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瑜训诫了自己的妾室们,用行动帮宁玥树立了威信,又问了几句杜侧妃的身体,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几天朝上无事,所以早早地就散朝了。有谏官问起你兄长只是,中书说奉上命重新议了。我估计按照皇兄的意思,应该是比之前定的要再提一格,大概今明两天就有结果了。”魏天瑜主动汇报起来,“王府官吏、幕僚、客卿和几个大管事都在前殿候着了,等着拜见主母。虽说大部分你都已经认识了,可今非昔比,你再去见见他们吧。”
宁玥想想也是,于是就换了正式一些的衣服随他去了前殿。
瑞王是先帝嫡子,又有军功在身,王府乃是超品亲王府,三大主建筑都可使用宫殿的规格。府内诸人拜见主公主母就选在了正殿——英节殿,殿名取“英风亮节”之意。因宁玥曾任参军,后又在王府任职,并非寻常妇人,是故众人拜见时并不需要隔着帘子。
宁玥坐在高位之上,目光之下多是认识的人。秦、赵二位长史是瑞王的左膀右臂,协助魏天瑜处理王府的“内政”和“外交”,简单解释就是瑞王府的势力范围之内和之外的分工;亲卫统领如今是齐墨,自王忠老将军告老之后魏天瑜就提拔了齐墨上来;前幕府的幕僚在瑞王交了兵权之后就裁撤了,大部分幕僚都被瑞王推荐给了吏部和兵部,只有少数几个不愿离开王府的就留了下来;王府还养了一批客卿,有能舞文弄墨的,有爱畅谈时局的,也有身负武艺的,大都是些能人异士不容于俗世只能用一身才艺在王府换取个栖身之地。
王府名下明里暗里的产业也不少,有宫里赏赐的、下官送的、战时收缴的,还有多年经营所得。打理这些产业的大管事有十来个,宁玥打交道不多也不怎么熟悉,倒是府里的七八个账房里有四五个都视宁玥为老师,在拜见主母之后又执弟子礼再拜了一次,这倒是让宁玥有些哭笑不得,只说自己年纪尚轻又未曾开门收徒,只是有新方法大家共享而已,各位先生不必以弟子自谦。
几位账房推举出了代表回答:“回禀王妃,我等几人都是随大王去了西南的,亲眼见识过王妃出神入化的算术,又蒙王妃教导学会了复式记账法,见识了王妃不求私利胸怀天下。我等并非攀附,实在是从心底里敬服王妃啊!”
宁玥虽见过大场面,但是对于这种追捧还是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幸好魏天瑜及时地帮她解了困窘:“尔等的忠心,孤和王妃都已经知晓。王妃曾与诸位共事相互了解甚多,如此便少了磨合的麻烦。然今非昔比,王妃已是孤的妻子,王府的主母,我与王妃夫妻一体,以后诸位务必要事王妃如事孤一般。”
主公都已经发话了,座下众人都纷纷唱“喏”。
趁着主公主母都在,秦长史赶紧上前禀报:“回大王、王妃,清风殿重建不日就要完工,礼部拟了几个新的殿名过来,还请大王和王妃定夺。”说着就递了上去。
魏天瑜从长安手中接过笺书,打开后同宁玥一同看了起来。堂下众人惊奇地看到,王妃指了一下其中的某个字,大王竟将笔递给了王妃,然后王妃在笺书上画了一个圈。看来大王口中的“夫妻一体”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啊。
一个上午就这么匆匆过去了,瑞王给府中众人赐了宴,可又说主公主母不在场众人可自在一些,就陪着宁玥回了瑞风殿用午饭去了。席间有人暗叹,瑞王娶妻之后与之前大不一样了,不知是好是坏,可终究不敢大声说出来,怕被有心人听去再添油加醋一番传到大王耳中就不好了。
在回瑞风殿的路上,宁玥问魏天瑜:“今天无论是后宅还是前院,你都说要他们像侍奉你一样侍奉我,你就不怕我乱来?再者,若是你我行事不一样,又让下边人如何做?”
