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转瞬即逝。阮知遇已经在海城大学待了一年半,年后开学去学校也是不慌不忙,作息如常有条不紊。
她照旧白天上课,晚上在校外商业街的遇见咖啡店兼职。
老板是位三十来岁的女性,是海大附中的教师,大波浪高跟鞋,每次都是人未到声先至。
阮知遇上午没课,就来了咖啡店。
此时店里没人,她人就倚在店门口的招财猫旁,听到声音便知是老板来了,远远看见就迎过去喊:“莹姐。”
“怎么得空就往这儿跑?”徐莹轻点了一下她额头,“上班时间外过来,我可不给你加班费。”
还是没被社会摧残过,得空就往工作的地方跑,也不嫌累。
店员纪昀也说:“对啊,她大清早就跑来了,还蹭了一杯卡布奇诺。”
阮知遇歪头笑了笑,“谢谢昀哥。”
跟徐莹进了店她还是站在招财猫旁边,活像个人形招财猫。
她看了一眼时间,一骨碌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捣鼓半天,又跑出来,站在徐莹面前,“莹姐,你看我,怎么样?”
徐莹:“黑眼圈……你是想成为国宝吗?”
阮知遇叹气。
昨晚知道沈回舟也在海大,她激动了一宿没睡着,今天也还是精力充沛一点都不犯困。
黑眼圈就黑眼圈吧,哪有沈回舟重要。
这样想着,阮知遇再度举起镜子遮瑕,形象同样重要,美色是她的武器。
沈回舟大一因病休学,时至今日才正式来学校。
按正常时间算,他本该跟同届学生一样已经大二了,却硬是迟了一年半才来。
家人不放心,让沈柚去机场接他,将人送到学校,再逛逛熟悉环境,结果沈柚说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
裴书云想到在海大念书的阮知遇,就给她打了电话,这项艰巨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她身上。
见她这样,徐莹心思犀利,问:“要见男朋友啊?这么重形象。”
阮知遇大大方方承认,“是我喜欢的人。”
海城的冬天不像扬城是铺天盖地的雨雪,温暖如春,风也温柔。
相信沈回舟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四季如春的气候吸引了不少游客来海城避寒,海大对外开放,是旅游胜地,每天游客特别多。
人流如织,拥挤的人群中,阮知遇一眼就认出了沈回舟。
黑色棒球帽半遮眉眼,他个高腿长,肤色又白,在人群中特别晃眼。
阮知遇头也不回跑出咖啡店,愉悦的声音回荡:“莹姐、纪昀,我走啦。”
小姑娘如离弦的箭,跑得飞快。
徐莹端着咖啡,站在门口,看着她蹦跳离开的背影笑着摇头,“真好,多有活力啊。”
沈回舟人就站在海城大学校门匾额前,臂弯挂着厚厚的棉衣。
另只手拉着行李箱,毛衣袖子被卷到手肘,手臂青筋暴起,很有张力。
快到近前,阮知遇放慢脚步,闷声不响靠近,惊喜地喊,“沈回舟!”
沈回舟回头,看到她有一瞬的困惑。
捕捉到他的表情,阮知遇叹气,“弟弟,这就不记得姐姐了?”
才过了多少天,不会记忆这么差吧?
阮知遇低头寻思着,难道她真的没什么记忆点?
她笑盈盈,与他视线交汇没多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沈回舟失神了一瞬,喊:“阮知遇。”
“哦,你记得啊。”阮知遇乐了。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心没肺。
沈回舟补救:“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我也是海大的。”答应了裴阿姨,她要多照顾照顾他。阮知遇说完弯腰去握行李箱拉杆。
沈回舟拒绝阮知遇的帮忙,握着行李箱躲。谁料她像早料到他会这样似的,在他要躲开的时候半抓住他的手。
她掌心温度很高,猛地触到他手背,沈回舟顿觉像被烙铁烫到,赶紧撒手。
看他表情不自然,阮知遇心情更好了,打趣:“我说弟弟,你躲什么?你不躲我还不会握住你手呢。”
她脸颊红扑扑,还有空调侃他。
“给你。”沈回舟不跟她贫,也不再理会她的调侃,由她忙活。
只是许久后才反应过来,问:“弟弟?”
她喊的是真顺口。
阮知遇后知后觉,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用笑掩饰心虚。
糟糕,听沈柚喊弟弟喊顺口了。跟沈柚聊天她也习惯性喊他弟弟,就这么改不过来了。
要真论年龄,这声哥,她得叫。
她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找补:“我大二,是你学姐。”
沈回舟说:“正常来算,我也该大二的。”
“哦,原来我们是同届的啊。”阮知遇恍然,“但你复学后得跟大一的一起学习,也会比我晚一届毕业。”
沈回舟没反驳。
路边都是香樟树,草地开有粉粉的太阳花,一簇簇的。
阮知遇边走边向沈回舟介绍。
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此刻过于开心,声音都掺着笑意。
走出一段路,她下意识停住,回头等沈回舟。
沈回舟背有一个黑色双肩包,慢慢走过来。在太阳下脸颊晒得红润,额上一层薄汗。
阮知遇自告奋勇要帮他拿双肩包,意料之中被拒绝了。
她挣扎:“沈回舟,我答应了裴阿姨要帮帮你,你不给我发挥的空间我怎么交差?”
