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河间村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五点半,郁珩一行人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赶紧赶回去,不想半路上却刚好遇到了陈老太。
“陈姨,你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苑湫燕诧异地问,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灰,昨晚她是最累的那个,偶遇陈老太多少有些狼狈。
“老了觉浅,躺床上也没啥事儿可干,就出来走走。”陈老太温和地对他们笑着。
郁珩若有所思的看老人几眼。
“老人家您这是要去哪呀?”齐谒随口问了句。
“今个儿西边有个集市呢,我慢慢走,到了就可以赶赶集买点鸡呀鸭呀什么的。”
“这手里头揣着什么呢,陈姨?”郁珩眼尖看到了陈老太紧拽的手。
“噢!是、是糖。送给熟人家小孩儿的。”
“哈哈!看不出来,您和小孩还处得挺好。”
“……是啊,哈哈……”
“那您慢走啊。”
告别了陈老太后,郁珩他们稍微整顿了会儿,后就前往村北寻找村长。
“是林村长吧,那三个失踪的人找着了。”
村长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性,可能是因为最近生的一些事端,他眼角有些乌青,看着有些憔悴。
“真的?哪呢?”
郁珩一把掏出个垃圾袋,丢到地上,那垃圾袋砸到地上时溢出了一些血水。
“这……”
“村长,那三个人的遗骸就在里头。”苑湫燕解释道。
“什、什么?!”
“那三个人已经被撕咬得只剩这些肉泥和碎骨,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虽然问题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但是因果未了,它很快会卷土重来。”
郁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受到惊吓的村长。
“林村长,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这……这我怎么知道呢……我才刚接手这个村子不久啊……”林村长没看郁珩,喉头的声音似是有些发抖。
“那村里头有没有邪神祭祀之类的事,不管是多久以前的。”
“隔!隔壁无宁村有!”林村长抬眼急切地说,“几位呐,我们村里人都和善得很,干不出邪教的事啊。”
“是吗?”齐谒还是一贯地微笑。
“是、是啊,齐先生,我们村和您家都合作了有两年了,您还不了解我吗?”林村长讨好地笑着。
“村、村西和无宁村接着,以前无宁村人还挺多的,整个村也很富足,但是那一帮子人信奉什么劳什子爪戒神,后来……”
林村长本来眼神乱瞟,说到此处,顿了顿,观察着郁珩的脸色。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本能地感觉出面前的三个人绝不是一般人,而郁珩就是这里头领头的存在。
“继续。”
“后、后来!无宁村一天之间就少了将近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我怀疑就是那个邪乎的神仙搞的鬼……”
“什么时候的事?”
“三十多年前吧……当时我不过二十出头,在市里安安分分地念书呢,那清楚这些事儿……后来回乡当了村支书,本来想上报无宁村邪教的事,但村里已经没剩多少人了,他们嘴里也没念叨那个啥爪戒神了,这事也就作罢了。”
“苑湫燕,走。”郁珩推门要走。
“走?去哪?”苑湫燕还在凝神思考,听到郁珩的叫唤抬头感到诧异。
“无宁村。”
“好。”苑湫燕立马动身。
齐谒也紧随其后地跟上,郁珩却难得地再次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
“无宁村也需要奶茶调研吗,齐先生?”郁珩展露了一个纯良的笑。
齐谒:“?”
没完了是吧?
齐谒额头罕见地浮现了几根青筋。
“你们要走啦?”林村长站在室内。
“怎么,你也要跟上?”
“不、不了,你们慢走、你们慢走……”
待郁珩一行人彻底离开了林村长的院落,林村长长舒一口气,他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
“陈乐华,过来一趟。”
无宁村和河间村一样,临水的大村落,商路无阻,还与河间村接着,本来应该也和河间村一样富饶,不知为何如今却人烟稀少,萧条冷寂。难不成真是村长所说的什么爪戒神祸害的吗?那可真是无妄天灾。
苑湫燕一路上神游天外,想从先前林村长的话中推敲出无宁村的遭遇,她笃定破局的关键一定藏于无宁村中。
“齐谒,你听说过吗?”郁珩问
“什么?”
