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格解决了烦心事，心中轻松不少。
于砚开了酒，两个人对着窗外的大雪小酌，壁炉里的火暖意熏熏，熏得他犯困。
他刚跟季书桥讲完话，得知他的烦恼基本能解决，她说她就知道他聪明，他能成功。
没什么比爱人的夸奖来得幸福，于格目光落在玻璃杯里深红的液体上，企口喊于砚：“书桥也喜欢喝酒，跟你一样。”
“大哥，你跟她肯定聊得来。”
他眼神雀跃，又来了精神。于砚看得心中柔软，笑着问他：“你跟季小姐怎么样？”
“很好。”他坐直身体，往于砚的方向倾了倾，“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这么好的姑娘。”
“大哥，她聪明果敢，瞧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在外边却是杀伐果断，聪明睿智。她想得很长远，感觉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中。”
“包括我想推迟华信上市的事，我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也支持我。”
“我真地很开心，她不同的一面只在我面前展示，对我毫无保留。”
“大哥，你能懂我的感受吗？她对我毫无保留，坦诚相待。”
他越说越兴奋，眼睛藏了星光，肆意宣泄着爱意：“前些天我们去参加了华平的慈善拍卖会，大哥，她拍了一枚寺町宝螺送给我。”
“我没想过她会注意到我这个稀有的小爱好。”
“我喜欢她对我这样的奖赏。所以再多的付出我都觉得不够多，只恨自己太忙，没有时间时时刻刻陪着她。”
他讲了好多，有关季书桥的事，他跟她的相处，还有她的哥嫂，她的父母。
于砚认真听，脸上始终带着宠爱的微笑。
他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他眼里需要他保护一辈子的弟弟。
心中说不出的情绪鼓鼓胀胀，他对钟思纬的承诺，好好照顾于格跟叶灵珂，现在，他只做到了一半。
“那你怎么不带季小姐一起过来？”
于格错愕，片刻长长叹了口气，脸色有些羞赧：“她还没给我名分。”
于砚没忍住，笑得不停，抬手大力拍他的肩膀：“那你加油！”
“嗯，我一定会跟她在一起的。”
“大哥，我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于砚低下头，嘴角还噙着笑，落寞的眼神于格看不见。
他不出声，于格也不好意思再讲季书桥，空气里几分钟的安静，两个人默默喝完了杯中的酒。
于砚目光又回到他身上：“灵珂怎么样？好久没更新ig了，她还在伦敦吗？”
“大哥。”于格欲言又止，不晓得怎么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于砚把酒杯放下，“灵珂怎么了？”
“唉。”于砚斟酌了一下，“我也以为她一直在伦敦，早前她在尼斯和巴黎呆了一段时间，跟她的朋友们在一起，那时候社交平台更新得很频繁，每回我问她，她都说挺好。”
“后来回了伦敦就没有消息了，不主动找我，我找她，她也是简简单单说很好，让我别操心。”
“那天在华平的慈善酒会上，其实我看见了她。她跟林玄明在一起。”他说着话抬头观察于砚的表情。
于砚蹙着眉没出声。
他又继续：“林玄明你知道的比我清楚。能当她爹了都。”
“以前我在国外，不了解华平，现在我知道，这一家子骨子里的劣根性，在男女关系上太开放了，对外边的风言风语根本就无所谓。”
“当然，这是旁人家的事。”
“只是涉及到灵珂，我不希望她趟进这趟浑水里。”
“我们有些争执，是我不好，主观地去怪罪她，让她生气了，她才会恼羞成怒让我不用管。”
“大哥，我当时气昏头，替她着急，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跟林玄明在一起。我问她，她也不说。”
“就说让我不用管。”
“后来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目前只能说乐观一点，好在林玄明单身，她不用担着情妇外室的名头。”
“这些天我也跟她联系了，一开始她不睬我，前天回复我了，她现在在香港，暂时不会回伦敦。”
“至于林玄明，我怕她又生气，没敢提。”
他讲完觑了觑于砚，于砚右手握成券抵在嘴上，眉头有些紧。
“大哥？”
于砚回过神：“明天我们就回去，于格，你联系灵珂，我想跟她见一见。”
“好。”他说好，于砚起身，在他肩头拍了拍，“睡觉去吧。”
“嗯，晚安大哥。”他看着于砚的背影往楼上去，心中藏着的话再也讲不出口。他其实好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碰上有趣的人和事。
有没有遇到合心意的人。
他在客厅坐了很久，坐到国内季书桥可能醒了才回房。
他也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打了好多字，最后担忧自己是否把负能量带给了她，一个一个又删掉，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我明天回去了。”
等他睡醒，第一时间就摸手机，原本没开飞行模式，也没调静音，就想着不要错过季书桥的电话或者信息，没想到自己还是睡得太沉了。
她也是简简单单地回复。
“好。”
“怎么还不睡？早点休息。”
“不过我们可能见不到面了，后天一早我要回美国了，年后再回来。”
他瞪大了眼睛，心脏像被大手攫住，紧紧揪着。她回美国过年？这么突然？他们见不上面了？
立刻拨了视频过去，一直都没人接，直到音乐快结束，视频才被接起。
“早啊于格。”
“季小姐下午好。”
她在办公室，穿着白色的羊绒衫，毛茸茸的衣服衬得她白白净净，很可爱。
