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洁癖的文予宁看到成澄星吃成这样了,实在有些受不了,把冰淇淋递给后座的赵晓卉,连忙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抽出几张来,给成澄星擦了擦嘴。
“我还没吃完呢,你现在擦是不是早了。”
“那你快吃,造得手上都是。”文予宁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成澄星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都吃完了,文予宁抓着他的手腕,又给擦干净了手心和手指。
成澄星低头看着,忽然想起背后还有人,打了个激灵,猛地向后看。
“看她干什么。”文予宁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后面的赵晓卉,赵晓卉仰靠在车后座上,吃得文文静静的。
成澄星心里有些别扭,好在赵晓卉似乎看到他们的亲密举动,也不感到奇怪。成澄星想起那天跟岳爱珊出去玩,她提到了赵晓卉。
“是个顶级学霸,相当牛的那种,跟我不是一个班的,她一来就考了全班第一,但不爱说话,人很内向,班里同学最开始有些孤立她,但她竟然没感觉出来,每天独来独往,后来他们班的班长程亚丽主动破冰带她玩儿,她才有了朋友。”
成澄星感觉赵晓卉的气质,某些地方有些像文予宁,可能,因为他们是阡山老乡?
离开加油站,文予宁把车开了起来。
从桜市到北京要走五个多小时,半天的车程,足够让人无聊到发慌。
成澄星回头,看到赵晓卉又拿出一本书,背面写着《奇妙的物理》,在那认真地看,真是个自律的学霸。
他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想找点什么话题来聊,可一想到现在跟文予宁说起话来动不动就彼此尴尬,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偷偷瞄了一眼开车的文予宁,对方神色如常,一脸正直的模样。
他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我怎么了,”文予宁忍不住笑,“空调这个温度行吗?我看你一直冒汗。”
“行了,这不还有女生吗?再冷要冻死了,”成澄星问,“咱们到北京之后,是先去找住的地方吗?”
“我在网上订好了酒店,离比赛场地不远,离鸟巢也很近。”
“为什么要离鸟巢近?”
“这你不知道啊。”文予宁说。
“奥运啊!”赵晓卉在后面说,“咱们这回刚好能赶上,文哥说8月8号上午考完试,10号咱们再回去。”
“哦,确实,你文哥计划得挺好,”成澄星瞟了他一眼,“那咱能进场吗?买个观众票之类的。”
“我打听过,要提前三个月就预约,现在是没票了,不过住得近,能听到现场的声音,”文予宁说,“兴许还有烟花,再把电视打开,实况转播,跟现场也差不多。”
成澄星心想那可是差远了。
老早就听老刘说,要带着他的小三小四还是小五小六,来北京看奥运,那时他还不知道他能进物理奥赛决赛,也没有告诉家里人一声,也许跟老爸要,能要到场内的票?
到了北京已经是傍晚了,三人下了车,走出停车场,这酒店地理位置处于比较中心位置,背靠鸟巢,旁边就是水立方,规格也很高档,在四星以上。
“身份证给我。”文予宁要了他们的证件,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多少钱一晚上,咱们得住个五天左右。”成澄星拿出了钱包。
“我已经提前付了,这几天花钱的事你别管。”
“那不行,北京可是高消费。”
“我出,以后再你出,”文予宁按住他的手,“好歹我比你俩都大两岁,这个面子得给我。”
“你真无聊,咱俩用得着分这个?”
“所以啊,你没必要跟我分清楚,我有钱,你以为我白打工吗?”文予宁笑了笑,“上学的时候早午饭都是你给我买的。”
成澄星推辞不过他,俩人撕扯半天,赵晓卉说“你们衣服要破了”,他们才松开了手。
拿了房卡,去到了各自的房间,成澄星留了个心眼,特意在他们俩屋里都转了一圈儿,看看是不是一个规格。
“可以吗?”文予宁笑着等他检查,“我要是单独和你在一起,那一定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但现在咱们是三人行,总不能厚此薄彼,让人小姑娘笑话。”
“嘶,我还说什么了吗?”成澄星瞪了他一眼,往外看,赵晓卉没过来,他压低了声音,手指头戳着他的鼻尖,“我劝你收敛一点,别以为我不会揍你,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跟你掰,要看你表现!”
文予宁看到他大眼睛盛着水光似的,清澈透亮,还透着一股狠劲儿,跟小动物耍狠似的,赶忙点头,严肃地说:“嗯,我知道了,我一定收敛,你可千万别跟我掰。”
“……”成澄星瞪了他一会儿,烦躁地走了。
8月5号,全国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于北京重点高中正式开考。来自全国的物理尖子生齐聚于这座学术氛围浓厚、拥有百年历史的高等学府,准备一展身手。
成澄星站在台阶上登高望远,嗬,这参赛的得有近一百五十多人!
