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寂静了几秒,安格斯看了眼江闻道,倚靠在树上,没有吭声。
符悯不接受这种方案,但江闻道愿意,便与她无关,尊重个人想法。
打斗和枪响回荡在整片森林,伴随着一声声骷灵亡龙的咆哮。
听肆吩咐:“安格斯你去接替她,你精神力应该恢复差不多了。”
安格斯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朝声源跑去,为自己添加重复的敏捷跳跃等属性。
过了半小时,交班回来的阿尔忒弥斯浑身汗水淋漓,粗喘着气,努力平复呼吸和做拉伸运动,问道:“你们有水吗?”
“没有。”符悯诚实答复,朝她扔了一个治疗,阿尔忒弥斯眨了眨眼,顿感身体恢复了一大半。
“我这里只有糖,剧烈运动后要补充水分才能吃糖。”听肆想了想:“符悯你去看看别处有没有水源?然后我有放大镜,可以用树叶、放大镜和太阳试试能不能点火,加热过后在喝。”
阿尔忒弥斯掏出打火机递给听肆:“我有打火机。”
“拼装的?不对啊,你哪来的丁烷?”
阿尔忒弥斯有点无语:“……我抽烟。”
“哦。”
银色的翅膀张开,符悯飞到空中,精神力拓展开来,覆盖了周身大范围的森林,逐渐有凋零趋势的草木如同枯木逢春,焕发生机。
她火速朝植被茂盛的方向飞去。
躺在树边的少年身形颀长娇小,五官精致,漂亮得惊人,白而薄的眼皮撩起,鎏金色的眸子漾着迷糊的呆萌,柔软的长发乱了些许,发绳绑住的位置压着树干有点疼,他抬手扯下发绳,灰发散落下来,发丝凌乱自脸颊两侧滑落。
听肆走到他旁边,弯下腰:“醒了?”
江闻道眨了眨眼眸,打了个哈欠,浅红的唇瓣微张露出殷红的舌尖,犹如娇艳欲滴的蔷薇,牙齿雪白,虎牙尖尖的,金色的瞳眸满盈澄澈的泪珠,仿若清泉之下的金色明珠,泛着明亮动人的光辉,又好似一缕薄金晕染的晚霞荡漾在清澈见底的湖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嗯。”
轻微的声音懒散无力,像是睡着发出的一句闷哼,带着浓浓的困意。
听肆将说过的计划重复了一遍,娓娓道来说给他听。
少年神情恹恹,呆毛弯起,浓密的睫毛沾上水雾,眼皮下垂,盖住半边的瞳孔,眼珠滑到眼尾,蕴着的泪光尚未褪去,色泽瑰丽。
“可以。”
“那等下就按照计划来。”听肆早就预料到他会同意。
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知己他当然了解。
“嗯。”
那双漂亮的瞳孔不断地放大,尤利西斯的喉结滚动,紧盯着屏幕,呼吸放轻极其缓慢,心跳如擂鼓,拉大画面,少年的半张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美丽得撩人心弦。
几乎可以想象到手指触碰到唇瓣、侧脸、下眼睑再到眼角在娇嫩雪白的皮肉磨出一抹红,柔软滑腻的触感。
掐住紧致柔韧的纤腰,贴到他的脸侧,轻轻地舔吻掉他的泪水。
尤利西斯猝然意识到不对,他又一次被干扰了。
这不应该。
以往情感隔离,从未出过错。
尤利西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再次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画面。
夜幕时分,尤利西斯踏着月色回家,道路一片漆黑,只有窗户内暖黄色的灯光倾泻出来,为他而留的一盏明灯,人间烟火,倦鸟归巢。
推门而入,餐桌贴着一张黄色卡通便签,右下角画着一只卡通白狮,狮子脑袋趴着一只灰色的小猫咪,便签上写着一行字:晚饭热一下就可以吃,不准不吃饭。
侧头就看见灰发少年穿着软萌可爱的浣熊睡衣趴在蜷缩在沙发里睡觉,娇小玲珑,洁白无瑕的身躯在光线下泛着光晕,似是察觉到他回来,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小声嘟囔:“尤利西斯,你回来了?”
