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是文予宁最喜欢的一个学科,特别是凝聚态物理,它像是一座神秘而深邃、充满惊喜的宝藏迷宫,在探索的过程中,每打开一道门,看到其新的延伸,都令人无限神往。
文予宁进入大学以后,很快确立了这个复杂而迷人的领域,专注于拓扑绝缘体的研究。拓扑绝缘体堪称凝聚态物理中的“神秘天使”,具有柔和的性能和多变的体态,它独特的量子特性和电子结构,变化多端,难以定型。
而文予宁喜欢这种富有挑战的追逐,他像是一个勇敢的猎手,在迷宫深处寻寻觅觅,猎得他最爱的稀世珍宝。
“这种新型量子态,前所未有,”丘元培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角的皱纹愉悦地堆叠起来,“要不是你打破传统材料分类框架,将凝聚态物理与拓扑数学深度融合,恐怕人类很难发现它。”
“是导师给了我启发和纠正,我才算到这里,”文予宁笑了笑,“不过目前还停留在理论部分,亟待验证。”
“一定要在实验室里深耕,通过分子束外延技术制备出原子级平整的HgTe量子阱,观测量子自旋霍尔效应的独特边界电流,实验误差尽量控制,控制到……”
“0.01meV精度。”文予宁回答。
“没错,一定要认真专注,拿出成果来,你小子非常有前途啊!”
“谢谢导师。”
文予宁右侧肩膀挎着一个包,从实验室里大步走出来,左手还抓着一个黑色的网球包,里面装着网球拍。
这是他最新开发的运动,网球在大力抽射时的爽感跟篮球暴力扣杀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更能消磨时间和力气,反正就像成澄星讨厌他的地方——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儿,他现在就要把这些牛劲儿都消化完。
往楼下走时路过几个实验室,里面都是跟他一样冲刺柏林的学生,偶尔有在外围阳台上站着,凭栏远眺的人,都是黑眼圈很大、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help,help!”
室友李睿渊一眼瞥到了他,连忙跑出来拽住他的胳膊:“帮帮我们吧,困了三天了,一直没搞出来。”
“有那么难吗?”文予宁被他拽到实验室里,“咱们研究领域不一样。”
“可要是你的话,哪方面都行,”另一个同学苦着脸说,“大神,你为啥单飞,不带我们玩。”
“主要是你们这……光学物理,我没有什么兴趣。”
“帮我们看看吧!”几个同学同时举手作揖,“大神给我们点拨一下吧,不然总不出成果,导师不让我们回去啊!”
“我身上都臭了,好几天没回宿舍了,我感觉我要死这实验室里了!”
“文同学求求你了!”
……文予宁缓慢地把网球拍放下了,他不是个能扛得住男人撒娇的男人。
待到这一天的夜里,9点半左右,他们这一项目组在文予宁的外援下才顺利通关,交上了报告。
文予宁拒绝了他们热情邀约去撸串喝啤酒,有这时间还不如自己去操场跑跑步、走走路,他内心觉得跟傻子混在一起的时间一天不能太长,超过6小时,他的脑子就直嗡嗡,需要把垃圾清空。
打开手机还是习惯性地先翻开置顶联络人,看到早上发给成澄星的“朝霞”照片,成澄星已阅,拍了他们公大操场里的红色横幅,作为回馈。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警界新秀,舍我其谁。
文予宁不自觉地莞尔,虽然俩周没见,成澄星不让他去找他,但他发给成澄星的各种摄影作品,成澄星都会胡乱拍一些自己的周围环境,反馈给他。
有反馈就行。
他就是这么容易被满足。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明天就要变天了。
会打雷吗?
文予宁握着手机,看向窗外。
“那个……文同学。”
前面一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文予宁把手机合上揣到兜里,看到是他的同学,丘兆光。
“有事吗?”
“是这样的,”丘兆光表情有些严肃,偏瘦的身材,双臂抱了起来,“刚刚我看到你好像指点了李睿渊他们项目组的实验,是吗?”
“是啊。”
“这不合规矩,”丘兆光道,“我们20人分了6个组,除你之外都是协同作业,互相之间是有竞争的,你帮了一个组,那其他组的成员怎么办?他们有的还困在上来下不来呢,你要不都帮?”
“你那组完事了?”
