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回宿舍后,又掀起对视频的讨论。
他是沈回舟室友。身宽体胖,比较壮,刚从校举重队训练回来,也是宿舍的路上听别人讨论才看到某个爆火的视频。
彼时,沈回舟正在给沈柚拟信息。
舟:[阮知遇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柚子:[你们还没加上微信啊?]
二胖声如洪钟,沈回舟不可避免地听到二胖和其他人的对话,分了心。
二胖:“你们看,这视频里的人是不是阮知遇啊?我看这背景怎么好像是男寝。”
陈清远看都没看他的手机,直接道:“是啊,你再看看那寝室像不像我们这栋楼啊?”
二胖摸着下巴:“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像诶。她怎么来男寝了,啧,还摔这么惨。”
在他们说话停顿的间隙,沈回舟才敛了思绪,重新看手机界面。
沈柚已经推来微信名片。
昵称是知知知道了。
头像是手绘的太阳花,简单勾勒出太阳花的轮廓,再以黄色颜色晕染开。
轮廓模糊,色调明媚。
沈回舟扬唇,点开头像,看了半晌,才发送好友申请。
“沈回舟,你怎么在傻笑?!”季延头探过来,“你在看什么好笑的东西?让我也乐乐。”
沈回舟冷静摇头,“没有。”
柚子:[你加了没?]
回完信息,沈回舟看向季延,“你上午有课吗?”
“满课。”季延哭丧脸,把课表亮出来。
课表被他设为了手机屏幕。
沈回舟看几眼便记住了。
自那天把阮知遇送回宿舍后就再没见到她,他按记忆路线找去女生宿舍楼,等了许久却没看到她。
买的跌打损伤药也一直没送出去,不知道她摔得怎么样了。
既是同班,季延上专业课,阮知遇肯定也去了。
为了送药,沈回舟上完课后赶去一教,却只来得及看到阮知遇的背影,人海茫茫中也没能叫住她。
-
季延在沈回舟旁边落座,眼睁睁看着沈回舟变戏法似的拿出药,放在桌面上往阮知遇手边推。
他了然于胸,怼了下沈回舟手肘,压低声音说:“怪不得你问我有没有课。你再送晚点,阮知遇的腿都好了。你自己掰手指头算算,人家都摔了几天。你现在才把药送过去,有用吗?”
沈回舟:“应该,有用吧?”
其实他也不确定。
看到被递到手边的药,阮知遇伸出小手指勾住拉过来,问:“你带的?”
沈回舟犹豫道:“还用得上吗?”
闻言,阮知遇侧坐着,掀开他的衬衣。
伤口结了痂,周围的淤青未褪。
尤其是她皮肤白,看上去更严重。
她戳他,语气软:“你看,还疼着呢。”
沈回舟:“抱歉。”
“……是我自己摔的,你道什么歉?你有什么好道歉的。”阮知遇将膝盖遮住,身体坐正。
她是想卖卖惨,装可怜,让他心疼心疼。谁知道这小心思用在沈回舟身上简直如同泥牛入海,白费心思。
阮知遇叹气,可一想到沈回舟不是来蹭课的,唇角的笑就怎么也压不住。
他是专门来给她送药的。
这一摔,值了。
课后,同学陆陆续续离开。
阮知遇低头翻看课上用手机拍下的ppt,一抬头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
有女生说:“老师说,学习摄影,不光需要了解美学知识,也要发现美捕捉美。当然了,实践也很重要。”
她铺垫太多,阮知遇不由得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目光停在沈回舟身上。
不光是她,还有四周其他人。
阮知遇心中警铃大作,再没了心思看书。
果不其然,那女生图穷匕见,问:“同学,可以请你当我的模特吗?我想给你拍几组照片。”
沈回舟是个很好的模特。
底子好,足够吸引人。
他只坐在那里,即使一言不发,也绝不会泯然众人。
阮知遇惆怅,如果她也有相机就好了。
这样她也能找他当模特,留下他的照片。
还有从教室前经过的人驻足,探头看过来。
人越来越密。
听到女孩的话,沈回舟说:“模特?”
那女孩不敢直视他,脸憋红了,磕磕巴巴的说:“对,因为你很好看。”
“抱歉,我没做过,不会。”沈回舟礼貌拒绝,并没有因为被夸有丝毫松动。
阮知遇默不作声看着。
她猜他不仅不会,还很纳闷:自己是怎么和模特扯上关系的?
女孩不死心挣扎:“我可以教你怎么摆姿势、看镜头。”
“我觉得我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模特。”
沈回舟拒绝的温柔,他不说一句重话,也不直接。神情淡淡,模样慵懒漠不关心。
任谁来都如此。
阮知遇清楚他的耀眼。
别人自然也是。
她沦陷,自然也有旁人会这样。
她不急不躁,等着沈回舟回绝完。
人却不减反增。
沈回舟疲累,手臂撑在桌上,偏头看事不关己的阮知遇,“走吗?”
