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下二层散发着古怪的气味，蜿蜒的走廊里既有厨余垃圾的酸臭味，还有停车场中久不通风的沉闷气息。
白术想顺着气味寻找源头，他朝味道最浓重的地方望去。
灰黄的壁灯正在努力工作，可惜再怎么照也只能看到斑驳的水渍和肮脏的墙壁，更远的地方被笼罩在阴影中。凭借良好的视力，白术隐约看清了，那似乎是一个拐角处。
“小白，看什么呢。”刘涛拍上白术的肩膀，把白术的注意力从肮脏的拐角处拉拢过来。
白术扭头，回复到：“没事，我只是好奇灯光尽头是什么。”
刘涛摆出严肃脸，不复之前那副热情的模样：“小白，我能够理解新人进入游戏好奇的思维，如果这是个普通游戏我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刘涛的声音低沉，俯下身子将自己与白术的视线齐平。他比白术高了半个头，身上总有股刻板的气息。
刻板气息并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他的一举一动总有些地方和普通人不同。比如刘涛的站姿，尽管他极力掩饰，那比普通人更挺拔的背部还是暴露了这一点；又比如他的言语中对白术这个新手多为照顾，白术有什么问题他都尽量解答，遇见麻烦还帮自己挡了过去。虽然二人初见时，刘涛态度警惕，但他作为一个熟练的游戏玩家，这种态度是正常的。
军人？还是警察？白术脑内思索着这些线索，猜测刘涛的身份。
许是他的眼睛暴露了自己走神的讯息，刘涛咳嗽两声，见白术回神才继续道：
“我们参与的是无比血腥的游戏，我的许多队友都因为一次疏忽在游戏中死亡，到现在只有我还勉强活着。”
“只有我……”
刘涛叹气到，白术和他对视，他的眼睛是满满的红血丝，这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
他努力平复心情，对白术说：“你只是一个新手，我不指望你能够直接通关，不过帮忙找找线索还是能够做到的吧。”
“还有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我的好多队友就是因为好奇，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后惨死副本里，你能明白吗。”
白术僵硬地面对着刘涛的注视，这注视让他想起班主任和他的父母，这种怀着大量关切的目光最不好回应了。
他把眼睛撇过去，躲开刘涛的目光，点点头。
刘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像刚才那么紧绷，对白术解释道：“我不是用大道理逼迫你，由于副本的特殊性，组队任务中的所有队员要一起完成任务才能存活。”
“我们是同一个队的，看在通关的份上，我总不会害你——”
刘涛的话戛然而止，随即白术便听见他下意识的抽气声。
他怀里好不容易安分一点的缅因猫突然冲上前，用爪子狠狠挠了刘涛一把。刘涛的小臂被猫爪抓的厉害，隐约能看见有血渗出。
“刘，刘哥！”白术抱着猫咪退后几步，见缅因猫不能够再攻击到刘涛，才开口关心到，“你没事吧。”
刘涛从他的口袋里掏出餐巾纸，胡乱的抹了几把，没有血液渗出后他回答到：“不碍事，不影响行动就行。只不过我没想到这只猫的力气倒挺大，如果我没站稳的话，说不定能推我个踉跄呢。”
“咚咚咚。”白色的房间门发出敲击的声音，这是整个地下二层最干净的地方。走廊的污渍和尘土没有影响到它，就连墙壁上的蟑螂也绕着这扇门爬行，蜘蛛的网织到这扇门就停止了，古怪地只留下一半。
这门白的诡异，与地下二层格格不入，像是另一个空间的东西。
不过，如果和白术下楼前环境所对比，这个干净到一尘不染的门倒是挺符合整个江城信息公司刚装修完的情况。
“小白，我们快进去吧，不能再聊了。”刘涛知道，这白色木门是在提醒他们，“还有那只猫你得抱好，我的记忆提醒我这是重要道具。”
“是，刘哥。”白术提着缅因猫的后颈，不顾猫咪的疯狂挣扎。
白色的木门缓缓打开：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一会儿呢。”
金丝眼镜的女士把高跟鞋踩的直响。她双手抱胸，棕色的眉毛紧皱，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行了，快给我进来。”
她冲着白术示意到。见白术没反应过来，她几步上前将他拉进门中。
白色的木门关闭，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只有女人那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彰显着存在感。
“希望他别掉链子吧。”刘涛自言自语道，转身回了电梯。
……
白术并不是故意忽视高跟鞋女士的话语，只是眼前的一切实在让他震惊。
他没有想到，这白色的大门后居然堆满了各种动物。猫狗这种普通类型的就不说了，居然还有雪貂兔子狐狸这些异宠，。最顶上的笼子都是仓鼠，一个花色一笼挤满了，看着让人恶心。