“当然,”丘兆光道,“我那组有我,我是组长,当然很快完成了。”
“这是分组考核,不是发表学术论文还要分一作二作,各组研究领域不一样,不存在竞争关系。何况我们分组实验以来,没有任何一条规则,说是不准互相帮助,刚刚我陪他们去交作业,丘导看到我在那儿,也没批评我啊。”
“这有些事,你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丘兆光有些吞吞吐吐,言辞闪烁,“我们20人不是都能去柏林。”
“嗯?”文予宁疑惑地看着他。
“实际上能去的人只有5个,代表国家,”丘兆光道,“导师没跟你们讲,是不想中途打消你们的积极性,但最终的名额,是要看最后一次考核,专家组综合评定。你这样中途帮他们进步,是破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文予宁目光幽深,落在他的身上。
“我说到这了,你还听不明白吗?这5个名额,一定是有你的,但其他人也差不多定了,你不要搅乱这一滩池水,发生一些没必要的变化,那对你没好处。”
文予宁嗤的一声笑了:“我是习惯搅局的人,你要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名额这么少,这么珍贵,那更应该抓紧时间积极进取了,不然机会不等人,名额也恐怕早已内定了。”
他扭头往楼上跑,三步并作两步,专门去找还亮着的灯,没有克服难题的项目组。
“有需要帮助的吗?”他闪身进去,露出半个头,笑眯眯的。
“有有有!”
“快来快来,我们急缺外援!”
实验楼走廊拐角处,另一人手里拿着两把伞,站立在门扉紧闭的操作间外面,笑着往里面看。
文予宁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从桌上爬起来,看着地上、床上横七竖八躺着趴着睡觉的师兄弟,准备回宿舍洗个澡,再回来。
一推门,看到外面走廊里,孤零零地斜倚着一把小花伞。
——昨晚雨下得很大,你没来球场,我以为你滞留实验室里了,给你送了一把伞。
发信人是阮明。
——看到了,谢了。
文予宁握着伞回到宿舍,洗澡出来后吃了个早饭,直奔图书馆去借书,抱着一堆书往实验室急冲冲走着的路上,碰到了同班同学。
“我帮你拿着吧。”
“你们不去上课吗?要迟到了。”
“还有十五分钟呢,来得及!”
“多沉啊,十几本这么厚的书。”
回到实验室后,紧接着是更加紧锣密鼓、扎实难搞的实验项目,文予宁不但把自己的那部分做完,还进到了4个实验室里,做监察员和校对员,有他坐镇,大伙儿的项目推进得更快了一些,唯有丘兆光的组他从不光顾,而丘兆光看着他的眼神,也越发冷寒了。
晚上在三食堂二楼吃他喜欢吃的刀削面,碰到了恰巧也来这里吃饭的阮明。
“你的伞在我宿舍里了。”
“不急着用,这周没雨,”阮明坐在他的对面,餐盘里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你很喜欢吃面条吗?”
“还行,”文予宁说,“这家面条免费续,我一下能干三碗。”
阮明笑了,在他对面斯斯文文地吃着饭:“怎么忽然忙起来了,不是闲得发慌吗?”
“我原来是独立项目组的,一个人干什么都快,现在帮帮同学。”
“噢。”阮明想起昨天那个同学,给文予宁色厉内荏的警告,结果文予宁反其道而行之,更变本加厉,要搅乱那一潭池水了。
“我一直以为像你们这种……科学家,都是不分享劳动成果的,”阮明说,“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足够优秀,但诺贝尔奖获得者却寥寥无几。”
“看是什么情况吧,如果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资源当作财富,看得紧紧的,那整个社会阶层就不流动了,我,也不一定会去哪里。”
“是吗?”阮明看着他干干净净的细蓝条衬衫衣领内侧,露出的小小的logo,Fendi,“你这样的大少爷,也会希望阶层流动吗?”
“我这样的……少爷?”文予宁噗呲一声笑了,“真新奇。”
他已经秃噜秃噜两碗面条吃光了,站起身来。
“哎,还能续一碗呢。”
“饱了。”文予宁站起来,“今天晚上也不能去打球了,我要看看我同学的项目。”
“好的,等你消息,我们球队打算把主力换成你,接着出去打联赛呢。”
“什么联赛?”
“五校联赛啊,有篮球比赛的,公大年年都是第一名,他们里面很多悍匪,不是,应该叫悍警,才更贴切……”
“跟公大的人,打篮球赛?!”文予宁脸上立刻现出了狂喜。
“是啊,我还想着跟你一起去,见见你朝思暮想的……”
“好!”文予宁毫不犹豫地点头,路过他时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儿把他拍到餐盘里,“咱们一起去!”
