轻咬了一下唇平复心跳,转身离开房间。
房门也被沈回舟轻轻掩上。
他眸色暗了暗,看着眼前越走越远的阮知遇,突然向前追过去,一把捞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
沈回舟看似镇定,乱了的心跳声却暴露了他。
一切猝不及防,阮知遇整个人僵住,紧张得不敢动弹,心跳也是倏地停住,连呼吸都忘了。
她呆呆的贴着他心口。
“你……过得怎么样?”沈回舟捏了捏她的手腕。
果然跟看到的一样,瘦了。
他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距离太近,绵绵的气息包裹,阮知遇脸涨的更红,佯装轻松顾左右而言他:“你的问题太俗了。”
沈回舟:“可能我醉了。”
他滴酒未沾,醉酒算不得多完美的借口,但阮知遇默契的没有拆穿。
克制的思念在这个夜晚汹涌决堤,她甘愿沉溺在这温柔的假象中。
哪怕只是须臾。
叮~开文啦!
祝大家阅读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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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留在十八岁前夜的陈序
她想认识他,了解他,跟他说声谢谢。
揣着遗憾,许从唯重回高中。
一改畏畏缩缩的性格,主动搭讪陈序,追着他跑。
上辈子别人口中的陈序,又凶又冷,死因不明,提到他用到的词是可惜。
许从唯却发现,这些都是假象。
陈序很好。
可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却身负恶名死得不明不白。
了解越深,许从唯越为他唏嘘,直到陡然想起他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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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序暗恋许从唯,但那是在许从唯性格大变之前。
本来一心读书、与他没有交集的好好学生许从唯,突然注意到了他。
简直见鬼!
可更奇怪的是,许从唯疯狂靠近他,无条件向着他,在他被人背弃后坚定选择他。
做的实在过了!
于是,陈序刻意躲她,对她视而不见,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天衣无缝。
直到许从唯跳下两米高台前,展开双臂冲他喊:“陈序,你快来抱我。”
在这一刻,陈序的伪装荡然无存。
他再冷静不了,毫不迟疑地拔腿奔向她,冷着脸,“来了。我来抱你。”
「少年的爱,义无反顾,炙热坦荡。无论重来多少次,依然愿为爱披荆斩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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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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