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尤利西斯看向门口，正是伊芙琳。
她笑意盎然，疾步贴近，掏出手机，划开相册：“解释。”
照片里五花八门的瓷器碎片，碎了个彻底，这些瓷器懂这行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一个比一个昂贵。
尤利西斯的脑子转得很快，将所有线索串连了起来，“不是我干的。”
银翼天使、拖延时间、突如其来的袭击、破碎一地的瓷器和保证全员存活一起退出以及赶到锁定是他干的这种事情的伊芙琳。
这玩的毫无疑问是一出牵制战术与一出借刀杀人。
她们都是障眼法，真正的那把刀是伊芙琳。
如果他反应不及时，这锅就他背了。
“那是谁？”伊芙琳点进一段聊天记录，播放视频，视频里赫然是‘尤利西斯’对着那些瓷器疯狂破坏。
尤利西斯反问：“我做这种事目的是什么？”
伊芙琳挠了挠脑袋，“不清楚，我是看到视频还有破损的瓷器不知道是不是你干的，瓷器没有任何指纹，地板也没有什么脚印，仅从视频证据而言我持怀疑态度，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又不是不能换头，所以我去检查了一番，不是换头，就找你论证咯。”
“是你干的就赔钱，不是你干的就找罪魁祸首。”
“做这种事情对我无意义，没有任何价值，浪费时间，而且拙劣的留下视频痕迹，手法过于低端，我不是弱智。”尤利西斯凑近，伸手点击屏幕退出视频，点开给伊芙琳发送视频的人主页。
主页一片空白，看起来是个新号。
聊天记录全是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怂恿人的话术，稍微不理智就容易跟着其思维走。
可惜这人找错人了，伊芙琳并非听风就是雨的傻子，这种话术也就适合在互联网骗骗那群你说什么全都信的网友。
“这人怎么加的你？”
“发送添加好友我就同意了呗。”伊芙琳回答。
尤利西斯提醒：“查一下账号背后的人是谁，别是贼喊捉贼。”
“好嘞！”
解决掉这件事情，伊芙琳转身就走，忙着调查账号的幕后黑手。
她正要收回铁链，却被尤利西斯阻止，“铁链留着，别松绑，我有话要问她们。”
伊芙琳不明所以：“怎么，闹矛盾了？”
“可能是。”
“哦。”伊芙琳见怪不怪，头也不回地离开。
—
尤利西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向五人，“说说看，你们的目的。”
没有人开口说话，全都保持沉默。
“你先说。”尤利西斯解开束缚江闻道的锁链，一手固定住他纤瘦的细腰，以他的力气完全不可能挣脱开他的束缚。
江闻道两眼一闭，装聋作哑。
“让我想想，为了休息时间课程表吗？”尤利西斯一语道破，理清思绪。
“嗯。”安格斯点头。
尤利西斯鹰隼般的视线移向他，警告：“我已经给了你们很长的时间休息，没有什么好不满的，不服气就打赢我，强迫我改，一帮小兔崽子围殴才勉强五五开，还很吃力，连让我动真格的能力都没有，不要白日做梦。”
他这话没说错，机甲的功能不止等离子炮和防御能量网，各种高科技武器都是机甲配备的，包括随意的变大变小，机甲的智能性也很高，他动真格要杀这群人很简单。
“五个小时多个屁！”听肆反驳道：“你脑子有病别带我们。”
“五个小时还不多？我都通宵了五天了，你们还有的休息，不要不知足，我做的到你们做不到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菜了？”
听肆：“我能吃十斤屎，怎么你也要吃十斤屎？”
尤利西斯：“……”
“你先吃再说，光会口嗨没用。”
气氛剑拔弩张。
听肆迅速转换思路：“以己度人，罪不容诛，你被围殴就是活该，哪个正常人受得了你这种逆天操作？”
“希梅尔不收废物、普通人和你口中的正常人。”尤利西斯把玩着江闻道耳夹的绿宝石 ，江闻道本以为他要将耳夹摘下来但对方只是把玩，迟迟未动。
“正常代表的只有平庸和无能，这世界上越是大多数人拥有的越是一文不值，所谓正常只是由这群人制定出来的准则，群众代表的是愚蠢，失去了独立思考，只会听从别人的安排，失去了个体性，肯定相同性，然后渐渐的越来越弱智，这些就是你口中的正常人。”
听肆哑然。
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某部小说已经从书内书外论证了这个事实，书里程心是被人民推举上去的，而人民却反而指责程心，闭口不承认也不对自己的选择与因果负责，从始至终程心代表的就是人民，从人民不感谢罗辑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他们也绝不可能选择维德。
而书外人也有许多不明是非，看不懂本质，自以为只要没有程心就能赢，错误的根源在于程心，只看见了表层的人没有看见内核，成为了书里愚昧的人民，他们自以为自己能像其它人一样按下按钮，能面对三体，可事实上并不能。
