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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白家信诺

狼烟是猛禽,一点也不怕人。它落在枝头四下张望,一双圆溜溜的褐色眼珠子来回打转,目光如炬,像在逡巡领地观察猎物。

冯逆之拍拍屁股爬起来,左脚一勾,将实木圈椅轻松地抬起摆正。撅屁股捡起方才擦手的帕子囫囵地擦了椅面后一屁股坐上去。然后伸着脖子往地上扫射,一眼相中了嵌花瓷盏,它只是底座碎了,余下的完好不说,里头煮得软烂可吸的凤爪好模好样地躺着,香味四溢,引得她揉了揉鼻子。

白衣斜睨她,口中冷冷道:“别想。”

岂料话音才落,冯逆之一个猛虎扑食,用最朴实无华的动作趴上去舔了一口,抬头瞪着清澈且愚蠢的大眼睛望着白衣,露出撇嘴也压不住的笑意,欢快开口道:“白衣你说啥?”

白衣甚至吝啬再给她一个眼神,负手立在一侧不再吭声。

可冯逆之却不放过他,捧着瓷盏挪回来坐下,抿口汤,惬意地哈了一口气,不无怀念道:“厨子手艺不错,上一顿吃这么好,还是因为要迎新美姬入府。啧啧,一晃,都过了这么久了呀。”

白衣虽为质子,扣在太子府听差,但衣食用度从不曾苛待,是以也未曾吃过什么生活上的苦。但这次出门,受辱不说,一路风餐露宿委实受了不少的罪。再观这个小公子,不由得思想上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她去年才及笄,却早已在外漂泊。这些年替太子爷出门办事,委实不易。

“呐白衣,笔墨纸砚伺候,我要书信一封,骂一骂他。”冯逆之把瓷盏一摔,仰着头从嘴里一根一根地把骨头吐出来,豪气干云道:“对,就是要造反!”

白衣轻叩掌心,下人们会意,鱼贯而出,很快又重新布置了案几,侍女捧着金盆子跪在一旁,侍从伺候冯逆之净手,待一切准备就绪,连墨都已研好,几只小毫依次挂在笔台等她取用。

冯逆之掐着腰,仰天长叹一声,埋头就写。

菜市口这样多的人,一直有人来领物资,亦有人领了离开,但始终很安静。不大多时,就听一声轻嘶的声音,然后是揉纸的窸窣声,再接着是掷纸落地的声音,一气呵成,很难不让人侧目。

很快,她脚边堆满了写废的纸团,足有小腿那么高。她亦是从坐得笔直变得颓然,撑着额头,嘴里念叨着什么,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呐呐,始终不能满意。

最先发恼的是站在树上打盹的狼烟,它一路飞来已是很累,这才抢了只鸡吃。可需要等这么久是出乎意料的,它一副呆头呆脑的左看右看,焦躁地在那段树枝上走来走去。

冯逆之抱臂斜眼去看它,扯着嘴角笑得不怀好意,“白衣,我怎么瞧着狼烟好像瘦了不少。也是,这畜牲走的是空路,什么都瞒不过它的眼睛。能来地这样及时,必然来回飞过许多次才能这样驾轻就熟。嘿嘿,真是辛苦了,干脆帮它解脱……”

她说着不由吸了吸口水,白衣气得甩袖,冷声打断她的臆想,“小公子,时辰不早了,这处事务很快结束,我现在暂聚驿馆,厨子是江南带来的,蒸鹅的手艺冠绝。放才已吩咐下去上锅了,不急这一时。”

冯逆之饶是没有丢他白家的人,却实打实丢了白衣的脸。“对了小公子,青葵可是为你所救?”

“嗯,鹅不止能蒸,还有许多做法。”冯逆之用手背抹把嘴,唾涎流了三尺。

她岂会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她避而不答已是回答。白衣默然,没有再追问什么。他此一行本就为青葵而来,她已得小公子救助,那么,他再逗留只怕太子爷那边要生气了。

这么想着,又觉出好些事还需交代,免得小公子一时逞匹夫之勇坏了精心布下的局。

“小公子,白家往这里输送物质一事非奉殿下之令,乃白衣自做主张做下的。虽书信与殿下请示过,但……”

“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世家子弟,乍一见这种人间惨境觉得震撼,悲悯很正常啊。甚至,你能跳出等级外,抱着不可预知是否会触怒太子的风险也要救他们于水火,白衣,你这些年的圣贤书没有白读,我以后再也不在背后说你少年迂腐了。”冯逆之打断他的话,仰着头看他,露出清澈且愚蠢的目光。

白衣下意识眉尖微蹙,不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果然,冯逆之捞他袍角的手落了空,劲道无处卸去差点摔个跟头。她却丝毫不觉得尴尬,悻悻地收回手,腆着脸笑道:“擦擦手而已,小气地紧。”

明明身子已歪斜地就要着地,下一秒又不紧不慢地回身坐好。“对了白衣,好端端的发放救济,怎会起冲突?”

