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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劝说

宁玥经期受了点寒,肚子疼得受不了,就连范夫人亲自到宁宅来探望,还趁机敲打了老六。第二天,何妈妈就收拾了行李住进了宁宅,专门照料宁玥的身体。

宁玥后来才知道魏天瑜说的进宫其实进的是长庆宫。虽然长庆宫里是他自己的母亲,可是这样整整两天没有出来,连早朝都无故缺席,还是让人担心。

终于在天黑之前魏天瑜回来了,看他的衣服应该是连王府都没有回,就直接来了宁玥这里。他在火盆前把自己烤的暖和了些才坐到了床边,把宁玥揽进怀里。

魏天瑜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宁玥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绪,只能静静地任他抱着,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终于还是魏天瑜主动开了口:“我把一切都跟母后讲了。”

“讲了什么?”宁玥第一反应是那本册子,赶紧往魏天瑜怀里摸,果然没摸到,“你把全盘计划都告诉太后了?”

魏天瑜抓住了宁玥乱动的双手。他对母亲说的那些肺腑之言是万万不可能对宁玥再说一遍的,只好捡别的说:“我说我今生今世非你不可,她若是立他人为瑞王妃,我就不做瑞王了;她若是对你有什么动作,我一定回同等领受。”

宁玥戳了戳他的胸膛,埋怨道:“你干嘛要这么说啊。太后会觉得是我要抢走她的儿子了。不是说了这件事要慢慢来,要从长计议吗?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责备了两句,宁玥还是要问一下太后的态度,“那最后太后是个什么态度。”

魏天瑜叹了一口气:“唉,母后虽说态度有所松动,可终究还是没能答应。也许她见过你之后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了。”

可两个年轻人哪里知道太后的忧虑并不止这一点点呢。

终于在冬天的第一场雪的时候,诚安伯府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后召伯夫人入长庆宫叙话。这几年太后虽然仍担着辅政之明,但早就不直接插手朝政了,如今传召的又是诚安伯夫人,其用意不言而喻。范夫人本来不想去这一趟,但是想到宁玥和魏天瑜的婚事,觉得还是要去见一见太后,就算不能劝动太后,起码也能摸一摸太后的心结在哪里。

当日魏天瑜的话太后已经信了六分了,如今甚至都不用诚安伯夫人多说,她也看的出来这个面冷心热的二嫂心里在想些什么。范夫人还在因为夏天的时候宁玥受罚儿对太后不满意,自然做不到笑脸相迎。

倒是太后先说了起来:“近日我时常在想,是不是对那孩子太过严苛了。你我都不是那深闺里长大的女子,为什么非要孩子找一个循规蹈矩的儿媳妇儿。孩子们都长大了,阿瑜这么多年也把自己照顾得那么好,我是不是应该继续相信他的选择。”

看到太后并没有执着于阻拦这件事,范夫人的心里也略微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未来会怎样我不敢说,但眼下两人情谊正浓,太后若一定要拆散他们,只怕会伤及母子之情,倒不如放手成全他们。”

太后却仍有不能说出口的担忧:“他们眼下是千好万好,可我担心的是将来。他们二人如今情根深种,可难保将来会为情所伤啊。”

“太后您这是多虑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未来是怎么样的都是他们的选择。我们做长辈的哪里能事事都替他们做主啊!”

范夫人这一趟进宫虽然没能说服太后,但也知道太后并不是那么坚决地反对两个人的婚事。只是她一直琢磨不清楚,太后为什么会担心两个人将来会为情所伤,到底是太后莫名的担忧,还是太后知道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情况。

范夫人入宫的时候心中是忧虑的,出宫还是忧虑的,只是担忧的并不是一样的事情。她回到家中的时候,魏天瑜和宁玥已经在府上等着了,他们也急切地想知道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然而范夫人却把他们晾了很久,在房间里想到晚上才出来见了两个人。

“太后似有接纳之意。”

范夫人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两个人很是开心,但是后边范夫人的态度于进宫之前截然不同了。

“阿瑜,为了阿玥你愿意放弃王爵这种话你竟然当着太后的面就说出来了?”范夫人带着些愠怒问魏天瑜。

魏天瑜没想到范夫人竟当着宁玥的面就把这话说出来了,只能解释:“我不是说放弃王爵,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不会娶除了阿玥之外的其他人。不做瑞王,还可以求皇兄改封其他的王。”这是个文字游戏,但魏天瑜的意图已经表露无疑了。

范夫人捏了捏眉头。这两个年轻人真的是不知轻重,可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你们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太后一直不愿意你们成婚的原因吧。”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唉,若是你二哥也对一个女子情根深种,我也是万万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的!”

男女情爱,本就是这世上至纯至美只是,但毕竟人在滚滚红尘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角色,终究是要被世俗牵绊。

女子陷入情爱之中,将会难以自拔,若是得到回应,就会想要的越来越多,若是得不到回应,怨恨就会越来越多。终会有一天,忘了自己身处何方,该做些什么。

范夫人想起自己刚成婚的那几年,何尝不是和夫君琴瑟和鸣如胶似漆。本以为夫君不用担起宗祧之责,自己也不是宗妇,两人可以相亲相爱一直到白头,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朝堂终究没有女子的位置,后宅还有子女嗷嗷待哺,两人终究还是离刚刚大婚时的设想越来越远了。

男子陷入情爱之中,更是一场祸事。

“你连不做瑞王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你让太后如何不担忧。你们都还年轻,世事的复杂和险恶你们根本看不透。你们若是一直恩爱,太后会担忧你因此失去了志向,忘了自己应该承担起来的江山职责;若是他日情感出现了裂纹,谁又能知道你夫妇二人会为情伤到何种程度,又会因这段情产生多少波折。”

原来这才是太后最担忧的事情。怕两人耽于情爱,又怕两人为情所伤。

“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你们身在宗室,手掌重权,一举一动既要为天下表率,又要担起万民之则,看似被万民奉养,实则是被束缚在这个位置之上。如今陛下正值春秋鼎盛,那位置也不见得将来一定会落到你的手上。可是万一将来真的要再进一步,你二人肩上的担子只会更重,到那个时候你们是否还能坚持初心吗?若是不能,那你们两个人为情所伤之时又如何共同面对天下万民。”

魏天瑜和宁玥也开始思考这件事了,但是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这显然是一道未曾面临过的难题。

“将来有难题那是将来的事情,不能因为不可知的将来就放弃现在渴望的一切。我只愿自己尽心尽力,不能被未来不一定存在的困难难倒。”魏天瑜对宁玥是志在必得,眼前有困难就去解决困难,将来有磨难那就将来再去面对。

范夫人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太后的态度似乎是松动了许多,也许这几天就有旨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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