“你今天的任务是喂饱他们。”高跟鞋女士又双手抱胸，这似乎是她的习惯性动作，“至于食物，在那边放着的。每种动物不一样，不要搞混了。”
她用手指向另一边的房间，见白术点头后又冷冷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总想离开这里，很简单。”
高跟鞋女士撩起她的头发：“我每天都会布置任务，只要这五天内你都完成的不错，自然不用担心离开的问题。”
“至于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不用理会，你只用完成我布置的任务就行了，明白吗。”
她也不至于白术回答，说完这一大长串话之后就转身开了另一个房间的大门，白术隐约听见里面有细碎的声响，可惜听不太清楚。
高跟鞋女士刚才说“你们这些人”，总觉得不太妙啊。白术暗自思索着，一楼的张姐也很排斥自己，莫不是这些家伙都十分清楚玩家和普通NPC们的区别。
毕竟他刚才在楼上，可没看见张姐为难他背景设定里喜欢的女孩。
都是鬼怪？还是说有能分清玩家和普通NPC们的区别。
白术思考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他刚进门就注意到了这几扇透着阳光的窗户，窗户外甚至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和汽车驶过的声音，他伸出手——
“果然。”
窗户无法推开，这和他想象的一样，是用了某种方法伪造成这样，他摸到的就是粗糙墙壁的质感。
摸完了窗户，白术又把目光投向房间里唯一一台电脑桌。
电脑的背景是默认的草地和蓝天，很熟悉。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看见原本世界里的东西，白术莫名觉得恐惧。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动，白术盯着时间，用左手按压脉搏计时。
“64、65、66。”白术数完，发现电脑上却显示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这个发现让白术冷汗直冒，他不再观察周围环境。简单扫视了几眼动物的种类和数量，就进了高跟鞋女士刚才指向的房间。
小仓库光线充足，明亮的白炽灯照耀摆满宠物粮的货架。一张特别显眼的橘色便利贴粘在某袋宠物粮上，上面用标准的宋体写着几个提示：
［1.乐天、公主、一颗树、小小鼠是毒粮，不要喂给储藏室里的动物。］
［2.毒粮喂养动物造成它们死亡的，根据动物价值进行赔偿。］
［3.不能用人类食物投喂动物，人吃动物粮后果自负。］
［4.动物出现异常状况请电脑联系主管。］
巧的是，这四条提示所在的便利贴，正好是贴在“乐天”这个牌子的狗粮上。
“乐天、公主、一棵树、小小鼠不能用……”
白术快速读完这四条，记住四种不能那拿的牌子后，提着房间自带的购物篮就准备挑选。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其实他并不用仔细一个个看商标，因为这四种不能拿的宠物粮包装和其他品牌的区别很大。他们的外包装满是污渍，不知是被污水泡过还是单纯的油污，总之看起来很恶心。
这个便利贴的意义何在？白术疑惑，如果说这些宠物粮中有名字相似的，比如“奥○奥”和“粤○粤”或者“大○兔”“大○免”这样需要分辨的，提示才有作用吧。
可是这脏袋子和干净袋子的区别可是一眼就能分辨的。
尽管心中吐槽，白术还是小心谨慎的观察每个商标，生怕有哪个趁他不注意就拿错了。
毕竟看提示上的意思，多半这些动物们吃错了就会死或者会有异常状况。虽然上面写的可以赔偿，可他又不是真的原住民，掏不出钱的后果一定不太好。
总算选完这些食物，白术用手背擦拭头上的汗珠。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他端起购物篮就要往门外走。
等一下，他停住脚步。
规则里好像没说拿毒粮出去是禁止的吧。白术很好奇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这种不违反规则的好奇心，刘涛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吧。只要不喂给动物吃这些粮就行了。
不过为了避免他拿出去之后商标出现变换，又或者包装出现变化的情况，白术从架子上抽下那一包粘贴有橙色便利贴的“乐天”狗粮，将它丢进购物篮。
“好了，现在赶紧出去喂动物吧。”
宠物粮名字纯属乱编，如有雷同我先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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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一样的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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