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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零夜 蜕(中)

房间内很暗,没有开灯,我抬头,借着走廊里微弱的灯光看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没有任何的提供光亮的装置,但是房间里还是有着微弱的光源,可以让我们看清道路。

这里的道路像网一样,脚下的这条路总会在某个地方与另一条路汇合,而二楼的装置基本是随机散落在这张铺满了整个房间的网上,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也没有一楼那样的展台,就是说我们要参观完这些装置的同时还要自己寻找全部的装置。

“这道路......不会也是某个不能碰到的装置吧......”你有些踌躇,不太敢踏进这个房间。

我回头看向老爷爷,见他也面不改色地踏在入口我们所在的同一条道路上,稍微松了一口气,“请问,”我试探道,“二楼一共有多少个展品呢?”

老爷爷笑眯眯地回答我,“一周就可以看完。”

对于他这没有直接回答问题的答案,我倒是预料到了。

一周,那就是7个?我的联想能力比较强,很快就联想到相对应的数字,毕竟总不会真的是让我们花一周的时间去参观。我大致看了一下房间里有可能是装置的物体,暗暗想到,七个装置的话,应该也不难找。

我转身看向你和希希,我知道你的性格一直都是细心的,不会漏掉任何一个线索的。而希希则是谨慎小心的,靠我们通关这一层楼的机关,应该是很简单的。

“我猜有七个机关装置?只要我们全部看一遍,就能上楼了。道路的话应该不算在内,因为老爷爷和我们都已经踩在上面了。”

你松了口气,自信说,“找东西这种事就交给我吧。”

我安心地跟在你身后,跟你比起来,我又粗心又笨手笨脚,如果让我带路不知道会不小心碰坏多少东西。

你带着我们往房间中央走去,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管面前停下,那个玻璃管像是房间的光源,里面有亮闪闪的像闪粉一样的东西,它们似乎在进行有规律的运动,颜色也一直在金色银色和黑色中变换。我们不敢离太近观看,反正要求只是参观,走马观花看一下应该也无妨。

下一个装置离这个不远,那个也是很显眼的一道光景,两个水瓶中间架着一道彩虹,但是,那明明是黑白的,也没有任何光亮,为什么我会认为它是彩虹呢?

随后我们又经过了列成两半的玻璃盾牌,装满了透明软状颗粒的木头盒子,只剩下一半的金色雕花剪刀,以及一群只在窗户前飞舞的萤火虫。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希希小声说道,她站在房间中央四处张望,企图找到一些被我们忽略的细节。

说实话,现在这个局面比我想象的要好,房间里面没有太多可以称之为机关装置的东西,好在现在是缺一个,如果发现多了一个或几个,我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样的话就证明我一开始的猜想完全就是错误的。

正在思考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墙壁上看去,墙壁上普通地挂着一个钟。那是一个及其现代的,与房子古老的氛围所不合的电子钟。

“啊!”你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个钟的怪异,难道说最后一个装置就是他了吗?也不怪我们没看到,那个电子钟就在我们进来的门的上方,如果不回头看的话确实是不会注意到的。仔细看看,钟上的数字好像并不是时间,只是我实在没办法把这串数字和别的什么联系在一起了。

“我们应该已经参观完了。”我率先走向老爷爷的位置,他就站在那块电子钟的下方,门口的位置。

“是吗?”他笑而不语,见他这样,我心里暗觉不好,不会是我真的想错了吧......

片刻的停顿后,他开口道,“你们已经比大部分人好很多了,我喜欢会思考的人,他们也喜欢。”

“谁......?”我不免得有些疑惑。

“只是,为什么要拘泥于一个数字呢?对你来说,万物都有一个边界吗?”

他抬了抬手,屋内似乎亮了一些,这时我们才看到除去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具象的物体,还有很多是我们漏掉的,它们漂浮在空中,糅合在墙上,还有的浸在地面上......

看着这样的光景我一时哑口无言,只得讪讪说道,“抱歉,是我想错了。”

“无妨,思考方式没有对错。你们起码是遵守规则的人,跟我来吧,那扇门会告诉你们你们第三层的试炼。”

“那‘一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好奇。

“你看看脚下的路。”老爷爷指向我们脚下,“它们组成了网,但是也还是有一个轮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这些密密麻麻的道路是有一个边界的。也就是说,我们跟着这条路绕场一周才是最优解。

“是不存在最优解的。”老爷爷再次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因为你们是需要被试炼的对象,自然是不够成熟的”

“所以试炼到底是什么呢?”你突然发问,“通过了试炼的我们会得到什么呢?”

老爷爷看了你一眼,“会得到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

听他这么说,希希扯了扯我们的衣摆,“我有些害怕了。”

这里不对劲,我一早就感受到了,但是此时此刻直觉告诉我不能退后。通往一楼的楼梯已经看不到了,它隐匿在黑暗中,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如果有人要退后一步就要将其吞噬殆尽。

通往三楼台阶上的那扇半人高的栅栏门已经微微打开了,我率先踏上一步,转身像你和希希伸出手,“来吧,我们一起。”

我说不出来安慰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会陪着你们,同时,我也希望你们陪着我,不要掉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

你和希希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老爷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他的声音,“去三楼吧,看看三楼的桌上放着什么样的题目。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

三楼与其说是个房间,更像是个阁楼,小小的空间里只放了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和三把刀。

我拿起纸条看了看,上面写着,“不知何时落幕的舞台剧。”

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一段文字就自动涌入了我的脑中,我在那一瞬间就了解到这个“游戏”的游戏规则。首先是最骇人的那三把刀,好在这三把刀都是没有开刃的,并不会对人造成真实伤害。但是相对应的,它对对被刺中的人附加一个诅咒,那就是昏迷,直到舞台剧的落幕。

我们每个人都持有一把刀,我们可以用它刺中任何人,但是舞台剧落幕的条件却是没有提到。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吗?虽然是假的,但是捅死自己的朋友还是让我很排斥,也不知道那个诅咒痛不痛苦......