季书桥看着他笑：“刚醒？”
他头发有些凌乱，裸着上身，精壮的肌肉暴露在她眼前。
早起的人，肚皮空空，腹肌更加明显，延伸在裤腰下的人鱼线线条分明，勾引着她的视线往下。
“怎么这么早要回美国？”他声音囔囔，带着些不舍，还有点倔强的挣扎。
季书桥点点头：“我爸妈已经回去了，嫂子也要回纽约，有些事处理一下，我就陪她一起。公司也快放假了，我大哥在家就行。”
他无意识点头，她说得对，她有自己的规划，总不能为了等他回来见一面就扰乱既定的行程。
“你呢？什么时候的飞机？”
“事情都解决了？”
“嗯，解决了。”他摆正了姿态，脸上重新爬上笑容，“我今晚回，大哥跟我一起回去。”
“书桥，到最后我还是要靠大哥。”
他说这话可没有自卑和遗憾，反倒有些开心。
季书桥刚想安抚他两句又被他开心的表情逗乐。
他又继续：“不过大哥夸我，我会借力，能想到找他帮忙也是我会动脑筋，处事有方。”
“季小姐，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这么快就给自己贴金，她噗嗤笑，不吝啬夸赞，给他竖大拇指：“是挺厉害！”
有人敲门，她要结束视频，匆匆再见：“我有事了，你注意安全。”
“咱们年后见。”
视频挂断，他躺回床上，把自己摆成“大”字形，鼻腔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年后，年后什么时候？
这个新年注定有些难熬。
下了机是唐政来接的，路上于砚跟他讲好，不用让周文知道。
唐政瞧见于砚回来自是激动万分，捉住他的手发表思念之情。
于格看得感慨，大哥把唐政留给他一是帮助他熟悉业务辅佐他，二也是因为唐政跟了大哥这么多年，他虽然走，也要把唐政妥帖安置好。
凭良心说，自从唐政跟着他，人家辛苦不少，毕竟他半路出家，早前都靠唐政提点。他是真地感激唐政，兢兢业业，毫无怨言。
所以他也是个好老板，给唐政涨工资。
路上唐政简单讲了一下公司情况，近年关，没什么大事，元旦之后这一年的规划和在动的项目都进展良好。
除了华信的事。
“你是什么想法？”
唐政不妨于砚问他，下意识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于砚一眼，于砚端正坐在后排，手落在腿面上，也从镜子里跟他对视，目光温和。
跟从前一样！
唐政心中漾起温热的暖意，他从进泽信就跟着于砚，这些年跟着他从采购经理坐上了CEO的位置，于砚教他的太多了。
他在外行走，人人尊称一声“唐总”，实际上都是因为于砚。这半年跟着于格，也没人敢怠慢他，顶多那些年纪大的长辈跟他开两句玩笑，两任总裁给他撑腰。
“我赞同小于总的想法。”
于砚跟于格在一处，他习惯了这样喊，也没有人介意。
唐政继续说：“UA航空像摩根大通申请紧急贷款，美国政府还未作出表态，美股依然涨得凶。”
“另外，我听说明润和MST贷款困难，几家银行都不放，找了领导也不太管用，倒是东方地产依旧火热，房价这么高，银行愿意掺一脚。”
“咱们华信上市，并不急于一时，晚些不会损失多少。”他就讲这么多，压在心底的是，小于总这么年轻，又没有多少经验，是于家二房那头找事，联系着几个关系紧些的投资人使绊子。
他也没去想董事长是个什么想法，于明峰不出声，颇有些不管不问的意思。
于砚笑了笑，没点评，转头看了看于格：“饿了，先回家吃饭。”
他回来最惊喜的是于明峰，于格突然离开，他只当这个小儿子是受不了在董事会上的气，跑去瑞士找于砚诉苦，没想到他把于砚带回来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家长，心底的欣喜没从脸上多表露多少，招呼弟兄俩坐，又让周文去通知厨房做于砚爱吃的菜。
于砚打了招呼没忙跟于明峰寒暄，先脱了外衣洗手给钟思纬上香。
照片上的女人笑意盈盈，还是他脑子里最后定格的最美好的样子。他心底舒了一口气，转身又是和煦的笑：“爸爸，吃饭吧。”
餐桌上不讲公事，只关心询问于明峰的身体，于明峰什么都说好，又问他的近况。
于格瞧着相谈甚欢的父亲和大哥，心里欣喜和酸楚碰撞，明明都晓得彼此的情况，但是由对方亲口说出来，就是有不一样的温馨亲近。
饭后于砚撵他走：“你去休息，明天还要开会。”
于格说好，他提开会，于明峰掀起眼皮瞧了他两眼，于砚温和地笑：“爸爸，我陪你散散步。”
冬日里花园里有寒风，父子俩套了厚实的羽绒服。
并肩走，于砚捻了捻指腹：“华信推迟上市并且要卖船的事，你一直不作声，我知道你是想看看于格能做到哪一步。”
“公司里吵翻天，说到底也是觉得于格年纪小资历浅。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二叔家里不会没有动作的。”
“媒体的一些报道，讲得不太好听，想来也跟他们少不了干系。”
于明峰呵呵笑，没说话。
“不过，他很聪明，晓得来搬救兵。”于砚驻了脚步，“爸爸，你我都知道，做生意，有时候就是一个赌。”
“赌眼光，赌天意，赌运气。”
“实话讲，他不去找我我是不会插手的。不过，”他抱着肘，认真看着于明峰，“不过我回来，并非是逼迫您这个董事长一锤定音。”
“明天的会上，这件事就会敲定，于格，我，再加上周肃，BNP，我们手上握着的股权可以让这件事尘埃落定了。”
他讲完，还是保持跟于明峰对立的姿势。
他个头高，于明峰不说话，微笑看着他，最后拍了拍他的胳膊：“不回瑞士了好不好？”
“爸爸。”他没料到于明峰说这个，鼻子有些发酸，脸上挤出笑，“我会回来，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生活，我想过一段时间，出去转转，看看书，挺好。”
“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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