魏天瑜忽然站住,转身面对着宁玥,说:“我连命都可以交到你的手上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懂你,所以才放心把王府上下七百多条人命都交给你,我知道你不会乱来的。若是你我之间有了分歧,那定然是有我没考虑到的地方,我会更周到的。”
宁玥终于白了他一眼,说道:“花言巧语。”就越过他径直往前走了。
午休之后,魏天瑜就被叫进宫里了。七月正是水患频发的季节,工部虽早早做了部署,但每年总会出些纰漏。魏天瑜既然已经是卫州大将军了,那政事上也必须多多历练起来。
宁玥睡醒了之后就找了个阴凉通风的地方看起账册来。静秋知道她要回来,早早地把王府的人口、产业和财物都整理了个总册出来供宁玥快速了解王府的情况。
整个王府上下确实是有七百多号人的。王府的正经主人只有魏天瑜和宁玥两人,往下就是侧妃和几位夫人,又都没有孩子,这么算起来并不算多。但是前院有幕僚和客卿以及他们的家人有上百号人,这些人需要管衣食住行,还有奴仆侍奉;后院还养了一群歌舞艺伎,也有相应的教导和侍候;府外的大小管事也大都是从王府里有才能的仆从里挑选出来的;就算是王府里侍奉的下人们,大都是拖家带口的都在府里有相应的职位。
匆匆翻了一遍名册,宁玥揉了揉眼睛,忙完事情后赶来侍奉的静秋赶紧帮宁玥捏起肩膀。说是王府上下七百多号人,细算下来说是逾千人都不为过。王府上下不仅要管他们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还要负责教导他们行事,甚至于他们打着王府的旗号在外行走事的种种好的不好的事情最终都会算在瑞王身上。这个家可比平京杜府难当得多了。
宁玥又翻了翻另外两个册子,大致地看了几个大数,就扔到一边不想看了。她问静秋:“王府开府不过十几年,怎么就这么大的摊子啊。”
静秋入府时间短,但她是个有心人,早就暗中摸清楚了:“大王开府的时候,太后不仅遣了一批宫人出宫,还把自己在宫外的所有人和事都交给了大王,德阳侯离家的时候也把自己的产业交给了瑞王府,这是最早入府的人。后来信平公父子也送了一些人进来,其他各家也都送了人进来,都是拖家带口的。不过毕竟咱们是王府,要用人的地方也多,其实没有多少闲人的。”
正说着,外间来报诚安伯夫人和范六姑娘来了。
早在宫里的时候诚安伯夫人就张罗着要给宁玥添些使唤的人,这刚回到王府,师母就迫不及待地送人过来了。宁玥吩咐静秋把账簿收一下,就在水榭中接见了师母和丹娘。
“青莲和彩鹊是你之前用惯的人,我问过他们两家的意思,他们都愿意来王府里,我就都带过来了。”说着转头对外边的人说到,“还不过来拜见王妃。”
拜见之后,宁玥就让静秋带他们下去安置了。若初曾经和青莲一起共事,就让她去协助静秋了。
“我本看着彩燕那丫头细致可心,可早早地放她出去成婚了,前段时间又怀了孩子,夫家自然是不愿放人的。这样也好,等彩燕生了孩子,还能给你的孩子做奶妈妈,知根知底又贴心的奶妈妈可不好找。”
“青莲的父兄在府里养马赶车都是一把好手,她父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经验老道啊;她母亲带过三个孙子,将来帮你看顾孙子也是好的。彩鹊父亲去得早,全靠母亲拉扯大,她母亲一直在厨上,做得吃食不怎么好吃,可帮工可是一把好手呢。”
“伯府里看着人不少,可是中用的人不多,我挑来拣去也就这两家还凑合,赶紧先给你送过来了。你年纪轻轻调人眼光还没练起来,有什么缺人的地方尽管跟我说,回头我再物色。”
宁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喋喋不休的师母,忽然开始流泪。师母一看也跟着心疼,把宁玥搂进怀里轻拍后背。
“你这都要做娘亲的人了,还动不动流眼泪可怎么行啊。”话虽这么说着,可也陪着落下了眼泪,“你小小年纪就离开了家,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还依然懂事惹人可怜。好不容易嫁了人,婆婆又是个冷心的,丈夫虽爱重你,可毕竟他也还年轻。你父母不在身边,兄长又人微言轻,我也是做母亲的,怎忍心看你无依无靠啊。”
眼看气氛要变得伤情起来,丹娘赶紧适时地打岔:“就是啊,玥姐姐可别再哭了,母亲对姐姐的关爱,我看了都要嫉妒呢。”
宁玥破涕为笑,知她不忍看自己伤心。
师母一把用扇子轻拍她的头叱责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是谁管你衣食住行!你有父母兄姐疼爱,倒跑到这里和你玥姐姐争起来了。”
有了丹娘的插科打诨,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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