见他没有说话,赤着脚踩在地上,鞋也没穿,抱住他的腰身,亲昵地蹭了蹭,“你饿了么?我去热饭。”
原来有一个人等自己回家是这种感觉。
无论他多晚回家,江闻道都不会催他,不会产生多余的情绪,亮着那盏灯默默等他回家,他就感觉能扫去一身的疲惫,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画面嘎然而止,尤利西斯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从初次见面到夜晚做梦再到现在,看到过好几次了。
钓系是很诱人,但比钓系更诱人的是,有人钓到你的心坎上。
给你的恰好是你喜欢的。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他都被吃得死死的。
初次见面看到的画面比现在看到的更蛊惑人心。
那些隐藏压抑的不为人知的东西喷涌而成,却都被少年温和接纳,包容至极,他笔直又虔诚地跪在地板上,享受着少年垂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当然,尤利西斯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当时看到的画面具体是什么样。
想得美。
或许会有人质疑这种画面可信吗?但尤利西斯信,坚信不疑,人类的意识只是冰山浮现的一角,大部分东西都藏在潜意识里,他所看到的不过就是潜意识浮现的画面。
这使他无往不利。
单是追江闻道的计划他就写了几万字,会一点点付诸实践。
他的注意力回到屏幕,眸色暗沉,肤白如瓷,薄如蝉翼,血管的脉络丛隐约可见。
缩小画面,阿尔忒弥斯正在烧水,自制的简易净水器过滤净化水,然后将水加热煮沸。
“有没有吃的?”阿尔忒弥斯问道。
听肆:“有糖。”
阿尔忒弥斯:“……”
你除了糖还能有什么?
“进来前很多东西都被老师搜空了,大家身上都没有吃的。”符悯望向天空,太阳有些刺眼。
江闻道提问:“你刚刚去找水的地方有没有水鸟一类的?”
符悯没有回答问题,转过头看别处。
“别问了,没有银翼天使会主动伤害大自然,其中也包括大自然的一切动物,她不会说的。”听肆拉住江闻道的手。
还有一点就是符悯从不撒谎,宁愿沉默也不愿意撒谎。
江闻道:“噢。”
阿尔忒弥斯表示不理解,生物的食物链无非就是这样,那些动物打不过人类,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它们被吃能有什么问题?你不吃也有其它人吃,其它动物吃,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能杀的。
奇奇怪怪。
“……”阿尔忒弥斯感觉团队里没几个正常人,没关系,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免让人有些同情唯一的勉强算是正常人的安格斯。
“我去看看安格斯还撑不撑得住,糖我放这里了,也能先垫一垫肚子,阿尔你喝完水吃完糖去火焰那个地方,当心一点,看看有没有烤蛇肉可以吃,可能没有被烧成焦炭。”听肆摸出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用笔画出奔跑路线在Y轴正数到X轴的曲线图。
“这是我们过来的路线,原路返回的话,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所以只要往……”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阿尔忒弥斯打断:“我记得路线,不用说,吐槽一下你画的图好丑,也不标准。”
听肆:“……”
她突然问道:“烤蛇肉能卖出去赚钱吗?”
听肆:“……”
“小朝。”听肆回头,不怀好意地笑眯眯看向江闻道,写了几个数字与字母,“已知函数f(x)=Asin(mx p),X∈R(其中A>0,0<p≤π/2)的部分如图所示,求函数f(x)的解析式,若函数y=f(x)-m在……”
江闻道:“……”
神经。
听他讲完题目写在纸上,江闻道动笔开始计算。
阿尔忒弥斯:“……”
俩神经。
这只是一道很简单的函数题,阿尔忒弥斯懒得看,喝完水,拆开一颗糖撕开糖衣,齁甜。
阿尔忒弥斯:“…………”
甜味在口腔迅速弥漫,甜得发腻,像是美国人吃的高糖食物。
她又低头喝了口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溢出的水从嘴角滚落,再也不敢吃那糖,补充了些体力,就往记忆里火焰的方位赶去。
符悯弯腰用手拨弄着树边的野草,野草晃悠了两下,似是有了灵性,轻贴在她的无名指指腹。
听肆看着安格斯的方向,神游天外。
江闻道解完题目,草稿居多,写得很简洁,步骤极少,跳跃尺度很大。
“好困。”江闻道伸了伸懒腰,脱下身上的大兜帽外套,露出绵柔纯白的衬衣。
听肆说:“再眯一会儿,我等下叫你。”
“嗯。”
“检测到产生生理……”奈莉的机械音说了五个字就被尤利西斯用权限强制关闭。
尤利西斯打开实验室的大门,看都没看黑猫一眼,道:“给昨晚抓到的那个地球人安排水刑,预言出什么了吗?”
