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过了长廊，拐了个弯，确认无人发现，才停了下来。
“不是，菜鸟……呼哧呼哧……你挺能……呼哧……跑啊！”方圆脸男人喘着粗气，累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沈弗从前当人的时候，虽说经常和师父出入山林，但也没这么能跑，但成了蛇后，体能大大提升，还真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沈弗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不自觉地“啧”了一声，嫌弃道，“说真的，你这么弱，我都有点后悔选你做交易了。”
其实，因为由人变蛇，又没有正儿八经干过仗，探索过自己的身体极限，所以沈弗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大能耐。
只知道，目前的处境，自己必须谨慎行事，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什么人。
一着不慎，就救不了大蟒蛇了。
“你什么意思，到底要做什么交易，把话说清楚！”方圆脸男人咽了咽口水，想湿润一下因剧烈呼吸而酸疼的咽喉。
“你想要钱吗？”沈弗直截了当地问。
男人捂着喉咙不断摩挲的手一顿，挑起眉看向沈弗，“谁不爱钱？我又不是傻子！再说了，就算是傻子也爱钱呐。”
沈弗很满意男人的回答，“我知道你刚刚与我交战，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维护自己在群体中的地位，保住自己的尊严。”
“没错。”男人倒也爽快，没说什么歪歪绕绕的推托之词。
沈弗笑道，“这种虚假的面子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我可以假意服你。但背地里，我们可以成为盟友，一起赚钱，赚到了咱们五五分，如何？”
方圆脸男人嗤笑了一声，“在这鬼地方赚钱，比外面还要难，我都赚不到，凭什么相信你？”
沈弗挑了挑眉，“那就定个期限，半月为期，如果半个月之内我没让你看到我的价值，咱们再比试一场也不迟。再说了，我都愿意表面上敬了，你也不亏什么，不是吗？”
“我只是不喜欢玩争大小王这样无趣的游戏，接不接受我的提议，看你喽。”
其实，沈弗实施这样的计划，并非是随意为之。
首先，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一个人打掩护，万一不小心暴露自己原本不是暗门之人的事，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
其次，半个月之后，她就能对自身的实力有更全面的了解，要真和别人打起来，胜算也会大一些。
方圆脸男人考虑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行，我就信你这一回，我叫黄忠全，你叫什么？”
沈弗挑了挑眉，“我叫沈弗。”
……
谈判完毕，黄忠全和沈弗回到了御兽师培训基地，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杀手培训基地。
在这里接受训练的御兽师和兽宠，会把很大的精力放在研究如何在无知无觉中取走人的性命，以及怎样高效率地全身而退上，而非如何光明正大地利用兽宠对战。
“呦！打服了？”
培训基地的人看见黄忠全带着沈弗回来，又看见沈弗的嘴角多了一块淤青，免不了说起风凉话。
那块淤青，是沈弗自己打的，打的角度很刁钻，力道不大，但能最大限度地让人看出来。
看似很严重，其实不过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黄忠全看着沈弗打自己的时候，心中一颤，莫名其妙对她多了几分信任，总觉得她做出的承诺大概率能够办到。
“她叫沈弗，从今往后就是我的手下了，欺负她就是欺负我。”他对着众人昭告道。
人群中另一人嗤笑了一声，“我们自然不会挑事。不过，她比较倒霉，被分到了吕梦儿的手下，以后可有的苦受喽~~”
黄忠全一听到吕梦儿的名字，眉眼瞬间皱在了一起，朝着沈弗投去怜悯的目光。
“什么情况？她比你还不讲道理？”沈弗问道。
“何止是不讲道理。”黄忠全表情夸张道，“她简直就是个疯子，很多人在她手底下都熬不了多久，堪称行走的菜鸟收割机，你自求多福吧。”
这时候，训练基地真正的负责人走了过来，要带沈弗去吕梦儿手下报到。
黄忠全为了讨好负责人，接过了这项任务。
一路上，有了黄忠全的科普，沈弗对吕梦儿的过往事迹有了大致的了解。
据说，她给每个菜鸟立的下马威都不一样，要看她的心情，有的单纯是被暴打一顿，有的则是被按进水里，还有的甚至被倒立着吊起来吊了一晚上。
菜鸟们能不能熬过她的辣手摧花，全看运气。
原本，沈弗还想问，吕梦儿如此行径，暗门难道不管吗？
但回想起在洞穴中刚醒过来的时候，单纯为了抓一回兽宠，折损那么多的人，他们也不在意，她便知道，在这个地方，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
正思索着，走在前头的黄忠全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打量了沈弗一番，沉默不语。
“怎么了？”沈弗被看得十分别扭，狐疑地问。
黄忠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啧”了一声，“我刚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还不赖。奉劝你用土把自己涂丑点，那吕梦儿最讨厌长得好看的女人了，先前被吊的那个，就是因为长得标致了些，就被针对了。她见了你，说不定会直接把你……”
黄忠全对着沈弗做了个切脖子的手势。
沈弗忽然觉得自个的脖子凉飕飕的，她听话地在墙上抹了一层灰，往自个脸上凌乱地涂了一层，尽力让自己显得脏兮兮的，碍死观瞻。
可是，涂完后，沈弗还是有些心虚。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对黄忠全说，“你，再打我一拳，最好把脸打得肿起来。”
黄忠全扯了扯嘴角，感慨道，“我现在多少有点庆幸，成了你的同盟，而不是敌人。”
说着，他伸出了拳头，狠狠地给了沈弗一下。
“嘶——！”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从脸部直冲到大脑皮层，沈弗死命咬住下唇，控制自己尽量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一道黑白色的身影从沈弗的识海中窜出，是麦穗。
它似乎是意识到主人受了伤，竟主动从识海中跑了出来，冲着黄忠全恶狠狠地呲起牙，抬手就要给他也来上一爪。
“等等！”
“嘶——！”
沈弗刚喊出口，脸颊就一阵抽疼，但她还是忍耐着继续开口，“是我让他打的，你快回来。”
麦穗这才放下了爪子，转过头看向沈弗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它还是听话地回了识海。
对面的黄忠全却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有哪个兽宠未经召唤，就能从主人的识海中出来的。
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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