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城,兰府。
"报。瑞王一行午前入城。"
"瑞王一行安置在官驿之中。"
"此次入城除瑞王之外另有侍从一人,运粮官两人,主簿两人,亲卫200。"
"瑞王携侍从和20亲卫便装去了天一楼用午饭了。"
"老爷,瑞王名帖递到官衙了。"
天一楼,天一阁。
扮做侍从的宁玥虽在吃饭,但实在忍不住偷笑起来。
"忍着也不怕憋坏了,想说什么就说!"
"瑞王真是英明神武。在别人吃饭的时候递送名帖,别人忙不迭地来了,你又便装出来逛街。好歹是个封疆大吏,被你这么溜着玩儿。还好我是跟你一伙的。"
魏天瑜轻哼一声,也笑着说:"哈哈,封疆大吏又如何,不都是我魏氏臣子。何况他筹粮不力,没有明令罚站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吃罢午饭,魏天瑜又“陪着”宁玥逛了数间铺子,买了许多锦衣、脂粉、钗环、零嘴、和珍玩。有个贵公子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故事很快就传遍了澜城。
逛了将近两个时辰,实在是有点累了,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官驿。顺州都护兰宗明携属官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待马车停好,最先下车的竟是一蒙面女子,似乎带些着怒气,脚步也不停地进入了瑞王一行落脚的院子。瑞王跟着也是一路小跑钻进了院子。
待关上房门,宁玥又忍不住笑了,可是戏还要演下去。
“说什么澜城繁华在顺州屈指可数,今日一见,莫说都城了,连我老家的十之一二都比不上!”
“今日买的这算什么东西,搁平日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还有这几个士兵,才拿了这么点东西就喊累,真没用!在营中天天对着他们,出来了还是这么多人跟着,有什么用,这出来散的什么心啊!”
“把他们都遣回去!我这两天不想见到他们!没用的东西!”
争吵声传到院外,声音虽小,但也有耳聪目明之人捕捉到,并传回到兰宗明耳中。
果然不过片刻,瑞王带进城中的两百亲卫集结起来,只留了二十人,其他都遣了回去。卫队统领王忠据理力争,却都被瑞王驳了回去。王忠盯着宁玥所在的房间,恨不得把宁玥拖出来砍了。
身在敌我不明的地方,遣退了大部分亲卫,就算还有五十暗卫暗中戍卫,也是很大的风险。
魏天瑜拍了拍宁玥的肩膀,说道:“二十万大军距此地只有半天路程,他们不会在城里动手,没事,有我。”
夜晚的兰府张灯结彩,歌舞升平,为瑞王接风洗尘,丝毫看不出就在澜城之外五十里正在发生战乱。
宾主寒暄之后,魏天瑜在主位上坐下来,宁玥就坐在他身侧。顺州官员说了些祝祷的吉祥话,看瑞王漫不经心地回应,很快就开始了歌舞演奏。
宁玥很想看看这个时代达官贵族厅堂之上的歌舞演出,可惜看得太入迷了不符合她高傲的瑞王宠妾的人设,只能假装和瑞王一些亲密互动。
酒过三巡,歌舞正酣,厅堂之中酒香菜香脂粉香熏得人不知何年何月,乐声歌声劝酒声吵得人觉得兴致昂扬。
“等下你借口出去,王忠就在外边,看看他们找得怎么样。”魏天瑜在她耳边轻声说。在外人看来,却是两人耳鬓厮磨。
刚好此时一舞终了,宁玥正准备下个歌舞时假装吃醋打翻酒杯借口出去,台下却响起了奏琴者清脆的声音。
“大王,小女有个不情之请。玥夫人长伴大王身边,想必必定是才情出众。不知小女是否有幸——”
“放肆!"兰宗明很快打断了她,"大王,小女玲珑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大王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宽宥她。”
“她冒犯的是玥儿,是否宽宥还是玥儿来决定吧。”
想踩着本小姐上位,未免也太小看人了,不露一手你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妾身才疏学浅,只会一种乐器。只是不知府上可有二十三弦箜篌?”
箜篌是宫廷雅乐也不经常使用的一种乐器,曾经在北方民间有过一段繁荣时代,只是会弹箜篌者众,能够弹出神韵者不多。若弹不出神韵,效果甚至不如筝,所以箜篌有失传之势。箜篌有不同弦数,其中以独弦箜篌和二十三弦箜篌最为特别。
如今竟有人要弹奏箜篌,满座哗然。
“母亲嫁妆中有一座二十三弦箜篌,前几日才刚刚修好!”
宁玥只能认命。当年选择学习箜篌不仅是因为它丰富的音色,也是因为它冷门,因为冷门就不会为了去炫耀,而只是为了喜欢而学习。没想到,从流行过箜篌的西南之地居然有一架最复杂的二十三弦箜篌。
“容妾身下去准备一下。”
在侍女的引领下,宁玥去旁边的房间等待箜篌从后院搬来。在门口,遇到了王忠。
“王统领是不是还在为下午的事恼怒本夫人?就算你恼怒,又能如何?”
王忠似乎强行忍下了怒气,沉声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屏退左右,王忠悄声将暗中搜查的情况和说给宁玥。真没想到,王忠也是个演戏的好料子呢。“今晚兰府处处灯火通明,两处密室不便细查,还请大王示下。”
“你们继续查探,我向大王禀告。”
箜篌很快送了过来,宁玥又重新调了音准,毕竟一千年的距离,乐器的音色也有了一些变化。她还唤来了鼓师,教了他几段简单的鼓点做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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