黑猫将天平的惩罚从囚笼换成水刑,切换出预言,“绝对理性冷静高智商情感迟钝大美人受X阴湿爹系偏执宠老婆攻,哦,我擅自一边水刑一边爆鸡,他在囚笼也在爆鸡,就是似乎不太符合绝对理性的标准,一贯没看出高智商在哪里,其它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想爆想加刑随意,不用跟我汇报,别弄死就可以,死了太便宜他们了,地球人喜欢这种爆鸡和刑罚,他们超爱,美其名曰爽到了,热知识,不存在什么绝对理性。”尤利西斯不在乎,被爆的又不是他,无所谓,“他要是喜欢就让他体验一下,丝线选择目标我,你,楼上实战演练室的黑发紫瞳叫听肆的学生,还有灰发金瞳叫江闻道的学生,只挑坏处让他体验,喜欢就多体会体会。”
黑猫点头应下,虽然她不认为自己跟理性搭边,但那个地球人跟理性没有半毛钱关系,观点片面狭隘单一。
那名正处于水刑试图呼救却叫不出来,意识模糊,痛苦挣扎也无济于事,感觉身处海底的男人骤然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堆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对别人和自己的情感都变成了一片空白,看不见摸不着,巨大的惶恐淹没了他。
当他试图回想起自己对母父、对朋友的情感时,脑子里冒出的只有利益,所有的关系都是利益交换,那些人的面孔全都模糊不清,当他试图向内寻求自己曾经的情感感受,脑子里只剩下迷茫,你怎么确定你产生的情感就是真实的?怎么证明?如何论证?这些情感只是你用来欺骗愚弄别人的把戏,假的,一堆的问题占满了大脑。
反复的质问,自己的面孔也模糊不清。
曾经受过的伤害,感受的痛苦都毫无感知,小伤而已,只要没死问题不大。
他现在正在接受水刑,但还没死,只是小事。
而这些与他原本的思想截然不同,小事个屁啊!很痛苦的懂不懂!
而那团思想还在浮现,这不还没死,矫情。
男人:“……”
伴随而来的还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明明遍体鳞伤却认为自己一点事情也没有。
无止境的恐慌吞噬了他,现实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被巨大的虚无包裹,整个人都仿佛空洞的人皮,身处漩涡之中,分不清现实,分不清的痛苦,分不清的情感,疯狂地扰乱他的思绪。
紧接着就是猛烈如同巨浪的情绪反扑,迟来的情绪狠狠冲了他一脸,而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
只能任由情绪乱冲,又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只能一个人找个角落默默消化,简称放置不理。
对痛苦与情绪的感知就像是个阶跃函数,到达临界值才有反应,缺乏痛苦的实感,缺乏伤心的实感,绝对的孤独与无人倾诉。
心脑嘴分裂成了三个部分,大脑疯狂计算思考,心产生生理性反应的哭泣,嘴上笑着说没事,眼泪又被止住,于是被千夫所指,你做的太过分了,没有人看得到你也受伤了。
世界在眼前扭曲、混乱,满世界都是bug,每一个程序都是错误的,而你有解决办法却无能为力。
被理性牢牢操控。
而这只是高度理性,不是绝对理性。
“地球人不是很崇拜理性,很喜欢情感迟钝吗?怎么这个反应?”尤利西斯挑眉。
男人的表情流露出抗拒之色。
黑猫不说话,继续控制施予水刑,尤利西斯没有做停留,进入休息室,躺在床侧,深呼吸,闭上眼睛数数,保持冷静,不去想象任何与江闻道有关的事情。
奈莉被他强制关机的那句话,全话应该是‘检测到产生生理性反应,处于兴奋期,是否需要注射药物降温,可采用肌肉松弛剂’。
某些人会认为在生理性放下洗冷水澡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但这会导致腰膝酸软,四肢寒冷,海绵体血管收缩血流减少影响性功能,在冷水的刺激下也会出现头痛等症状,偶尔还好说,长期就容易出现该功能障碍。
总不能每次有反应就洗冷水澡?
那截素白软嫩的侧腰轻微凹陷,略微露出骨骼皮肤,似乎只要稍微下拉就能瞥见骨前下棘的皮肉,小半边的屁股裸露出来,稚嫩而绵软Q弹,风情万种,令人浮想联翩。
在他的眼前晃动,忍不住心脏发紧,想要舔舐优美的细腰,亲吻、吸吮,用舌尖细细感受皮肤的柔软美味。
每次江闻道一点举动,动作,他都能感受到清晰的诱惑,腹内燃烧的火旺盛。
没有工作导致的!
尤利西斯倏然坐起,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新逮捕的地球人的相关文件资料。
理论上来说也没错,毕竟尤利西斯把幻想付诸于现实,进行实践,比如如果他不去追小朝那幻想就是幻想,不是事实,他追了追到手了,付诸行动,幻想就成为了事实
当然小朝确实跟他幻想的一样,不一样挺难的,一眼就看不上
潜意识很难解释是什么[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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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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