大多来自全国各个地方的高中院校,其中不乏穿着校服的学生。
人大附中,清大附中,交大附中,理工大附中,复旦附中……
虽然个个穿着的是普通校服,但其实比高奢衣服还名贵,眼下他们要一起较量的学生,大多数来自首都重点高中,即清北附中,人家才是更有地缘优势,直奔保送名额。
他正万分庆幸今天穿的是短袖和牛仔裤,没穿校服时,就看到文予宁把澜亭高中的校服给穿上了,连名牌“几年几班”都没落下,规规矩矩地别在了胸前。
“大哥,你没看出来人都是什么高中来的吗?!”成澄星震惊地看着他,三人坐车来时,文予宁还穿着便装,等看到人家穿校服,竟也把自己的校服掏出来穿上。
再看赵晓卉,有样学样,也把一中校服给掏出来穿上了。
“学校供我读书,免我学费,我是一定要代表学校的。”文予宁说。
“我也是。”赵晓卉道。
“澜亭高中,澜亭,那是哪个市啊?”一个考生经过他,问另一个同学。
“没听说过。”
“我来自桜市一所名不经传的高中,”文予宁郑重其事地说,“‘曲水澜亭,源远流长’,我们学校的校名是这个意思,意思是要赋予我们每一个学子,山水诗意与人文哲思。”
对方愣了愣,举起大拇指:“……好,好名字。”
“谢谢。”
文予宁转头,成澄星已经蹿出了很远的地方,转头到处看,像是不认识他。
考试分三天,每天考一场,分别是科学物理、实验物理和理论物理,准备考试之前,这些学生们还吵吵嚷嚷,大喊大叫,充满青春活力,看起来跟平常高中生没有太大区别,等进入考场坐下来,那不愧是来自全国各个地方的顶尖学霸,考试气氛异常紧张和严肃,每一位考生都全神贯注,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第一天的科学物理考试,题目涵盖了广泛的知识点,从力学到电磁学,再到光学与热力学,每一道题都像考试附加题,既来源于课本也超脱于课本,考验着考生们的理论基础和解题能力。第二天的实验物理,则是对考生们动手能力和实验技能的直接检验。
实验室里各种精密仪器,准备精良,很多甚至直接从科研所搬来的,附加工作年限,考生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实验操作,并记录数据、分析结果。
成澄星在电磁学上有缺项,特别是实验部分,文予宁看他卷子上的扣分项,发现这一处,曾强行带着他去学校物理实验室里,做相关实验。
当灯光亮起,电流噼里啪啦在指尖穿行,文予宁一回头,成澄星不见了。
往外看,他又蹿出去了,跑到走廊扒拉着门,露出半张脸,紧张兮兮的。
“你怕这个?”文予宁指着交流感应装置,有些纳闷,“你怕这个电过着你?”
“嗯,”成澄星点头,眼睛阖着,往地上看,指尖一下下抠着门框,“我心脏不好,我怕电流通过手指刺激到它,我会一下子嘎掉的。”
文予宁看着他,忽然把旁边的小型电闸装置拉到了最大,然后,在电流点亮了灯泡时,直接握在了电磁上,“日”的一声,他的手在触电。
“你干嘛?!”成澄星一怔,连忙跑过去握住他的胳膊往后拽,“你有毛病啊?!”
“我是给你演示一下,就咱们这小装置不到100伏的直流电,最大程度,就能把我过成这样。”
“你手指头都焦了!”成澄星抱着他的手,皱着眉低头看去,指腹黑了一小片儿。
“没熟,不信你闻闻。”文予宁好笑道。
成澄星还真凑过去闻了闻,然后怕他疼似的,吹了吹气。
“……”
文予宁心里像是长了一大片漫山遍野的蒲公英,被他这样一吹,就吹散了,只是散得越开,越到处生根发芽,长出更多罪恶的果实。
“疼吗,我看你脸都红了,你用得着这么以身试法吗?!”成澄星气得给了他一拳,“走吧,去校医室。”
“不用,真不用,”文予宁扭过他的肩膀,低头伏下腰,跟他对视,“你看我,我不好好的吗?电不死我。”
其实那时候他就强忍着不一口狠狠地亲吻成澄星了,他的定力不错,多年苦难,磨练了他的性格,他也擅于蛰伏和忍耐,知道要伺机而动,不能一冲动就把猎物吓跑。
第三天的理论物理,才是一场真正的智力与毅力的较量。很多学生看到卷子后都不约而同地唏嘘了,这题目深奥、复杂、陌生且充满想象力,需要考生们具备深厚的物理功底和敏锐的推理能力,更需要了解近代物理学研究的方向,比如相对论、量子力学等等,更要会熟练使用微积分、线性代数、微分方程等工具解决如此复杂的物理问题,如非惯性系统动力学、变质量系统分析等等。
第三天考完,赵晓卉出来就摊了摊手,对文予宁说:“我没戏了。”
“你呢?”成澄星和文予宁同时互相问对方。
“我觉得还好,有预习到这些地方,”文予宁说,“你呢?”
