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开口拒绝,季忠义一锤定音:“我跟易扬有事情要讲,你出去吧。别想溜,下班我带你回家。”
把人赶出去给谢易扬泡了茶,谢易扬笑着接过,怪他对季书桥太凶:“你想得多,书桥是那种会上当受骗的人吗?她戏弄人家还差不多。”
季忠义哼了哼:“我就是担忧这个。”
他跟谢易扬讲事情,聊到深处耽搁了时间,最后还是谢易扬提醒了他,季忠义顺势推了晚上的局,一起出了门往季书桥那里走。
毫不意外季书桥在加班。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谢易扬对着他抬了抬下巴,无声地打了招呼。季忠义看着谢易扬走人,推门进了季书桥办公室。
屋子里安静,季书桥人藏在电脑后面,只露了个随意挽起的小揪揪拱在脑袋上。眼睛盯着屏幕看,只有敲键盘的哒哒声。
季忠义没出声,走到沙发坐下,揉了揉额角,拿起了茶几上的报纸。
一直等到季书桥忙完,时间也不早。
季书桥换了衣服往他这边来,头发已经放下,松散在肩头,人有些疲累,眼神倒是明亮。季忠义掀了掀眼皮:“忙完了?饿不饿?”
她嬉皮笑脸挽上季忠义胳膊:“饿了,快回去吧。”
搭的季忠义的车,她晓得大哥有话跟她讲,自己没敢开口,怕触霉头,假装靠着椅背养神。
一直到吃晚饭,季忠义都没提。
今晚就他们俩,季国民跟肖美云有应酬。厨房做了她爱吃的椒盐虾仁,炖了清汤牛肋条。
她吃了不少,晓得是大哥关照厨房做的,她喜欢家里至亲这种贴心地照顾,心里漾着暖意,一圈圈荡开。
她很少回芳甸,跟季忠义不一样,她喜欢独居。
打小跟季忠义在美国,一直到她念大学那一年,季忠义毕业了回寰宇,她不想一个人在国外,索性改了籍回来读书,边读书边跟在季忠义身后,由他手把手地教。
大哥总说她聪明,以后青出于蓝。
她承认,生意场上,她做事手段比他们更锋利,脸上从来都是无害模样,属实笑面虎。
所以绷紧的弦有时候需要一些些调剂。
“那个于格怎么回事?”等她放下了筷子季忠义闲闲开口。
“没什么。”季书桥双手一摊,“我也猜到今天来找我的是他。”
“他是什么人?你跟他什么关系?”季忠义脑子里浮上于格的脸,跟他一般高,一副好皮囊,就是看上去单纯,很好骗,翻不出花来的样子。
心理下定论,家里保护得太好了。
“泽信集团于明峰的小儿子,做航运的泽信。”季书桥搓了搓手,脸上讨好的笑,“以前旧相识,这次在镰仓遇上。”
“你就因为他多停留了一天?”
“大哥你错了,是为我自己。”她双手比了个“X”,“我做事从来不为别人。”
她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一眨不眨看着季忠义,倒是逗笑了季忠义。
季忠义点了点头:“有考虑过发展一段感情吗?人家都追上门来了。”
“不!”季书桥忙摆手,“好几年前有过一点点好感,目前没有特别感觉。”
“我很忙,没有空恋爱。”
话题到这里结束,她又继续解决盘子里的椒盐虾仁。
季忠义看她食欲好,也没再接着聊,笑了笑,拿起手机给乐灵针发消息:“她那个‘不虚此行’找上门来了,单纯的小白脸,书桥说不喜欢。”
乐灵针:“我不信!”
季忠义:“你说得对!我也不信!”
“小白脸”在寰宇撞了南墙,失望片刻之后便做好了心理建设。
于格暂时没有急躁,晓得季书桥忙,他们一个一个,从周桐到大哥,还有季忠义,都觉得他不行,他配不上季书桥。
他没有那种人家睡了他就该对他负责的想法。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夜情,只不过多睡了几次而已。他也不能企盼季书桥念着好多年前的旧情对他青眼有加。
唯有自己努力跟上她的脚步。
时间紧迫。
跟中介约了看房,璟园建的年份不算早,拥有南凌江一线江景,整个小区只有三栋楼。
460平的临江大平层,270度转角宽敞大横厅,卧室都是套房,私密性和舒适性他都很满意。
于格抱胸站在窗口,光影落在水面上,亮莹莹的。南凌江船来船往,她是不是也经常站在这里,端一杯咖啡开启奔波劳碌的一天,或是一杯酒,敬一敬天上的月,给劳累疲乏的一天画上句号?
