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转瞬即逝,周一悄然而至。
短短两天休息日,便让她维持了一个大周的作息彻底紊乱。
加上她昨日熬夜补作业。
狂奔中,於瞲抬手瞄了一眼时间,又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校门,脚下步伐渐渐放缓。
时间绰绰有余。
今天周一,校门口站着例行检查的同学,是学生会的。
於瞲咽了口水,心脏在噗咚噗咚跳个不停,调整呼吸,看了看来往车辆,小跑着过来马路。
她书包里面的味道不大,应该不会被拦住吧。
她有些忐忑的经过那人身边,准备踏入校门。
“同学,你铭牌呢?”校门一侧的人瞥了一眼,抬手手拦住了她。
於瞲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低头确认她的胸前。
坏了,洗校服的时候拆下来了,放在洗漱台了。
又抬头欲哭无泪的看了一眼拦住她的学生会成员,手臂处粘着的红色袖章格外鲜艳。
“去那边登记班级和姓名。”
他手朝另一侧一指,於瞲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
能胡乱填一个嘛?於瞲想,美好的幻想在下一秒就被打碎了。
右边眉心跳了一下。
是李成。
於瞲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钓上一口气,这就意味着她不能乱填了。
李成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奇怪,毕竟她跟言放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但李成对她隐隐约约中透露着一丝丝崇拜。
就比如此刻。
“哟,这不是於女侠吗?”李成把纸笔提前转好方向递了过来,“来签。”
於瞲不显山水的干笑了下,女侠,他怎么能叫的如此顺畅且不羞耻。
於瞲快速的准备签完,赶紧回去。
耳边就传来很小的声音,“你假签一下,装个样子。”
於瞲笔已经落在纸上,晕出一点墨色,猛的抬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视线交汇,默契的点点头。
笔抬高离开纸面,虚虚的在空气中描绘。
“哇哦,这是什么高级的签法?”突然冒出一声,“见形却不显色。”
突然的声音给做贼心虚的两人都吓了一跳,於瞲抬头看过去,李成则猛的回头。
日光清透,可那双眼眸更为清透,乌黑而清凌,直勾勾的看着她。
“WC,你拉完屎了?”李成灵魂发问。
“……”言放脸色不虞瞥了他一眼,“要给你个喇叭喊嘛?”
今天本来是言放值班,但是他中途肚子不舒服,让李成下来顶一会。
刚好回来准备收东西顺便带人回去,就撞见了这一幕,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美梦破灭只在一朝一夕间。笔落下,於瞲实打实的签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盖上笔帽,将签字本合上,转接方向递给李成,笑容甜美的说:“谢谢啦!”
看似笑嘻嘻,实则脸都气红了。
此时进校的人几乎没有了,站在另一边的男生看了一眼手表,走过来说,“走不?快打预备铃了。”
目光落到她脸上,凑过去用胳膊捣了下言放,小声调侃:“魅力了得呀。”
言放没看过去,觉得她应该气的快晕过去了。
於瞲很明显也听到了,怒瞪了过去,脸更红了,“你确定?”
於瞲几乎是踩着预备铃声进来的,从后门猫着快速的钻回座位。
班上很是混乱。课代表催促着收作业,没写的赶着前后左右飞快抄的,偷吃早饭的,装模作样摇头晃脑背书的。
於瞲刚坐下。
前座听着声就转过来了,用书掩面,压着声音说:“你这也太会卡点了吧,老汪刚喊人出去谈话,晚一点就撞上了。”
“周一,周一,绝望的开端,”於瞲无奈的说,把书包塞进桌肚,闻言瞄了一眼窗外,见老汪正沉浸在自己的教育中,从包里迅速的掏出早饭,从座位下面塞了过去,“帮我传给边恋渚,谢谢。”
又撇了一眼窗外,随意地将座面上的语文书翻开一页,准备拿着书坐到讲台上。
早读按照语英政史地五门课排开,从周一为开始,五天一循环,每科的课代表坐上去看管。
边恋渚接到早饭后,回头给她比了OK的手势,於瞲用口型无声的说到:下课再吃。
边恋渚继续比了个OK的手势,转过头低下去就掀开包装啃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假装大声朗读。
早上连着两节语文。
教室安静,只有语文老师柔和的声音伴着同学沙沙的记笔记的声音。
日光醇厚柔软,像是酿了很久的酒,只需一口,便让人犯了困,懒洋洋的。
从窗户间照进来,落到黑板上,桌面。
下课铃刚响。
同学动作整齐划一的趴下了,刚趴下不过两秒,广播里就传来节奏激昂的音乐。
哀嚎声响起。
“烦死了,怎么不下雨呀!”