“准备好了吗?”我开口问道。

你和希希的眼神都很是犹豫,又带有一丝惊恐,看来我意外地是我们中间接受能力比较强的一位,虽然心中比较排斥,但是我选择根据这个发展期待接下来的事。

你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些什么,突然楼下一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皱了皱眉,我认出来其中声音最大隔壁班舞蹈社季兰的声音,她是个很擅长社交的女孩子,说话声音很大,笑声很浮夸。我应付不来这样的女孩,只是保持着友好的见面打招呼的同学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进入这个馆之后下意识地减轻自己的音量,虽然也没有人要求我们这样做,只是下意识觉得,如果太大声会惊扰到一些什么。可能是一开始见到的能通过我们改变的事物太多了,我们变得这样束手束脚。

季兰带着一群同学,有男生也有女生。今天是周五下午,社团活动应该很早就结束了,如果是出来玩的话,谁会跟我们一样跑到这样一幢小塔里来呢,可能他们也是被“厄运”引导到这边来的吧。

“哟,已经有客人了呀?”季兰从下面的楼梯探出头来,他们意外地快速,楼下的机关根本没有拦住他们,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楼下的那些装置。

“小季说这幢白塔的顶端拍照会很好看所以我们都跟来了。”优优解释着,她总跟季兰一同出去玩,做的最多的就是像路人解释季兰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所作所为。

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涌了上来,你的眉头越皱越深,眼看着这样一个小小的平台已经挤不下了。季兰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明明这个小房间内除了我们中间的这张桌子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东西,但是她好像看不到这张桌子以及上面的三把刀,而是一直在其他空无一物的地方看看,时不时还会伸手摸摸。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们观测到的是不一样的房间。

但是见她这样,我意识到什么,“等等,楼下的那些装饰你也会这样摸吗?”

季兰用疑惑加上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我,“当然了?这个场馆所有的装饰不是因此而存在的吗?”

“那个老爷爷呢?”

“哪有老爷爷?”季兰是个很没耐心的人,回答两个问题应该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摆摆手,像是在驱赶什么似的转过头不再看我,“门口的牌子你没看到啊,不就是让我们进来随便看随便摸的嘛。”

可是我分明记得,门口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觉得不追究这个问题,这个塔是什么我还没弄清楚,她看到的,跟我们看到的,很可能都不是一样事物,所以进来参观的方式应该也会不一样吧。

我在心里祈祷,她们可千万不要触及那个老爷爷说的因果,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我很担心世界会因此变得不一样。

“我们上去看看吧?”优优不知从哪里发现了一扇门,那扇门的位置那么显眼,我们一开始进来三楼的小阁楼居然没发现。

“等等,如果不接受试炼就上去的话......”你开口阻止他们,那扇门被他们轻易打开,优优奇怪地看着我们,“会怎样?”

“可能会有危险......”你犹豫地说道。

“那又怎样?这里是你家开的吗?”季兰眼神有些轻蔑,语气很冲地说出我印象中的她不会说的话。

我准备说几句,被希希拉住了,只见一大群人乌泱泱地上楼去,楼上隐约传来了,“也不知道拦着我们是有什么秘密。”

渐渐地听不到说话声了,只有天花板传来很多沉重的脚步声。

“好心提醒她们却被怼了,”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馆内的设施有没有受影响。”

“我们只管我们自己的事就好了。”我说,“我们赶紧进行试炼吧,总感觉再不上楼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准备好了。”希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我明白她有些紧张。

在我们都准备好时,不知从哪里刮过来一阵风。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小木屋的中间。小木屋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小药瓶。跟刚才的情况一样,一大波信息涌入我的脑海,最冲击的一个信息就是,“舞台剧落幕的方法:独自一人存活。”

我们每个人的小刀只能使用一次,躺在床上会失去意识进入下一天,如果在床上被杀掉的话按理来说应该感受不到痛苦的。我有一瓶解药,这是可以解除诅咒的,但是要在被诅咒之前使用,而且也是只能使用一次。

你和希希有没有我无从判断,可以保命这一点对我来说很好,但是相对应的,我要杀死两个朋友,哪怕是虚假的,这都让我无比紧张和无力。

而且独自一人存活这一点,如果不是我存活是不是还有效呢?如果最后剩下的不是我的话,大家都会毫无意识地被困在这个村庄里吗?

我不敢冒险,我想用我这双眼睛亲自看看,我想作为观测者了解并掌控这一切,就算最后结局不好,也是我来承担。想到这里,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没有想过要去反抗这些规则,但是我这时并没有觉得有哪里奇怪,可能这一点本身就很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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