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诸多苦难终于能够在一起了,周泽熙难免不知餍足,折腾到半夜,雨盼几乎是昏过去的。
周泽熙整晚搂着她,看着她的睡颜一夜无眠,直至晨曦的光穿进层层纱账,周泽熙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觉得即使此刻他们已经白发苍苍成为老朽也无憾了。
他从小志气高远,立志保家卫国至死不渝,可如今他觉得只要每日清晨醒来看到的是她,便心满意足了。
“扣扣——”门外突响敲门声,喜娘的声音于门外响起:“王爷王妃该起了,今日得早早进宫叩谢皇恩,还需拜谢双亲呢......”
雨盼皱着眉,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终究不得,周泽熙看她那样子分明还在馋睡,嘴角扬起微笑,随即在她耳边低喃:“还早,再睡一会儿。”
然而门外喜娘的声音再次响起,雨盼最终自律打败了困意睁开了眼睛,浑身酸痛。
“要进宫了么......”
“嗯,不过陛下与皇后不会责怪,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闻言她皱起眉,他问:“怎么了?”
“如此会给陛下添麻烦的......”她双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呀,仗着陛下宠爱就任意妄为,这样好吗?”
她怎的如此可爱,晨起的声音糯糯的,眼神迷离,周泽熙都要醉了。
雨盼见他毫无反应,催促道:“我们该起了。”那可是面圣呢,怎能如此草率?
可周泽熙却埋头在她脖颈处:“一会儿,一会就好。”
雨盼顿时脸红,推了推他:“你干嘛呢,我们要去面圣呢......”
他视若未闻,喘息声渐起。
周泽熙餮足后终于打开了房门,喜娘宫女等立刻涌进七八人,几乎是将她架起的架势,替她梳妆更衣。
看着头上插满了宝钗的雨盼摇摇欲睡,周泽熙都要呆滞了。他坐到她身边,双手将她的脸托住,道:“爱妃可谓天女下凡......”
听出他嘴里打趣的意思,雨盼怒得打他:“我脖子都要断了,你还取笑我!”
他大笑着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开始灭火:“好啦,别生气,我看看。”
周泽熙朝她端详片刻,伸手将她耳后两根巨大的步摇卸了下来,宫女们欲阻止却又不敢,只能任由他发挥。
只见方才宫女们置上的发饰被他卸了一大半,随即他从桌上那一堆琳琅满珠的珠翠中选了几个给她装上,再选了两根一样的步摇插上,便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周泽熙挪过身子,雨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妇人的发髻端庄清爽,配上简单且精致的发饰,雨盼很满意,相较于方才,雨盼感觉头上轻了好几斤。
妇人的发髻......虽然脸还显稚嫩,可她已经成亲了,与她所爱之人成亲了。
她对周泽熙笑了笑,“很好看!殿下搭得很好!”
“爱妃这不是变相着夸自己长得好么......”
“你!”雨盼嗔怪着打了他一下,“我不是......”
周泽熙笑了笑,身后的宫女喜娘们虽也笑了,可有年纪稍大的喜娘忍不住给了点意见:“这.....会不会太素了些?今日进宫面圣说不定会有官眷在场道喜,这也是王妃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见官眷,是不是.....”
闻言,雨盼垂眸思忖了片刻,从几年前除夕夜宴那会儿开始,她便知京城这些官眷们背地里有多毒舌,可是......
她看向周泽熙,只见周泽熙笑了笑:“这样即可,我的王妃不需要在乎他人的想法。”
如此一来,喜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雨盼笑了笑,周泽熙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走吧,进宫。”
在宫人的带领下,周泽熙雨盼被带去崇德殿,帝后太子公主们以及陆子运一家梁礼盼均在候着,雨盼醒来后还未见过她的家人们,见到他们眼里立刻含了泪。
可这毕竟是在殿前,她只能强忍,随着周泽熙叩谢皇恩。
“臣携王妃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周泽熙携雨盼站了起来,随即领着雨盼向陆子运一家以及梁礼盼躬身揖手道:“晚辈见过舅舅舅母,婚事仓促,请你们原谅。”
梁礼盼垂眸不语,陆子运连忙道:“只要雨儿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李氏眼睛瞎得很,她顾不得殿前失仪,伸手往前探了探:“雨儿?”
雨盼大惊,连忙往她身边站,泣道:“舅母,我在这儿,您这是怎么了......”
张善恩道:“表姐,自从你在洛南失踪后,母亲夜夜啼哭,眼睛逐渐不好了。”
闻言,雨盼落了泪:“舅母,对不起,是我不孝......”