“明天好像下雨!”
“又要讲好久的废话。”
教室的人抱怨着排好了队进了操场。
文科一共有十三个班,理科七个班。
按顺序排十一班的隔了两个班就是理重班。
於瞲耷拉个脑袋,困得她眼睛皮拽都拽不开。
连着打了八个哈欠,泪眼婆娑,习惯的抬手看时间,才发现她今天匆忙间把手表也落家了。
身体后倾,略微侧过脸,降低声音问身后的女生,“几点了……怎么还有的讲。”
女生低头扫了一眼时间,“九点四十五了,才过去十分钟?”抬头看了她一眼,“我靠,今天的讲话这么感人的嘛?你都哭了?”
“没——”於瞲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胡乱的用手背擦掉,“太困了,强调来强调去不都是那老掉牙的三件套吗?”
“你昨天几点睡的——”
后边女生的话戛然而止,主席台上话筒转接,发出刺耳的声音。
女生望向主席台,戳了戳於瞲的背,声音带着愉悦:“又到了每个星期最刺激的扣奖金时刻,这次颁奖的嘉宾是——言放哎!”
学校明文规定,迟到一次扣二十,不带铭牌扣十块。
当然扣的都是班主任的工资。
於瞲神情恹恹,掀开眼皮子瞅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刚刚女生的话。
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她也有奖。
於瞲懊恼的叹了口气,等下要被老汪念叨死了。
少女的睫毛颤了颤,泄气的低下头,望着手上那串心想事成手链,病急乱投医的默默祈祷,心想事成啊,保佑我,别念到我名字。
男生穿着蓝色的短袖校服,微微低着头,拿话筒的手指长而干净。
“他好白呀,比许多女生都要白……”
“多报一会把……不想回去上课了……”
“下节数学课吧……”
叽叽喳喳细碎的声音像是小鸟进食。
“现在通报的名单有……”清透的少年声线,不急不躁。
一个个的班级带着名字就这么被公之于众。
“学校也是聪明,找人缘好的来干这种得罪人的事。”后面的女生低语,“被言放这么一念,像不像什么颁奖典礼?瞬间高大尚起来了,是不是?”
於瞲还在那里求天求地,胡乱的应付嗯了声。
班主任腰间挂的钥匙串哐哐作响。
两人都心领神会的瞬间消声,吭着脑袋。
一双棕色牛皮凉鞋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范围。
班主任站到两人旁边,不威自怒:“聊挺欢啊?!”
两人安安静静,小嘴巴抿紧,装死,一动都不动的cos木头人。
说完,班主任又往前走了一步,巡视的眼神落到於瞲身上:“你铭牌呢?”
於瞲把头吭低,闭了闭眼,如蚊子哼哼:“忘记带了……”
“你人怎么不忘记带?”汪辉站在一旁,眉头皱着。
於瞲抿着唇低顺着眉,一副知错了会改的模样。
主席台上的声音停了。
没念到她的名字?
於瞲心中一喜,真心想事成了。
汪辉暗喜,没被逮到?!早饭钱保住了。
下一秒。
早饭钱飞了。
“不好意思,看漏了一个,”言放准备合上本子的手一顿,嘴上说着抱歉,但面色无恙,“高二十一班,於橘。”
男生读的很慢,一字一字的被话筒传播着蹦进她的耳朵里。
高二十一班的同学反应过来,噗嗤噗嗤的笑声响起。
周围的班级都投来奇怪的目光,不懂他们班在笑什么。
“橘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於瞲要气死了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汪辉快步走到班级前面,“被通报了,很光荣?!”