沈回舟头疼道:“你拿不动。”
“我可以!让我来!”阮知遇拍拍胸脯,话掷地有声,不由分说握住一只书包带子往下拉。
因为热,沈回舟白衬衫敞着两粒扣子。她怕被拒绝,动作快,没控制好,一不小心碰到他颈肩的皮肤,触感冰凉。
沈回舟身体僵住,后退一步偏过头去,被她指腹碰过的地方火烧火燎。
书包带子就这么滑下被阮知遇握在手里。
她也受惊了,脸更红了,把书包放行李箱上,头也不回拖着就走。
走在前面,阮知遇悄悄捻了捻手指,那细腻冰凉的触感犹在指尖。
明明出了汗,他却跟块冰似的。
她蓦地想到了扬城的雪,凛冽的冷风夹杂着飘扬的雪花,足够美,却凉意浸骨。
可跟沈回舟联系起来,她突然就没那么厌恶扬城了。
-
学校摆渡车挤满了游客,阮知遇跟沈回舟压根儿挤不上去。
阮知遇一鼓作气拖着行李箱和一个背包走到男生宿舍楼下,累的汗如雨下,精心打扮的妆都花了。
海大建筑极具特色,宿舍楼也是游客打卡点之一。
她站在累长的台阶下。
身后,沈回舟说:“你等我会儿。”
阮知遇点头应了声好。再回头看,已不见沈回舟的人影。
她面上露喜,把双肩包背在肩上,深吸一口气提起行李箱走上楼梯。
他跟常人不同,体质一般。
以沈回舟的身体,走段路歇会儿,要是搬这么重的东西上五楼,不知道得歇多久。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要趁沈回舟不在,赶紧先替他搬上去。
宿管阿姨瞅她好几眼,当她是体力工就没拦她。
沈回舟的宿舍在五楼,阮知遇哼哧哼哧往上爬。
爬到四楼,人已经累得瘫了,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气。
歇了好一会儿,阮知遇重振旗鼓,要继续向前。谁料直起身来时,裙子上一股反向拉力直接将她向下拽,她整个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罪魁祸首是行李箱,搬上台阶的时候她弯腰轻放,万向轮压住了她的裙摆。
阮知遇穿得是方领的晕染印花紫色吊带连衣裙,长达脚踝,白色腰封有串珠和两条飘带,设计感强。外搭的长衫是花苞袖。
够飘逸仙气,却也不方便。
她疼的好半天不敢动弹,膝盖生疼,疼得眼泪花直冒。
这时,有人经过,看见休息平台双膝跪地的人,停下脚步,关切地询问:“同学,你没事吧?”
阮知遇抬头,眼前是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瞧着眼熟。
她勉力冲他笑了下:“谢谢,我没事。”
“那我扶你起来吧。”男生说。
阮知遇装不下去了,忙说:“别,让我先缓缓。谢谢你。你先去忙吧。”
男生离开,脚步声消失。
阮知遇做足心理建设松开行李箱拉杆,打算撑地站起来,却后知后觉发现又来了一个人。
不是旁人,正是沈回舟。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出现了。
阮知遇顿时后悔没接受那男生的好意,否则哪至于让沈回舟碰见她出糗。
她顿觉尴尬,无地自容。
才走开没多久,这一回来对方直接跪了。
沈回舟就算再处变不惊,此时也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的站她面前。
阮知遇肠子都悔青了,垮下脸有气无力的问:“你去干嘛了?”
“买水。”沈回舟把两瓶矿泉水塞进书包,握住她胳膊,稍一用力将她扶起来。
这下,阮知遇没像拒绝别人一样拒绝他。总不能一直在他面前跪着,又没有红包。
她闷闷的哦了声,胳膊仍被他握着,他的手沉稳有力,扶她起来时也是毫不拖泥带水,迅速利落。
阮知遇一扫郁闷,仰头眼睛亮晶晶,期待他的回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抱侥幸心理,兴许他回来的晚没看见她的窘状。
“你摔倒的时候。”沈回舟实话实说,“想拦没拦住。”
阮知遇:“……”
丢人丢大发了。
她瘪着嘴不吱声了,察觉沈回舟要松开自己,忙把手递过去,“你不扶着我啊?”
“等我。”沈回舟把一瓶水放她手里,取下背包,拖着行李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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