忽然被喊到,阮知遇从容说:“走啊。谢谢你的衣服。”
她解开膝盖上的衬衣,站起来顺手还给沈回舟。
那最先搭话的女孩还没走,看见后不禁问:“阮知遇,你跟他认识吗?他好像不是我们班的诶。”
问得好!
阮知遇弯了弯唇,迫不及待的回答:“我们不熟。”
沈回舟从她脸上看到了得意和愉快的情绪。
跟他撇清关系,她似乎挺开心的。
孟新雨也发现了,戳阮知遇的腰,小声:“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你是在报复吧。”
阮知遇不置可否。
正值饭点,同学乌泱泱一片往食堂涌。
阮知遇一瘸一瘸走在拥挤人群中,左闪右避极为不便。
孟新雨提议走小路。
走小路去最近的北食堂,要翻过一个小山坡。
小山坡绿意盎然,沿着蜿蜒的青石板路前行,大约过了半小时就能抵达。
望着这满目绿色,沈回舟笑道:“仿佛在过春天。”
阮知遇赞同:“海城是个过冬的好地方。”
季延听见也说:“你都不知道,自从来了海城我寒假都不想回家了。”
阮知遇也不想回家。
不过,她和季延不同。
季延是贪恋海城宜人的气候,她单纯是把海城当作逃避现实的乌托邦。
只有在学校,她才能得以喘息。
无端想起蒋阜那张惹人生厌的脸,阮知遇觉得烦。
她自己也没发现抓着沈回舟的手使了点力,等察觉的时候,沈回舟白皙的胳膊已经留下月牙状的指甲印。
阮知遇忙说:“对不起。”
沈回舟垂眼看她,步子也放缓了。
见阮知遇眼睫垂着,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以为是自己走得快了或是她累了,便问:“要不歇会儿?”
阮知遇睫毛轻颤了下,抬头问:“你累了?”
“还好。”
三人就着阮知遇的步子走得慢,等抵达食堂,人已经寥寥无几。
落得清净。
只是饭菜肯定都凉了。
他们都去打饭,独留阮知遇这个行动不便的人坐着。
沈柚一个视频打过来。
“知知,见着我弟了吗?他状态怎么样?在学校还适应吗?人际关系呢??”
阮知遇握着手机,刚想说话沈柚又说:“他那个话少的性子,应该没什么朋友吧。唉,要是没人理他,你就多陪陪他,别好好一小伙儿,哪天整自闭了。”
沈柚语重心长,天天操着长辈的心。
明明是关心沈回舟,却是对着她说,聊天对象错了吧。
阮知遇笑了一下,“你怎么不自己问他呀?”
沈柚面露难色,“额,我跟我弟交流挺少的。”
这样关心的话,她一时说不出来。
沈回舟在老家长大,父母逢年过节要加班也没空回去。
更别提平时了。
沈柚和沈回舟足足有六七年没见面。
沈回舟要么在学校,要么在医院,就算在家也是被爷爷奶奶盯着休息。
六七年他们姐弟俩没说过一句话。
纵然沈柚再大大咧咧,也很难一下子对亲弟弟产生亲昵感。
沈柚数了数,补充:“别说你年前是第一次见沈回舟了,连我也是,时隔……七年后第一次见。”
“他适应能力挺强,人际关系不错,也有朋友。”阮知遇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她挺吃惊的,没想到沈柚和沈回舟生疏成这样。
沈回舟一手端着托盘,一手端着碗,从阮知遇身后绕过,在她对面落座。
视频里沈柚看见,急得直喊:“沈回舟!知知,我弟刚从你后面走过去了,你抓住机会。”
她以为沈回舟只是路过,急着提醒阮知遇没控制声量。
不巧,阮知遇没带耳机,声音外放。
沈回舟自然也听见了沈柚说的抓住机会。
阮知遇尴尬到招呼没打直接单方面挂断。小心打量沈回舟,却发现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而是看着她面前的餐盘,说:“你看看凉没凉。”
“没有。”阮知遇用手背贴着餐盘感受温度,不烫也不冷,刚刚好。
沈回舟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想起方才听到的对话,心不在焉地拨开小米粥里的红枣。
状似无意地说:“沈柚说的没错。”
他是从她们的对话里猜到什么了吗?
阮知遇一惊,筷子啪地掉在餐盘里,“什么没错?”
“交流少。”
阮知遇捡起筷子,掩饰那一瞬的心虚,哈哈一笑,“慢慢就熟了。就像我跟你一开始不也不熟吗,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现在都能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了。”
沈回舟勾了勾唇,“你说的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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