於瞲脸都气的发绿,像颗小青橘。
故意读错是几个意思!
小青橘抬头瞪着主席台的那道身影,男生好像有所感应的看了过来。
远远隔着人群,距离,声音。
男生看了一眼就收回了。
解散之后。
远远看去,一颗颗蓝色的小球被撒在了绿色的草坪上。
边恋渚挽着她的胳膊小声的骂到:“好欠啊,他怎么这么欠。”
“於~橘~同学?”章堂智从她身后快步跑过,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失敬失敬,原来是橘子大人!”
於瞲本就窝着火,一拳锤在了男生的胳膊上。
“哎呦~打情骂俏~”跟章堂智交好的男生在一旁起哄到。
“什么东西啊,”边恋渚皱着眉不爽,“很熟嘛?!”
“嘶~,”章堂智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尴尬的,脸涨得通红,“别瞎说,别瞎说,你别生气。”
於瞲没说话,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有病。
两人尴尬的走开了。
“怎么都那么欠啊,”边恋渚继续打抱不平。
於瞲气的脸涨红:“就是,真想拿马桶刷把他们的嘴都刷一遍,看看是不是还那么臭!”
“不气不气……”边恋渚宽慰到,“请你喝酸奶,好不好?”
於瞲翘的可以挂三斤猪肉的嘴稍微平了一个像素点,别扭的嗯了声,眼睛一点也装不了,直发亮。
真好哄。
“於瞲,於瞲,”梁欢宜眼睛亮亮的像是遇到什么喜事,一把拉住她的手,“过来过来。”
拽着她就往前跑。
“哎,哎,干嘛?”於瞲不明所以的往回看:“边恋渚……”
边恋渚还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
“言放同学!”梁欢宜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前面不疾不徐的小队停了下来,言放闻声回头。
与之一起看过来的还有吃瓜好奇的同学。
於瞲表情僵硬,脚在地上急刹车,“我不去……”
“就说句话蛮,好不好蛮,求求你了,”梁欢宜手劲大的出奇,死拖硬拽的将她拉了过去。
“不行——”於瞲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拽到了四人小队面前。
齐理也在。
於瞲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事?”言放脸上表情很淡,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梁欢宜眼睛亮亮的:“言放同学,你把人名字念错了。叫於瞲。”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叫梁欢宜也是高二十一班的。”
倘一然跟齐理对视一眼。
假借他人之名来介绍自己的。
於瞲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言放眼底荡漾着笑意,是那种混混的,焉坏的,存了心想捉弄人的笑。
男生拖长嗓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可谓是高低顿挫,婉转有致。
於瞲大致听出来他的意思了,对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你能如何?
“那真是抱歉了,”言放慢悠悠的睨了於瞲一眼,微微俯下身子,盯着她低着的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着重的咬字:“於、瞲、同、学。”
瞲字咬的格外重。
噗嗤,旁边李成没忍住笑了出来。
梁欢宜觉得气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
眼神在两人之前撇来撇去。
於瞲气结,经过初中那件事之后,两人就算再看不顺眼彼此,在学校里也会装一装,不会把恩怨拉到明面上来。
言放这是几个意思?
於瞲本来就不是能装的性格,猛的抬头盯着那张犯欠的脸。
笑容比阳光还刺眼。
言放心领神会的在她抬头一瞬直起身往后腾半步,动作熟练而自然。按照多年的经验来说此时於瞲应该已经一巴掌拍过来了。
但於瞲强忍了下来,攥紧裤缝,同样的咬字清晰的说:“我不接受,还有放言同学,你很闲(咸)吗?”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李成笑的整个人东倒西歪,用力的拍拍言放的背,“放盐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盐放多了,能不咸(闲)嘛?”
放(盐)放言=言放
於瞲=於橘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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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盐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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