他们不会实际的思考和判断，按下按钮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会死，你喜欢的一切都再也看不到，所有的美好都会消失，你不能有任何影响到你决心去死的牵挂，你喜欢的人，你的亲朋好友全都会死，你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零，而普遍人类恐惧死亡。
连面对死亡的勇气都没有，谈何按下按钮。
他们自以为自己能高攀程心，傲慢又无知，实则他们连阶梯计划都提不出来。
这就是大部分人类，缺乏自我审视，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不会独立深入思考。
在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可以论证此观点，但这种观点是片面的，只能说符合大多数。
“学习和读书可以改变这种现状。”听肆沉思，“就像人民群众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清官身上，而是要直接参与到对国家的管理与监督，由人民掌控权利，拥有自由选择权，不能只是喊喊口号、图图形式和做做样子，出现言行不一等问题，保持独立思考又不是什么难事，当一个群体的领头羊是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优秀的擅长引导的领导者，那么底下的羊也可以学习其品质。”
尤利西斯嗤笑：“你所说的只是少数，大部分的领导者都很愚蠢，而且这群蠢货往往会成为最大的那批势力，拥有盲目的攻击性，胡搅蛮缠，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很清醒，实则愚昧。思考是一种天赋，大部分人的所谓思考只是重新排列组合自己的偏见，用先射箭再画靶子方式说出狗屁不通的逻辑，思考不是人人都会，望周知。”
阿尔忒弥斯略带兴奋地听着他们的讨论：“这是要辩论吗？”
“应该是。”符悯答复。
听肆：“……”
“可以学，逻辑学很容易学会，都是些基础，在你认知的你能做到别人凭什么不能的逻辑里，你就犯了一种逻辑错误，你不能代表所有人。”
“很遗憾，蠢货是学不会的。”尤利西斯仍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带着戏谑的傲慢：“他们连小学二年级的课文《画杨桃》都学不会，怎么可能学得会这些？真理永远都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蠢货。”
“实力为尊，我的能力比你强你就得听我的，你的一切都由我掌控，你瞧，你们现在连锁链都挣脱不了，我知道我不能代表所有人，但我可以让所有人服从我制定的规则，规则只由强者制定，而多数人连反抗强者都不敢，这就是懦弱的群众。”
“靠着伊芙琳的实力算什么？有本事再打一次！”听肆不服气。
尤利西斯勾起唇角：“我没有猜错的话，伊芙琳本来应该是你用来杀我的刀，自食恶果感觉怎么样？”
听肆：“……你真该死啊，老畜牲。”
“慢慢算账，不着急。”尤利西斯没理会他骂人的言语，“伊芙琳的瓷器全损坏，这笔账我会帮你付款，你从哪里搞来的命运扑克？”
听肆一头雾水，不是，你有病吧？
我砸坏的东西，你替我付什么款？莫名其妙。
那一屋子瓷器的价格粗略估计就要几百亿。
他反复思忖，也没有想通尤利西斯为什么要帮他付款，这件事没道理，吃力不讨好，希望他感恩戴德？
开什么玩笑，他像是那种很有道德的人吗？
他跟尤利西斯关系也不好啊，思来想去，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架。
思索一番无果后，听肆愈发好奇他这么做的目的和行为逻辑，但面上保持着愤怒的神情，表达了他对尤利西斯的不满之情，听他这么说，表情转化为惊讶，表达了他对这件事情感到震惊的情感，开口即扯犊子：
“啊！这原来叫命运扑克吗？！我在路边捡到的。”
尤利西斯：“……”
“我本来想要交给警察，毕竟有句话叫做路边见到一块钱要交给警察，但是这玩意儿怎么都跟着我，就像绑定了一样，然后我花了一些时间弄清楚了它的运作规律，可能是谁掉的，恐怕失主还很担忧，我也想早日归还。”
尤利西斯：“…………”
编点好的。
嘴里就没有几句真话。
“我是丢失命运扑克的失主，给我吧。”尤利西斯面不改色顺着他的话题，回复。
听肆：“……”
你看我信吗。
然而，尤利西斯已经堵死了他的退路。
“我知道这副扑克的功能和名字，我也知道这东西从哪里搞来的，我不是这扑克的主人还能有谁是？”
听肆：“…………”
不要脸。
“老师，您身为老师又有这么多权限，能力如此强悍，正如您说的您是强者，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很正常呀。”听肆巧妙地化解难题，”这不能代表你是扑克的失主，购物啊什么的都有小票，你买扑克的小票有没有？”
“没有。”尤利西斯放下江闻道，迈步走向他，抬手摸出他口袋的所有扑克牌，取出机甲内部的手铐拷上他的手腕，“但你现在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听肆：“……”
