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松玙提醒,余文述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不放心松玙出去跟别人喝酒——纯粹是担心他喝上头了,一个不高兴把对方揍了。请示完自家老婆也是松玙的姐姐,他就开始偷摸地跟在松玙身后监督对方,也是在酒吧里他碰到了多年不见的师弟。
于是双方交换了如今的联系方式,又深入的聊了几句,等他想起要监督任务时,却发现松玙早不知所踪。
“话说师弟那时好像也在找什么人。”
“你在说什么?”坐在后座的松玙问他。
“没什么祖宗。”余文述来开车送他回去,闲聊道,“昨晚我看见你楼上邻居家灯亮了,头一次啊。”
松玙对此漠不关心:“哦。”
“要不要拜访一下。”显然余文述对此很关心。
松玙平常不住在老宅,他的住所是燕京有名的高档小区,一层一户互不打扰,住户也非富即贵。当初松珊珊和余文述就住在松玙那栋的斜对面。当初他们看婚房时,指名道姓要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看管松玙。原本珊珊是打算买松玙楼上作为婚房,但楼上楼下都早被人买走了,他们只好选了现在这栋。
或许是心有不甘,余文述也注意到松玙楼上从来没有人住过,想询问对方转卖房子也无从下手。
“我还是喜欢现在互不打扰的生活。”松玙说着,一边给二哥发信息。
【松玙:松琰,我怀疑老爷子被脏东西上身了。】
松琰回得很快:别乱说。
【松玙:真的,昨天他催婚时,我说我要找男人他竟然没骂我。】
虽说同性合法结婚已经很久了,但松家很传统,一直是正经的老古董,对同性恋表示尊重但不理解。他故意说那些话,老爷子的反应很令人惊讶。
那边过了好久才回。【好二哥:别惹爸生气。我会去和大哥商量要不要请人来看看。】
余文述在他后面一直说记得来晚会,别放鸽子。松玙听的不厌其烦,趁着电梯正好停在一楼,赶紧过去试图甩掉他。
“祖宗别跑那么快!”
身后的声音追了过来,松玙听不清楚,他只闻到鼻尖盈盈的花香,像是一株开在冷冽严冬的红山茶。松玙还没再次看清电梯里的人,就被身后的余文述推进电梯。
“祖宗,站在电梯门可不对。”
松玙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站在电梯的另一侧。余文述按下九楼的按钮,注意到十楼的按钮已是亮的,于是看向电梯里的另一个人,亲切招呼:“你好啊,你就是十楼的住户?一直都没见过你呢。”
对方还是副精英模样,金丝眼镜后的比旁人略浅淡的眼睛和嘴角温柔的浅笑,与那天别无二致。不,他无名指处的戒指没有了。
“是的,买房后我还是第一次来。”对方温和开口,举止礼貌。
松玙感到一股视线,还未落在他身上便已撤离,心脏也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但他克制住再去看对方的**。在这密闭空间里,对方像是和这香水、声音一样,无处不在。于是松玙的脸臭了起来。
但余文述还在那滔滔不绝:“我们是住在楼下的……”
松玙一看到九楼到了,便抬脚离开。
余文述只好飞快的跟人家说:“下次我们一定去拜访你,希望欢迎。”而后赶紧下电梯,揽住松玙的肩膀,“玙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身后的电梯门如愿闭合,松玙自言自语:“香水味太重了。”
余文述听见他的话,感到奇怪:“你是再说刚才那人吗?他身上没香水味啊。”
松玙无语,拨开他的手开门:“那就是你年龄大了,嗅觉失灵了。”
余文述站在原地回想,确信自己没闻到任何味道。
十楼,一层之隔。男人关门后靠着门板,努力不让自己滑坐在地上,阳光透过没有遮挡的玻璃洒进空荡荡的室内,尘埃清晰可见。
他给好友打了电话,对方很快接通。
“我见到他了……”他沉沉开口。
*
松玙是真不想去相亲大会,但架不住余文述一大早就跑来监视他,甚至他姐特意打电话过来让他去。无法,他只好缴械投降。
但一进宴会厅,余文述就找不到松玙了,担心对方趁机逃走,他一边招架商业上的朋友,一边地毯式搜寻对方。最终他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松玙。后者正在悠闲吃甜点,看见他淡淡来了句:“这甜点在哪买的?”
余文述脚步一个踉跄,咬牙切齿:“……杳记。”而后坐在他身边就开始吁呼噫叹:“玙啊,我都听二哥说了,你能在下个月月底带人回去吗?”
松玙:“……”他瞬间感觉手里的甜点不香了。
看他不说话,余文述又开始发挥老妈子的本质:“玙啊,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看大哥的小儿子都上小学了……”
“停停停,三十算老大不小?”
