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箱书看起来多,但是受这个时代雕版印刷技术的限制,实际上每一页的字数不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内容。本来宁玥以为最大的阅读障碍可能是断句,但显然魏青云又干了一件好事,为了防止因为断句而产生的歧义,这样的工具书在每一句之间都有一个小小的间隔,所以就连断句都不成问题了。
捏着手里的书,宁玥忽然隐隐有了一些想法。在通读了会典之后,宁玥又趁秋高气爽该换妆容在京城里游街串巷,有时候后化作高门女子去最繁华的街巷享受上流阶层的生活,有时候又化作读书人混在各间酒楼里听各种高谈阔论。甚至有一次宁玥化妆成了一个乞丐混迹街头,却被老混混一眼识破,还好有陆家兄弟暗中保护,才能有惊无险全身而退。
“姑娘,您不能再以身涉险了。好在今天不过是一群混混,我们还能拼力护住您。您要是想要什么东西,想知道什么情况,让我们去帮您跑腿就行了。”惊魂未定的恩佐站在书房里请求着宁玥。
宁玥捏着手中的杯子,心思不停地转动,忽然往前一靠:“恩佐,我跟你说个秘密。我本是天上仙,如今降入凡尘助瑞王建功立业。可是呢,很多事情我在天上看不太真切,所以要亲眼看看这世间是怎样的。”
陆恩佐睁大了眼睛,这机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让自己知道了?
忽然魏天瑜出现在了门口,笑着说:“你逗他作甚,他心眼实在,会信了你的妄言。”
陆恩佐看了看新进来的瑞王,又看了一眼乐不可支的宁玥,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机密,但还是先撤了吧,反正该禀报的都已经上禀,剩下的让他们两口子处理吧。
魏天瑜捏了捏宁玥还没干透的长发,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你就这样劈头散发地见别的男人,一点都不像话。”
宁玥从善如流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我洗完澡忽然有了些许想法就来书房,后来恩佐要来求见我就忘了先整理衣冠了。”
魏天瑜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这样的女孩子怎能不让人心生欢悦呢?
宁玥却又说:“那你呢,总是大晚上的来我家,连人都不避,这样下去还让我怎么做人啊!”她居然还能反将一军。
魏天瑜抬手恨不得给她一击爆栗,可终究还是舍不得,只能咬牙切齿地说:“我为什么会来你能不清楚吗?你要是能安安稳稳地给我省点心我还能大晚上的跑过来吗?说说吧,你最近到底在折腾些什么?”
宁玥不理他,推着他往外走:“我刚刚有点头绪,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你这两天不要来打扰我,让我好好想一想。”
魏天瑜不想走又怎么可能让宁玥推得动,他一转身就抱住了宁玥,慢慢说:“后天就是重阳节了,我要去长庆宫不能陪你,但我会尽量早点出宫陪你。你想出门我也不拦你,但是一定要带好恩佐恩佑,所有防身的准备都要做好。你要是有一点损伤,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难免要迁怒无辜的人。”
算了下日子,可不马上就是重阳节了。宁玥赶走了魏天瑜,赶紧喊了何秋过来,要准备过节所用的东西了。
“姑娘不要着急,何妈妈前几日已经来过了,也送了伯夫人备的过节物件,府里上下都安排好了,就等姑娘示下呢。”
重阳节当天,宁宅里也是一片欢天喜地。主人赐下了宴席和节礼,这一天也百无禁忌,甚至可以带家人来园子礼赏花。只有宁玥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宁玥没有长辈需要侍奉,唯一需要陪伴的范夫人也去了长庆宫,而她自己品级又够不上宫宴,太后又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她只能在屋子里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了。
眼看着日头西落,院子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魏天瑜还是没有回来。是啊,魏天瑜又没有承诺今天一定会赶回来陪伴自己,自己还期待着些什么呢?
终于到了掌灯时分,王府有人来传话:“大王今天在长庆宫配太后过节,太后心情很好,大王陪着多吃了几杯酒歇在太后身边刚醒。今晚陛下宣了大王去了云祥宫叙话,晚上就宿在宫里了。”
宁玥摆了摆手说知道了,就让传话的人回去了。魏天瑜是知道的,每逢佳节,别人身边都有家人相伴,可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孤寂的感觉在这个时候最是浓烈。好在他虽然被母亲和兄长绊住了脚步,但仍然没有忘了一个人在家的自己。
心中多少有了一丝慰藉,宁玥早早地就洗漱睡觉了。明天她还要去参加信平公府的宴会,范夫人是主家,她不能丢了师母的脸面。
早晨收拾停当,宁玥正在吃早饭,就听到外院传报有人来访。这大清早的就登门造访,宁玥带着疑惑出去见了一面,却收获了满满的惊喜。
“田阿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原来来者是田聪,罗信手下的亲信。当初罗信出海被害是田聪亲眼所见,甚至还为了罗信不惜去刺杀魏天瑜。后来罗信大难不死自己报了仇,宁玥去调查洪涛之死时再次遇到了田聪,就把田聪带到了魏天瑜帐下做事。回京以来宁玥一直以为田聪留在了澜城,没想到他竟然回到了京城,还找上门来了,惊喜之余,宁玥赶紧请田聪一同用餐。
“夏天的时候,大王就把我召回了京,把我安置在了平京,还给我派了活计。我与杜鹃已经成婚,可惜没能邀请到妹妹去观礼。不过杜鹃已经有了身孕,等到孩子出生了你一定要去啊!”
杜鹃就是灯笼铺主的女儿。宁玥只知道他们一家人去了平京,但没想到田聪也来了,还和杜鹃喜结连理了。这么长时间忽然遇到故人,真的是喜事一件,宁玥感觉自己脸都笑僵了。
“前段时间大王交代我出门办差,我这次是回来复命了。刚刚去了王府,府里人说大王不在,后来又碰到了齐大人,这才打听出来你已经搬出来住了。我夏天刚回来的时候就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可是那时你还住在伯府。”
宁玥刚想问杜鹃的情况,魏天瑜就来了。魏天瑜看到田聪同宁玥坐在一起,脸色瞬间拉了下来。田聪也感觉到了瑞王的情绪,匆匆告退了。
宁玥手上刚盛了一碗粥,就顺势给了魏天瑜,魏天瑜却推开不要:“又不是给我盛的,我不要!”
这人还傲娇起来了。宁玥又把粥推回到他面前:“爱吃不吃!我可没时间陪你,今天信平公府办菊宴,我还要陪师母去待客呢。”才不惯着这个人呢。
然而冷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宁玥出门前补妆的时间,魏天瑜又偷偷溜进了主屋里,充满了歉意:“昨日母后兴致颇高,又是登山,又是射箭,皇兄与我都是很晚才离开长庆宫。后来皇兄找我议事,我就赶紧找人给你传话,怕你空等。我这不是怕你心里不舒服,一大清早就出宫来见你,可你同一外男同桌而食,我自然心有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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