“我一看题目就知道完蛋了,”成澄星笑道,“参考系变换和能量耗散是我一直别不开的问题,不过考一次感觉收获不少,起码知道现在物理学在研究什么,重在参与吧。”
“嗯,物理学很美,”文予宁说,“能探索未知,追寻真理,这个过程就很美妙。”
他们走出了考场,外面街上已经到处都是迎接奥运的热烈氛围了,从1908年《天津青年》杂志发出“奥运三问”,开启国人的奥运梦,到2008年的现在,北京奥运这一百年梦想,今天就要实现了。
他们三人沿着街道,往酒店的方向走,到处挂满了五星红旗和奥运五环旗,各大商场的橱窗里展示着各式各样的奥运纪念品,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谈论着即将到来的体育盛事。
“咱们买几个纪念品吧。”文予宁指着远处的一家商店,门口挂着印有奥运标志的T恤,还有红色小国旗等等文创产品。
“你还喜欢凑这个热闹呢?”成澄星见他脚步加快,往那疾走。
“是啊,百年梦想,”文予宁意有所指,“不管多么不可能,只要敢想,敢做,也许就有圆梦的可能。”
成澄星哼了一声:“我劝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看你要哪个图案,福娃还是国旗?”文予宁一手拿了好几件t恤,让他选。
“我要那个带红心的。”
“好,m号可以吧。”
“我是L号!”
“其实你穿m号就很好看,你的腰很细。”
“我喜欢宽松的。”
俩人从试衣间出来,一前一后站在镜子前,都高高瘦瘦的,长相清秀,白色的文化t恤衫搭配牛仔裤和白球鞋,显得分外清爽,俩人站在这儿,很快吸引了别的顾客的注意力,更有年轻人看到他们试穿后,去拿了同款。
“你怎么也是带红心的?”成澄星扭过头,看着他,“你跟我学。”
“我也喜欢,就准你喜欢,不准我喜欢了?”文予宁笑着看着他。
“哎呦喂,您二位穿着可真帅啊!”店家一瞅,乐了,这俩人简直是活招牌。
“算一下多少钱。”文予宁看到赵晓卉在那边闲逛,“晓卉,你穿多大号?给她拿一件跟我们一样的,女款。”
“不用了文哥,我有衣服穿,我还要买娃娃呢。”
“回去做纪念,m号对吗?”
“嗯,可是一件多少钱啊?是不是很贵?”
“今天8月8号,全场打8折!”老板喊道。
三人换上了新衣服,走出商店,又去看各种奥运相关文创产品,赵晓卉货比三家,最终挑选了她心心念念的“晶晶”抱在怀里,又看了看其他娃娃。
“我买完啦,走吧。”
“我提前订了一家饭店,在大栅栏,”成澄星说,“你去停车场取车,咱们直接开过去。”
“好。”文予宁知道他不愿去地下停车库,那种很压抑、很逼仄的地方,成澄星向来不喜欢。
他和晓卉过去取车,等到排队从地下停车库把车开出来时,看到成澄星怀里抱着四个福娃。
“啊!”赵晓卉惊喜地叫了一声,“你买的吗?”
“是啊,都是一套的,你怎么能只带一个回家?”
成澄星从后面车窗,把怀里五颜六色的娃娃一齐扔到她的怀里,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谢谢成哥。”赵晓卉很感动,抱着娃娃坐在后面,开心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哟,这回肯叫我哥了,”成澄星笑道,“还没问过你,你今年多大啊?”
“17。”
“才17岁,天才少女啊。”成澄星回头,看她将娃娃们摆好,跟她一起排排坐。
“这是贝贝、晶晶、欢欢、迎迎和妮妮,谐音就是北京欢迎你。”赵晓卉给他一一介绍。
“这么回事啊,”成澄星笑了,“可真热闹。”
文予宁开着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思细腻,刚刚一定是看出赵晓卉也想买一整套福娃了,只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向来不敢挥霍,实在是不舍得。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既感慨成澄星无论人品、样貌、性格,无一处不讨人喜欢,又很忧虑,喜欢上成澄星这件事,像呼吸一样简单。
未来还不知道会跳出多少男男女女,变成他的对手,阻挡他圆梦。
五一快乐,节后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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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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