“傻孩子,舅母老了本就不中用了......”
雨盼自责更甚,陆子运与李氏的年纪并不大,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早已两鬓斑白,如今李氏的眼睛竟然也瞎了。若不是因着他们的事儿,舅舅一家也无须遭受此等折难。
她实在不孝至极......
李氏叮嘱道:“雨儿,你既已成婚便是夫家的人了,殿下从未放弃过你,你既能获得如此真心,日后定要好好伺候殿下及其双亲,要听他的话,不可再任性了知道吗?”
雨盼连忙称是,此时周泽熙笑言:“多谢舅母替我说话,但我无须她伺候,她听话就行。”
顿时殿内笑成一团。洛良帝看着明显正常了的周泽熙,心中宽慰了不少:“熙儿,你闹了这么一场,如你所愿娶了媳妇了,你可莫要再我殿上伤人了。”那陈大人都要吓傻了。
周泽熙笑笑不言,雨盼不着痕迹地看了四周,光王妃依然没来。
光王笑言:“你们这事儿办的有些仓促,夫人她前几日便有些不适,我便让她别来了。”
“是要注意身体。”皇后也替他圆场,转移话题而对陆家与梁礼盼道:“熙儿向来忙于国事,这忙起来呢向来是不知礼节的,本宫怕他思虑不周,便一并把亲家都请过来,本来是该新婚三日后回门,本宫问过礼部倒是可以一并办了,待会啊,亲家也一并在此处受礼喝茶吧!”
陆子运连忙道谢,但推却了:“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可光王妃殿下身子不适,还是等她身体好了,再行我们这边吧。”
光王连忙道:“不不不,熙儿这孩子太忙了,难得聚一起,就一并行了吧,额待会我让他们随我回去。”
洛良帝与皇后也知光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是等她一起,怕事情会有变故,连忙帮腔着:“是呀,你们俩待会就回光王府一趟,问你们母妃安好知道吧!”
周泽熙与梁礼盼连忙称是,皇家发话,陆家便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在礼部的主持下,洛良帝与皇后先喝了周泽熙与梁礼盼奉的茶,随后是光王,再来便是陆子运与李氏。
太子还有三位公主当场就改叫雨盼为堂嫂,周泽熙顿时满意地笑了。
殿内喜乐盈盈,李氏唤了雨盼来身边叮嘱道:“雨儿,光王妃是殿下的生母,做母亲的总是紧张自己的孩子,难免会有些意见,但不管如何,你定要好好地对待她,不为别的,就为她是殿下的母亲,为了殿下,你也得好好对待,知道吗?”
“舅母,我知道的。”雨盼连忙应着。
梁礼盼从一开始就没有怎么说话,雨盼连忙拉了弟弟站到一边,姐弟俩寒暄着。梁礼盼得洛良帝亲自授职,接任洛南郡守,可他终究并非因为科考而获授的官职,朝中对此有诸多的声音。
之前雨盼生死未卜,他一心只想着替她守着洛南,如今她终于回来了,他打算继续科考。
“礼儿,你在想什么?”雨盼笑问道。梁礼盼回过神,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姐姐,你开心吗?”
“嗯,我很开心。”雨盼淡然一笑而道。
闻言梁礼盼便放心了,周泽熙这事儿办的过于仓促他本来还有些不满,可是这两年来要不是周泽熙坚持,他们姐弟俩可能再也无法相见了。
只要姐姐幸福,他便好了。
“那就好。姐姐,我想继续科考。”他说道:“你失踪后,洛南一直无人接替,所以我答应了陛下去替他守着洛南,可我这官职总归不是科考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再且我的腿已然大好了,如此一来便再无任何挂碍了。”
“嗯,如此也好。”雨盼笑了笑:“你向来都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礼儿,你不用担心我,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
“嗯,好。”
说说笑笑间,昭慈公主临盆在即终究是不方便,驸马便拉着她要回府,虽说皇宫大院什么都不缺,可公主府中已经准备很久了,一屋子的丫鬟小厮们连日来都准备着,还是回去更安心。
一别数年,记忆中那个稚嫩的小女孩已为人妻为人母,雨盼感慨万分。她叮嘱着昭慈公主好好养胎,待孩子生下来后她定会登门拜访。
昭慈公主一走,大家也都要散了,昭怀公主倒是想跟雨盼再说多些话,可知道她还有光王妃一关要过,便也放她回去了。
去光王府的路上,雨盼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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