余文述点头。松玙无语的想:我结婚对你们都有什么好处吗?一个二个都盼着。难道是因为他是家中唯一没结婚的?
余文述又开始念叨了,松玙吵得头疼,随便指了一个人给他看:“她怎么样。”松玙回头看见余文述十分痛心的脸。
不好糊弄了。松玙捂着耳朵想。然后他又想起前天余文述对这场宴会的解释,试图把话题扯到他身上:“你父亲真让你全面接手公司啊,教资呢,不考了吗?”
余文述听到他的问题,安静了下来。效果真好。松玙想。
“考啊,为什么不考。你姐还是很支持我的,现在我还在想办法让父亲做好找下一个继承人的准备。”余文述笑了笑。
“难吧,你不是独生子吗?当初改你大学志愿也是这个原因吧。”松玙托着下巴回想道,“哦对,还有和我姐结婚的时候。”
“他看不惯我只做家庭煮夫,虽然这是我很愿意做的事。但没办法,很多时候我都拗不过他,跟你一样。”余文述看见师弟来了,起身无奈摇头,“算了,我先去招呼熟人了。你就在这安心吃甜点吧,好好呆着别跑了。
“哦。”松玙咬了一口点心。
*
在燕京出差,晚上去酒吧喝酒抬头就见到不该出现在此的嫂子是一个什么体验?
胡了先只觉得惊悚。除了一模一样的脸,对方和他记忆中大相径庭。比如,他嫂子竟然会戴耳坠。
松玙注意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顺着视线望见对方,脑海中闪过几个与他有关的记忆片段。
小环认识的人,那也是他的朋友。松玙这么想着,漫不经心的冲他点头示意。他看对方并没有上前的想法,以为小环解释过了,于是不再理会,去和同行人一起喝酒了。
胡了先惊讶万分,嫂子怎么会在这?他立马给他兄弟发信息求证:嫂子在家吗?
【老祁:不在,他回去看病了。】
【胡了先:我在酒吧看见嫂子了,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那边很久才回:是吗?
胡了先看他这暧昧不清的反应,觉得他是知道点什么。虽想着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他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但对方不是印象里那副温和安静的模样,而是非常张扬……
他,抓耳挠腮的好奇。
反复纠结中,他还是决定悄悄跟上去。结果竟然遇到了暗恋多年未果的师兄。
“所以你现在是出差来到燕京?”对方说。
看着人家手上的婚戒,胡了先发现自己竟然毫无触动、心平气和。看来自己是真放下了。他想。
“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和我朋友一起打拼的公司做财务总监。”
“是金子总会发光,看来我的眼光不错。”余文述笑道,“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吧,你换号码也没和我说。”
胡了先点头。交换完联系方式,余文述有事离开。然后胡了先扭头寻找嫂子,发现跟丢了!
“明明前几天还不在意,那为什么突然出差到燕京?”胡了先看向身边的好友,无语道,“也别一副死样。”
“抱歉,这几天没睡好。”祁扰玉揉揉了眉心。
“要见别的公司总裁了,先打起精神吧。”胡了先拍了拍他的后背,以作打气。
*
松玙看余文述又折回来,直感觉不好。果不其然对方拉着他,两眼冒光:“玙啊,陪我见个人。”
“相亲对象免谈。”松玙态度坚决。
“这次不是,他是我师弟的朋友,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在云城白手起家让公司上市。”余文述看见胡了先他们正往这边过来,他不再废话,直接把松玙扯走。
“……”被扯走的松玙手上还拿着喝完的易拉罐。
他们会面了,余文述看清对方有些惊讶:“原来是你。”
“我也没想到了先的朋友会是你。”祁扰玉温和笑笑。
胡了先蒙了,他俩什么时候见的?
余文述惊讶后伸出手,笑道:“我们挺有缘分的。我是余文述,之前听了先提起过你,一直想和你交个朋友。”边说边打量他。对方身材高挑挺拔,谦谦君子的温润长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温和有礼不失亲切。这人他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祁扰玉也伸出手回握他:“那真是巧了。我是祁扰玉,我经常听了先提起他有个非常优秀的师兄,所以也一直很想结识……”
祁扰玉镜片后的浅色眼睛随意往余文述身后一扫,说话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余文述注意到了,把躲他身后的松玙揪出来,向他介绍:“这位你也见过的,我的朋友,松玙。”
松玙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冷哼一声,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出了曲线。
余文述老妈子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拿着饮料瓶;第二反应是:没有礼貌松玙!怎么能对陌生人冷哼呢!
祁扰玉向他伸出手,笑容温润,细看却有些不自然:“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松玙先生。”最后几个字咬字很轻,松玙觉得对方别有用意。
松玙垂下目光看向伸到面前的手,手指瘦长,手背的青筋凸起。他的目光同样看向他垂下的左手,无名指指根处的戒痕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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