“爪戒神。”
“嗯……曾经似乎听说过一点。”齐谒装模作样地拿出扇子扇了扇。
“之前有幸从故人手中得到过一本地方志,里头粗略记载了南方一些鲜为人知的神明体系。在大概几百年前时,南方曾信奉过一个大神,名为化通,虽然在整个里人界的历史中名头不大,但是这个神仙曾经在南方一些大村落间流行了将近一百多年。而刚刚那个村长所提到的爪戒神,就是归属于这个体系,是化通神的一个分支。”
这就很奇怪了,郁珩心想,按理说能够被信奉一百多年的神,不可能是恶神,不然早就出事了。而神明体系一脉相承,说明爪戒神和化通神一样,肯定是保佑一方水土的神仙,怎么会在如今已经萧条的时候突生事端,还产生了那样的异变。其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搞鬼。
“你还知道点别的吗?”苑湫燕问。
“我并不是情报商呀,湫燕妹,连那本地方志都是我一百年前看到的,能记得就不错了。”
“嘁。”苑湫燕撇了撇嘴。
转眼间就来到了无宁村破败的庙宇,昨晚掉落在地上的红眼珠仍在原处,郁珩捡起来细细摩挲,发现红眼珠的光泽和昨晚的不太一样。
“咦,这个品质,是难得一见的上等南红呀。”
郁珩:“南红?“
“南红玛瑙,还算珍贵的一种玉石。”齐谒解释。
“这东西怎么会化形成那怪物的眼睛。”苑湫燕惊诧地看向郁珩手里的玉石。
“进去看看。”
郁珩说着就踏过了庙宇的门槛,另外两人随即跟上。
不出所料,庙宇前的院落被枯黄的落叶层层堆叠,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再来过。推开里头木制的大门,没有灰,还算干净,主庙只有一尊大神像,看起来是由铜打造的,不过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边边角角都有些生锈。那大神像建得还算宏伟,高有五米左右,马首人身,闭着眸子稳稳打着坐。确实有几分神性。神像前是一些贡品,都是黄金珠宝一类。主厅一旁的左侧室还摆着些神龛,里头就是大众习以为常的一些观音像和财神爷,除了有些破旧,还落了灰,和其他地方的庙宇没什么区别。神龛下是一些红木柜子。
“大门和木制器具都是红木做的,贡品全都是品质上佳的珠宝,看不出来,这村子从前还挺有钱的。”齐谒打量着这个破庙。
郁珩走向放着贡品的桌前,眼尖的他一下发现了和之前那怪物眼睛里一样的南红玛瑙。
那两三百颗南红是出自这些贡品。
可是这些天然玉石长久以来应当吸收的是天地精华,怎么会变成那么邪乎的东西?就在此时,郁珩听到来自苑湫燕的一声叫唤。
“郁珩快来!神龛下头的红木柜里有东西。”
“什么?”
郁珩越过苑湫燕看向红木柜子——那是是个形象扭曲的神像,依稀能认出来是爪戒神吧。和正厅端正的神像不同,这个神像约莫一掌大小,身形扭曲诡异。通身成深褐色,马首像是融化了一样,软趴趴地耷拉着,垂下的眸子向汁液一样流出,固定在脸侧。下身仍然在打坐,但是双腿一大一小,成流动状。
苑湫燕第一眼看到这个勉强能称得上是神像的东西时,感觉它是一个失败的恶心泥胚。
而且这个红木柜内侧杂乱无章地贴了许多黄符,使这个神像显得更加诡异。
恐怕这个神像就是让那个怪物出现的原因,可是这个神像是怎么出现的?
就在郁珩思索的时候,庙外似乎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你这个蠢货!“
郁珩和苑湫燕神色一凛,齐谒意味深长地透过窗户,看向破庙的大门。
三人的五感都异于常人,他们收敛了动作,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想干什么?啊?!怎么敢去找相风那群认钱不认人的疯子的?!”
一个浑厚的男声在放声斥责。
“我……”
郁珩能大概分辨出那个中年男人的同伴是一个苍老的女性。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忘了,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苑湫燕看向郁珩,她嘴巴动了动。
郁珩还想偷听一会儿他们的谈话,但他似乎听到林村长的声音小了点,吐露出的文字也不似寻常谈话。依稀还听到黄纸摩擦的声音。
“不好!走!”
下一秒,这座庙宇的前厅爆发一簇烈焰,顺着侧室突袭,明显冲着侧室那个诡异的神像而来。郁珩在后头殿后,见状一把抓住神像冲向后院。
爆发的火焰点燃了这个岌岌可危的灰败庙宇,待庙宇被彻底烧成灰烬时,大火又瞬间熄灭,就好像一切都未发生,只剩那堆灰烬揭示着三秒前的事故。
“真可惜,里头那么多宝贝居然被这么廉价的一团火给烧没了,唉,还想捞点来着。”齐谒相当惋惜。
“现在我们怎么办?”苑湫燕看向郁珩。
郁珩四处望望,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墓园。
“走,去坟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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