他回到实验室里,更加专注认真对待自己和同学的项目组课题,因为他从学生时代养成的习惯就是“赶快学习,学好了能去打工赚钱”,后来,这个鞭策力改成了“赶快学习,学好了能跟成澄星玩儿”,总之,他越急迫,越出效益,越事半功倍。
第二天晚上八点多,他就抽出了时间往篮球场里去,路上给周浩辰、陆广宇、陈启阳他们发信息,组局打篮球,人很快就召集完毕,但想到阮明常常作为替补坐在冷板凳上,文予宁专门给他打了电话,想问他有没有空,但阮明都没有接。
他想起阮明所在的土木工程学院,位于学校的西南角,走到信息楼和测量楼的中间,空中楼梯斜坡的下面,忽然听到一个人“唔唔”的压抑的哭声,和另一个人粗鲁的叫骂声。
“贱婊子,今天不给我舔了?”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款两边露肉的蓝背心和军绿色短裤,踩着拖鞋,把一瘦弱又单薄的男人,堵在了角落里。
“你走开!”阮明手里还拎着洗澡后的小筐,里面装着洗浴用品,头发湿漉漉的,嘴唇被撕破了。
“我他妈像你一样,是狗么?你叫我来我就来,撵我走我就走?!”他的虎口用力卡着阮明的脖子,一下下往上扽着走,好像要把他活活掐死,另一只手却不老实地摸着他的上半身,揪着他胸口凸着的地方。
“你放开我!”阮明丢下筐,左右手一起,按住他行凶的手腕,眼睛晶亮,“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废话,我不找女朋友难道找你?你能跟我结婚生子?!”
“张威,我们已经完了……”
“是你完了,我还没玩完呢!”他暴力地抓着阮明的头发向后,踢着阮明的膝盖,逼着他下跪。
阮明小小的喉结,慌乱地上下滚动着,发出小兽般凄厉的叫喊声,吃痛地跪了下来。
“你干什么呢?!”
文予宁一声大喝,皱着眉头,几步走了过去。
对方愣了愣,迅速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
“小文……”阮明喉咙一阵巨痛,低头猛咳了几声,险些吐出血沫来,再起身时,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来。
“是你新男人?”张威上下扫视着文予宁,揶揄又不屑地看向阮明,“你行啊你,敢朝学弟下手了,他知道你是我们土木工程公用的坐便……”
随着一声巨响,一拳猛然挥出,重重地击中了他的面颊。
他一个趔趄向左滑出好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瞪大眼睛看向文予宁。
这样的一流大学里,敢直接挥拳相向的学生,历来能有几个?!
“你疯了么你?!哪来的山炮!”
他冲过去就跟文予宁对擂,你一拳我一拳过招。
“给他道歉!”
练过拳击、跟黑人职业拳手pk过的文予宁,从没把身上功夫卸下,几下子就把他打得委顿在地,爬不起来,拖鞋都一西一东,飞到两处。
“马上给他道歉!”文予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为了这么个贱人……你敢打我,我去校委举报你!”
“你去吧,去讲一讲前因后果,说一下我为什么打你,”文予宁薅着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我看看校委怎么说,法律怎么判?!”
“你、你……你是从哪来的,哪来的……”
他不敢再说山炮了,眼下跟文予宁面对面对峙,贴得很近,文予宁身上的Trench风衣材质硬挺有型,长及腰部以下,撕吧这么半天,一丝褶皱都没有。
Burberry经典咖色格纹,仅在领口翻折和袖口卷起时低调显露,衬着这小子周身气质非富即贵,气焰又如此嚣张,不知道是哪里的亲贵,敢在学校动手。
张威看着、看着,就不敢再威风了。
眼神往边上滑,滑到了那贴着墙站着、脖颈处通红的阮明脸上,恨恨地嚷道:“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文予宁丢开了手,嫌弃地掸了掸身上。
张威扭头就走,一次也没回头。
“你没事吧?”文予宁看着他嘴唇擦破和脖子的伤处,“快去校医室看看吧。”
“没事,小伤,”阮明抬手抹了抹嘴角,“让你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可笑的,”文予宁抓着他丢在地上的小筐,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捡了回去,转过身来,看到阮明满脸的泪,一碰到他的眼神,又慌乱地转了过去,低头连忙用手背擦拭。
文予宁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了他。
阮明接过,背对着他,掏出纸来,扑在脸上,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味。
“喂,学长啊,我突然有事,不能过去了,不好意思啊,你们玩吧,回头再约。好嘞。”
阮明转过头,文予宁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是找我打球吧?”
“嗯,明天再打。我请你……”文予宁想了想,“公大南门对面,有一家清补凉,你想去吃吗?”
“好哇。”
文予宁骑着自行车,缓缓驮着他往校门外走,经过学院街,路过香樟树,看着那五花八门香气扑鼻的小吃摊,又看到很多男男女女的情侣,最后,到了他和成澄星上大学以后,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这里东西还挺好吃的,主要是有包间,很安静,”文予宁说,“上回来他吃了不少东西,特别是书烧仙草,喝了两杯。”
“那我也想喝两杯,行吗?”阮明可怜巴巴地说。
“没问题。”
晚上这里人少,包间很多都是空的,俩人挑了一个房间进去,文予宁将菜单推给他,让他随便点菜。
他的心里感觉就好像是捡到了一条挨欺负的小狗,现在领到收容处,喂点儿东西吃。
阮明点了几样菜,特别是文予宁推荐的烧仙草。
吃到嘴里冰冰凉凉的,是甜甜的凉粉。
刚刚经受的刺激和惊吓,在喝了半杯甜品后,得到了安抚。
他感激地说:“谢谢你。”
“客气什么。”文予宁无所谓地往左右看,门是看着的,有人上下楼的声音。
他在想,这些天,澄星有跟别人来过吗?