白衣眯起眼看向马背上的东方铎,还未开口,一旁伺候着的侍从突然接口道:“哼,本事不大,小人之心不少。光白家这两个字就是金字招牌,能赊万金,他们凭空污蔑我们粮食里有毒,呵,真是可笑至极啊。我们不远千里来此,是为了给这群流民黑户投毒?图什么?”

他年纪看着不小了,胡子灰花夹杂,微微瞧着像一只修剪精致的羊角。脸庞瘦削,法令纹深刻,有着一望即知的严苛。

“呵。”他颈子一扭遥遥看向高台之上站着的高四叶,眼神里满是鄙夷之色,不屑地开口,“我们白家的马匹驴骡不仅有专人照顾,还有专门的郎中,像这样长途跋涉出远门吃食里都是加料的。”

“公子你说,畜牲吃的东西,还加过料,人吃了会不会死?”

冯逆之捏笔的手微颤,心中顿如明镜。不由抬眼看了看说话的人,身姿纹丝不动,却与白衣笑道:“都说天下最贵的是免费的,我以前总想不明白,现在却稍微有那么些体悟了。”

这场子就这么大,都是习武之人,哪里能真的有悄悄话?再者,从这侍从的姿态来看,许也就是找个时机说给他们听的。聪明人做事就是这点不好,爱弯弯绕。高家的人马正忿忿,却听得冯逆之开口说话了。只是,她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一时不辨她何意了。

“要我说啊,白衣这是你的不对。既行君子之事,就勿小人之姿了。”

白衣倒是没说话,那侍从忠心护主先不愿意了。“我们少主可谓仁至义尽,不仅被软禁在此,还被他们少公子欺辱,按照老爷的意思士可杀不可辱,这批物资霉烂在仓库里也不能运来。你问问这些将军们,若无少主站出来与老爷对抗,不消多,再拖个五天八天的,这里?哼,只怕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阎王带着小鬼来都收不完。”

轮吐槽,还得有钱有闲的中老年男性唉。

“白家尽出宵小之辈,明着趁夜分粮,引我百姓为生存迫不得已去借粮,暗地里却行恶事,故意放些有毒的粮食……”这边的小将气得跳脚,却被东方铎一把按下。

那白家侍从可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我们一贯是人与牲口分地清清楚楚,也以为大家都这样。怎成想,这里民风彪悍不曾开化,不只是人与牲口抢食还是惯常人就是与牲畜……”

白衣忽然看向他,侍从接住少主子冷冷的,意味不明的眼神后立刻缄口。

正在发粥的侍卫突然摔了勺子,一把拔出腰间的大刀,闷着头往白衣的方向奔跑。速度不算快,但气势勇猛,于一片死气沉沉的幕布上突兀地动了起来。

白家侍卫队很快动起来,队长捏着丈八的长矛站在白衣身前。高家的卫兵亦是迅速出列,各个抽刀严阵以待。

冯逆之眯眼望着,嘴角噙笑,轻轻挥了挥手。白衣会意,屏退侍卫队。

对面的高家卫兵也并未真的追着过来,是以场面很有趣,有一种滑稽的,孤身犯险的苦胆英雄与大奸大恶之人的对决。

眼见着人挥舞着大刀片子将至,冯逆之却还有闲情雅致指点江山。“瞧见了吗?这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惹得麻烦事。从前不懂师哥为何惜字如金,还连带着不许我在外多言多语,啧,不得不说,还是师哥治下有方。”

此话一出,不仅白衣低垂眉目,连一旁的二管家也忙敛眉肃容,躬身立在主子身后。但他微微侧目瞥向那侍从的一眼里,却饱含了严厉且冷酷的警告。

冯逆之面上却仍是笑着,反手去摸腰,摸了一阵忽然自言自语道:“哦对了,扇子被换走了。可惜可惜,一时没什么趁手的家伙。”她说着轻叹口气,却也没什么特别遗憾的表情,扫一眼案几,随手捡起一支小毫甩了出去。

那在她手中似羽毛般轻盈的小毫擦着侍卫的腿,穿透裤子斜着钉在地上。小毫速度太快,连残影都不曾出现,他更是毫无知觉还在向前冲,并且因为仅几步之遥而异常兴奋,于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左腿被不知明的外力阻拦而身子趔趄扑倒在地时,手里的刀差点将他自己拦胸砍断。

而救了他的,竟是案几上的一只木头雕刻成的挂饰珠子。圆圆的一小颗,却毫不费力地将精钢制成的大刀击成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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