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至日了,衙门已经封印,商行迎来了最后的繁忙之后终于也歇业了,伙计们拿着厚厚的红封,个个都合不拢嘴。
“仲平,今年真的不回宛京吗?”宁玥再三确认。
杜衡之牵起她的手,说:“我已经给母亲去信了,母亲也答应我就在平京度新年。你身体有反复,不能来回颠簸,我又怎么放得下你一个人。你放心,母亲并没有不快,还回信说,等立了春天暖和些,带着侄儿们来平京小住一段时间呢!到时候又要劳烦我的怡君操持一番了。”
“说什么劳烦不劳烦,这不是应该的吗?”
杜衡之又趴在宁玥的耳边悄声说:“母亲说是带侄儿们来散心,实则是来相看你的。你放心,母亲为人宽厚仁慈,你性子温和正是母亲所喜欢的,定能讨她欢心。”
日子在平静中到了冬至日,庭院中处处张灯结彩,虽然身处一年中最短的一天,但处处展示着对新年的美好祝福。
府中很多用人都回家过新年了,只留了一少部分,聚起来也是热闹非常。留在杜府的人不分尊卑,百无禁忌,一起做了一顿团圆饭,然后一起热热闹闹地守年。
杜衡之紧了紧披在两人身上的被子,说:“你若是困了就去睡吧,这年守不守,至日都会过去,新年都会到来的。”
宁玥拿着木棍拨了拨面前的火堆,看了看院子里热闹的人群,头往杜衡之的身上靠了靠,说:“我不困。”
在满院灯光中,杜衡之似乎有些醉了,他拿脸蹭了蹭宁玥的脸,嘴中呢喃道:“怡君,我无比庆幸能够遇到你。”
元日的清晨,大家都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院中才有人走动。
早着时候值夜的沉夏听到有人轻轻扣门,应了门之后,把杜衡之请了出去。
宁玥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杜衡之才带着些许寒气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盘饺子。他把怡君唤醒,两人分食之后,杜衡之才说道:“宛京家中来人了,说是母亲前日不慎摔伤了。”
宁玥想都没想直接接过话:“侯夫人伤得可严重?你快回去看看吧!”说着转头就让沉夏叫人去套车。
杜衡之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怡君,本想陪你好好过这个新年的。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宁玥笑着说:“不过是个新年,以后我们还要在一起过很多呢。母亲身体要紧,你应当回去尽孝。虽说回去只有不到两日路程,可这天气太冷,你吃的穿的可要备齐了。”
宁玥的安排自然是妥当的,她总是能把杜衡之的一切都打理得十分妥帖。
临上车前,杜衡之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我已经给罗信传了话,为明日不能登门告罪。我也走之后府中冷清,你可去王宅住几天,那边也能热闹热闹。”
杜衡之走了之后,宁玥也没了睡意。府里留守的人也都起来了,纷纷涌进撷芳院把吉利话不要钱一样地倒给夫人,得了赏钱,个个都十分开心。
“静秋,你也回来了。”凝冬眼尖,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静秋,一把把她拉到了罗夫人面前。是魏天瑜回京过新年,把静秋并几个侍卫留在了平京。
已经是妇人模样的静秋比以前拘谨了许多,倒是宁玥并不见外,拉着她说:“终究你是我院子里出去的人,撷芳院也算是你的娘家。若是在那边烦闷了,时常回来就当是回娘家了。”夫人都已经发话了,很快静秋又和往日的姐妹们闹成一片了。
新年的时光总是百无聊赖,宁玥就教他们做叶子牌,还是明春心灵手巧,没有午睡的她很快就做出了一副牌,下午就是罗夫人教他们怎么消遣。
元日总是空闲和热闹的,这一日很快就过去了。杜衡之不在夜晚,值夜的凝冬与宁玥睡在一处。
半夜,宁玥忽然从梦中醒来,推了推凝冬:“外边好像有人。”
凝冬赶紧披了衣服出门查看,过了一会儿回来说:“回禀夫人,婢子没有看到外边有人,但是廊下有一片地方的雪有异样,墙头也有人翻过的痕迹。”
听罢,宁玥也顾不上寒冷,起身查看,并叫起了沉夏和明春,还调了两个护院在廊下守着,这才浅浅地睡了半个晚上。
魏天瑜一个人坐在没有掌灯也没有火盆的屋子里,就靠着不知道哪里顺来的一壶酒御寒。他连夜从宛京赶到平京,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玥。
最初他是存了利用宁玥的心思,可他后来也确实爱上了宁玥,只是宁玥不肯相信他了。当初赵维是这样的,后来自己也是这样的,宁玥一旦发现自己被信赖的人欺骗,她就再也不肯去相信了,“只有信任才会遭受背叛,才会让人受伤,所以我宁愿选择不再相信”。她太纯粹了,又太过于刚烈。
所以她才会那么坚决要离开吧。
新年第二天,静秋大清早来到了撷芳院,还没睡饱的罗夫人在内室见了她。
“公子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没点灯没生火,在屋子里喝了很多酒,现在又发了高烧,婢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还请夫人来张罗。”
宁玥想到昨晚,暗暗松了口气,夜探撷芳院的应该就是这个人了。这个人新年第二天就折腾自己折腾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让人烦躁。
“你带我名帖去义父府上先找哥哥说明情况,再请黄大夫过府探病,诊金多给一些。松涛院的用炭和一日三餐就按我的份例来准备。静秋,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事就回来找明春,明春做不了主的,直接让齐墨去王宅找我。”宁玥揉着太阳穴一点点交代了下去。
宁玥在王宅一住就是十天,直到杜衡之传了信回来,说侯夫人身体已无大碍,自己不日就回到平京陪她看花灯。
罗信亲自送宁玥回来,安置好以后直接去了松涛院。
魏天瑜回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齐墨一人,其他亲卫是隔了一天才到的。罗信要闯松涛院,亲卫们站在院中,剑已出鞘。
“让他进来!”魏天瑜对着外边喊道。
罗信甩了甩手,大步走进正屋,又挥一挥衣袖,把门关上。魏天瑜瘫坐在台阶上,周围都是酒坛。
罗信拉住魏天瑜的衣领,准备胖揍他一顿,却看到魏天瑜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目光呆滞,一时也不忍下手。
“看看你这幅容貌,闻闻你身上的酸臭,这还是威风堂堂的瑞王吗?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把阿宁交给你这种人来照顾。”
魏天瑜却一把抱住罗信,埋头大哭:“阿兄,是我不好,是我把阿宁弄丢了。”
罗信一怔。他今天找魏天瑜是为了给阿宁出气的,但现在看来,要先安慰他了。罗信嫌弃地看着把眼泪和鼻涕都涂在自己身上的魏天瑜,恨不得把他好好丢在水里好好涮一涮,可如今天寒地冻地,还是让下人烧足了热水,耐着性子等他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魏天瑜把自己泡在酒精里近十天,中间又发了几次烧,此刻精神不济,但是看到是罗信来了,还是要打起精神于罗信好好说说话,罗信见他需要好好休息,就准备离开,却被魏天瑜拦了下来,罗信只好承诺明日再来,魏天瑜这才肯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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