“我和他在大一的时候,是室友,”阮明咬着吸管,低着头,“睡上下铺的室友。”
“哦。”文予宁点头。
“他不是纯粹的同,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反正,他看出我是了,最开始特别厌恶我,打了我两回,还要搬出去,下学期的时候,又忽然跟我好了,我们处了一段时间……”
文予宁耸了耸肩:“臭直男都这样。”
阮明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大二的时候,我发现他有了女朋友,是咱们学校外语系的系花,长得很漂亮,是白富美……”
“啊?”文予宁纳闷道,“系花眼瞎了啊?我还以为只有你瞎了。”
阮明被他逗笑了,缓缓摇了摇头。
内疚又惭愧地说不下去了。
“继续吧,系花叫什么名字,跟你们是一届的吗?”
“是,他们是在广播站认识的,张威那个人,特别会撂,长得也很帅……”
“……哪帅?”文予宁忍不住,“不好意思,我真是看不明白。”
“像我们这种……男人,就是喜欢高大威猛的。”阮明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
就像那天篮球场上缺人,他们都打算打电话找人了,阮明回过头,却看到文予宁在那独自行走的背影,高高大大的,肩宽背后。
文予宁抬手支起了下巴,噢了一声:“原来你们不看脸?”
“都看,视觉动物嘛,”阮明说,“但没有脸的话,别的也能将就。”
文予宁点了点头,笑了:“我能理解。”
“你……你怎么理解的?”阮明看着他,他很怕文予宁轻视他,今天张威说的话,就那么几句,但他过往的一切,以文予宁那么聪明的头脑,想必得知了全部。
“这世上的男人,分成我这样的,你那样的,还有喜欢女人的,”文予宁说,“我这样的,就喜欢漂亮可爱的男人,大小要跟我严丝合缝,抱到怀里正好。你那样的,喜欢壮汉、莽汉,能够依靠的,还有大部分臭直男,喜欢精灵一样的女孩。对吧?”
阮倪懵懂地看着他,愣愣的,仿佛看到一个全新的、以性别多样、爱好多样而分裂的世界。
可他却没否认,有些贪心地想,那“像我这样的”,可能,你抱着也刚刚好。
随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我好羡慕你男朋友。”阮明撂了撂刚刚干透的头发,向后仰了仰头,红肿的喉结,可怜地抖着,“我刚上大学时,才发现我是同,本来想找个人,好好恋爱,可惜遇人不淑。”
“这得靠碰运气,”文予宁低头喝着薄荷柠檬水,“没人总是好运气。”
“是啊,跟张威分了以后,我又找了几次,发现他们只能给我身体的刺激,并不是真的爱我,要我。”
他仰着头,努力不落泪在眼前,可泪水在眼眶里充盈太久,不用低头,就顺着眼角滑落,热热的,进到了耳蜗里。
“别这么绝望,”文予宁抓着他手腕往前一拉,将他拽了起来,阮明立刻泪洒满面,“你先自爱,才会有人爱。”
他拽了几张面巾纸,递了过去。
“这个不香,你凑合着用。”
阮明笑了起来,接过纸巾,蒙着红肿的眼睛。
“等我给你买新的,要特别香的。”
“清香就行,淡淡的,什么事都过犹不及。”文予宁认真地纠正道。
“你真的很逗,”阮明笑了起来,心里无端地酸涩,“你男朋友该多喜欢你啊。”
“可拉倒吧!”文予宁撇了撇嘴角。
二人待到夜里11点多,才从包间走出来,下楼去,却见一楼大厅开设了新的业务,正在露天地里摆了好几桌,泥炉烧烤。
滋滋啦啦冒油的串香味混合着冒泡的啤酒,周围烟火气缭绕,文予宁挑了个人少的过道,说:“赶紧走,这有烟……”
没走两步,却整个人顿住了。
“哥俩好啊、三星照!四季财啊、五魁首!”
“六六顺、七个巧!八匹马啊、九常有!”
一桌身穿迷彩服的公大学生,七八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前面烤着冒油的肉串,地上空着横七竖八的绿酒瓶子,正在热气腾腾、大声叫嚷地划着拳。
成澄星满面笑容,在人群里抬起了头,瞪圆了眼睛,跟文予宁对上。
“谁啊?”阮明手里拿着半杯烧仙草,因为文予宁忽然停步,撞在了他的后背处。
顺着他的眼神,向前看去。
“你发什么呆啊?!”林羽貘抬手,响亮地弹了一下成澄星的脑门,“该你出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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