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高烧的魏天瑜终于退了烧,并缓缓醒了过来。很多年没有这么虚弱了,魏天瑜感觉抬起手臂都很困难。
长安喂他喝下了汤药,并讲了情况:“随大王去的50名亲卫有28名当场身亡,还有11人重伤不治,其他的已经有好转迹象。现场发现叛军尸体44具,还有3人正在救治中。是白姑娘请来了援军,也是白姑娘将已经停止心跳的大王救回来的。”
魏天瑜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阿玥可有大碍?”
长安回答道:“宁姑娘只是脚上有伤,并无大碍。她一直照顾大王,午后昏了过去,正在东厢休息。奴婢看,这次白姑娘是吓坏了。”
魏天瑜缓缓点了一下头,又问:“葬礼定在了何时?”
“明日辰时。”
清晨时分,天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众人的身上,却丝毫无法撼动这群铁血男儿,沉重肃穆的军号缓缓响起,寄托了军人的无限哀思。
魏天瑜坚持穿上了盔甲,拒绝了长安的搀扶,直直地站在祭坛之上,亲自参加了这场葬礼。“……汝之父母即吾父母,汝之子女即吾之子女,吾虽不敏,必光耀汝之荣耀!……”
低沉的声音齐齐响在行辕上空,勾起人们无限哀思,也激起人们无限的斗志。
军中葬礼肃穆庄重,带来的是更深层次的意图。寄托哀思,送故人远去;安抚生者,息其后顾之忧;激起斗志,铸就必胜。
葬礼之后,各归各位,宁玥却到了王忠老将军门前长跪不起。王忠的侄子王壮在此战中战亡,宁玥心中有愧,无法原谅自己。
“孩子,壮儿为护主君身亡,那是他的忠义,也是他的荣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我王氏世代的追求,如今壮儿不过是寻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归宿。此事本就与你不相干,又何谈原谅你呢。”
宁玥依然长跪不起。她其实也想原谅自己,可是她找不到一个理由为自己开脱。她想借王忠的谅解开让自己释怀,可就算王忠原谅了自己就能真的走出来吗?宁玥最后还是被久琛和何秋扶了回去。
深夜,魏天瑜还是去探望了宁玥,她还是睁着眼睛不肯入睡,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尸横遍野。魏天瑜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躺在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
“我在西北的时候,第一次做队正,第一次出任务,十二人之回来了五个人。当时我也和你一样自责悔恨。他们都死于我的命令之下,死于我错误的指令。后来阿风的哥哥找到我,把我揍了一顿,我丝毫没有反抗,可他们最终还是留了我一条命。后来阿风的哥哥同我一起守城的时候也战死在城头上,他死前对我说,战死沙场,他和他的弟弟都不会后悔,他早已原谅我了,当时揍我也只是因为一时气愤无处发泄……”魏天瑜缓缓地讲述着自己地往事。
“可是没有人原谅我,忠叔不肯原谅我,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宁玥除了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天瑜扶着她的肩头说:“阿玥,如果说谁要为他们的死去负责,我才应该承担起最大的责任。他们是直接听令于我的,无论是外出还是返程还是战斗,都是我让他们去的。你若是如此自悔,那我是不是应该以死谢罪啊!”
宁玥依然哭着摇头:“不一样,不一样。如果不是我,他们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伤的这么重。都怪我,都怪我。”宁玥固执地以为这次遇袭和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阿玥。就算没有带上你,我也是要去见罗信的。就算没有在这趟行程中遇袭,兰宗明的残党也是时刻盯着我的。你再想一想,如果没有你即使搬来援军,可能我就真的死了。阿玥,这次的事,你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宁玥仍然摇着头说:“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是我现在无法说服自己。”
魏天瑜又把她放在胸口,继续安抚着她:“阿玥,这不是你的错。他们随我出行,守护我的生命,与叛军拼死搏斗,最终战死沙场,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的荣耀。他们的死归根结底并不是你造成的,归根结底是兰宗明余孽造成了今天的一切。忠叔说他无从原谅你,是因为他从心底里觉得阿壮的死并不是你造成的啊。”
宁玥仍然停不住自己的哭泣。任别人怎么劝解,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魏天瑜无法看她继续伤心下去,只能抬手捏了她后颈的一处穴位,强制让她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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