“没收了，江闻道和符悯跟我来，剩余原地解散，该干嘛去干嘛去。”尤利西斯晃了晃手里的扑克牌，解开所有的锁链。
他拽住听肆的手铐，关上休息室的门，随手把手铐另一端拷在茶几的一脚。
“银翼天使据我所知这种族群的生物不会插手人间事情，你怎么会来人间？”
第一个问题目标就是符悯。
符悯沉默不语，她不像听肆和江闻道一样会撒谎，天然的道德感迫使她宁愿沉默也不愿撒谎。
一旦有了第一次撒谎就会有无数次撒谎。
撒谎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你不说就一直在这里呆着，我会把这件事上报。”尤利西斯给出最后的通碟。
“前不久，有天使发现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类利用召唤法阵召唤了一只名为莫尔戈斯的恶魔，企图让恶魔实现他们的愿望，在人类呼唤莫尔戈斯之际，所有人都随着诅咒化为齑粉，没有人知晓恶魔降临人间去了哪里，天使本不想插手人间事情，人类自己召唤的恶魔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恶魔与天使相生相克，只有天使才能真实意义杀死恶魔，以人类的力量，用尽所有手段都杀不死恶魔，所以我就来到了人间。”
重磅炸弹！
尤利西斯记下所有信息，兑现承诺：“我会帮你隐瞒，但要是藏不住我也没办法，一星期后就是学院大赛，你要是暴露就会让很多人知道天使的存在，但不用太担心，除去某些贪惏愚蠢的小人，普遍人都不会对天使带有敌意。”
符悯松了口气：“那我能走了吗？”
“嗯。”
得到肯定的应答，符悯旋即开门立刻逃离这个非之地。
“你是怎么从火焰里活着出来的？”尤利西斯第二个问的就是江闻道。
江闻道持续性装死。
“待会处理你。”尤利西斯见状，转而根问听肆：“你是怎么知道符悯银翼天使身份的？”
“都是天使，碰碰运气嘛。”
“你看我信吗？”
“真的，千真万确，这俩存在共通性，没想到误打误撞就猜对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呵。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尤利西斯洗了一遍扑克牌，威胁：“试试看我能抽出什么样的扑克，放心，毁不掉这间休息室。”
听肆：“……”
“扑克牌是绑定的。”
“嗯，但我有解除绑定的办法。”
听肆吐槽道：”死变态。”
“我的运气还不错，应该能抽出大的，命运扑克牌面越大，威力越强，你觉得我首次能抽出什么牌？”一张卡牌被尤利西斯抽出，红色的大王映入眼帘。
听肆顿时松了口气，大王牌的效果是抵挡一次致命的死亡，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
是很逆天，但现在无用。
只要效果没有触发，能抵挡死亡的效果就会时刻维持在使用者身上，保证不死。
“再来一次。”尤利西斯说着作势就要继续抽卡。
听肆：？！
“别，别抽。”听肆立马叫停，劝阻他，“要是抽出小王，我们都会死，小王的效果是召唤儿童游乐园，游乐园所有的设施摩天轮、碰碰车、云霄飞车、旋转木马和海盗船等一系列都会变成小王的攻击道具，游乐园的杀伤力很强，免疫一切防御。”
“你这么清楚摸出来过？”
“……嗯。”
“哦，小王不会攻击扑克牌的使用者对吗？”
“？”
听肆有些茫然，他为什么会知道？
跟有脑子的人说话最麻烦的莫过于此，换作别人听肆有的是办法骗人。
转移注意力、模糊重点、编造谎言、半真半假话术和击破对方心理防御等，能用的手段太多了。
“不想我继续抽扑克牌就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符悯是银翼天使？”尤利西斯适时给出诱人的条件。
听肆：“……”
二选一，横竖都危险。
听肆悠哉地盘地而坐，笑吟吟：“老师，小王放出来，你是不会死，不会有危险，但小王会无差别攻击其余人，直到其余人死亡，我是没有问题，但你应该不想看到小朝死吧？我们的事情何必牵连到外人。”
尤利西斯眸色闪动，搭在扑克牌的手紧了紧。
他自然明白感情是软肋，但于他而言，对江闻道的感情也是阿克琉斯之踵弱点的护甲。
有戏！听肆暗自心想，对江闻道使了个眼色。
江闻道秒懂但：QAQ
哥，我不擅长啊，肯定会被识破。
死马当活马医。
“老师，我还不想死。”江闻道尽力摆出我见犹怜的神情，调动面部肌肉，但成效不是很显著。
尤利西斯嘴角抽了抽：“……”
演点好的。
“牵扯到外人的确不太好，我也确实不想他死，但你就想要他去死了吗？我无所谓他死不死，你才是真正需要退一步的，告诉我答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在此浪费时间。”尤利西斯抽出半截扑克牌，“不要在这里跟我兜圈子，废话一堆，快点做出选择。”
听肆：“……”
焦灼时分，尤利西斯身躯蓦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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