中介讲的话他没怎么听,估摸着人家瞧见他一直走神,最后忍不住打断他的出神,问他意下如何。
于格点点头:“挺好。尽快签合同。”
事情办妥卸下了一点重担,先给于砚打了电话。
他知道于砚很忙,铃声快结束电话才被接起。
于砚开口问他在宜城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或者后天吧。”于格认真道,“大哥你放心,我回去就跟你去公司。”
于砚没催他,只说好,又关心:“跟季小姐怎么样?”
先听到于格苦笑:“没见着她,她出差了。她很忙,你们讲得没错,我跟她的差距,我是需要悬梁刺股去追赶。”
“她很好。”他没多说,也没说见着了季忠义。
于砚心中好笑,在外边无所事事晃荡了一年多,这副认真劲也没丢,甚好。没多说,只让他加油。
挂了电话,人有些聊赖,车窗外的阳光照下来,穿过摇曳的枝叶裂隙,落下了光斑在引擎盖上跳动。
于格心里头又思忖了一会儿,启动了车子往宜城大学去。
周桐看见他来也没意外。瞧着他兴致不高,并没有点破。
泡了茶递过去:“如何?”
于格低眉看着沉浮的茶叶,摇摇头:“没见着她,出差了。”
“但是见到了季忠义。”
“嗯......”他鼻腔里低声哼,“季忠义属实有些咄咄逼人,我话没讲完就说我配不上季书桥。”
“难道不是吗?”周桐笑出声,跟着落井下石。
他哀怨地看了周桐一眼:“不管怎样,我得先回去了。”
回头遇上堵车,导航上提示另一条路畅通,就是需要绕一绕。
于格在路口转了弯,往城西方向去,绕都绕了,顺便拐一拐,从璟园门口路过。
喧闹渐渐变成清净,路上车不多,迎着夕阳开,傍晚橙紫的暮色下,他瞧见了季书桥。
一周没见着的季书桥。
璟园门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GTR,季书桥左手撑在车门上右手拿着电话。
隔着距离,他听不见她讲话,想来是在求助。
于格把车停在路边,走过去的时候季书桥看见了他,惊诧了一瞬面色又归于平静。
他打量了一会儿,车子左后轮坏了,再看季书桥,穿的是那晚蓝色的纯棉吊带,白色的牛仔短裤,明艳青春。
等她讲完,于格指着车:“要不要帮忙?”
季书桥摇头:“不用了,一会儿司机来接手,会有人来修。”
空气里片刻的安静,季书桥扫了他两眼,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他怎么有些纠结,想讲什么?
没等到于格再开口,季书桥改了想法:“你有时间吗?”
对面的人眼睛亮起来:“有,有时间。”
“那好,陪我跑一趟。”
上了他的车,于格听她指挥往及云山观星台上去。
他想问她去干什么,开口变成:“你不好奇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不傻,脸上促狭的笑:“前几天你去寰宇找我了?”
“是。”于格点头,“你大哥说你出差了。”
季书桥噗嗤笑:“他骗你。那天,我跟你前后脚,你刚走我就到公司了。”
笑声银铃悦耳,刚刚外边受了热气,她粉白的脸颊上爬上了一抹绯红,俏皮的模样跟在江之岛逗柴犬时一模一样。
于格脸有些热,心里骂自己笨,立刻转了话题:“你去及云山干什么?”
“跑两圈,工作之余的放松。”心里还有一句没讲,他也是她高压之下放松的工具。
话听在于格耳朵里又对季书桥起了赞叹,她还喜欢赛车!自己果然对她知之甚少,这件事周桐都没提过,眼下她愿意带着自己,自己肯定在她心中有一席之位的。
久远的情分也是情分!
他谢谢以前的自己。
兴奋着到了观星台,因着季书桥车子坏了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齐了。
暮色下一辆深绿色的猎装帕拉梅拉停了下来。
季书桥开门下车,听见朋友们三三两两说话:“你车呢?”
“这位是谁?”
她大方介绍:“于格,我朋友。”
又说:“车胎坏了。”
都友好地跟他打招呼,于格心下了然,都看着季书桥的面子呢。
她很正式,认真地把他跟她的朋友们互相介绍。
听说他是泽信的二公子,王宇泽握住他的手:“我们家做化工的,方圆化工,这些年货都是从你们泽信海运出。合作了多年,于砚于总我见过几回,青年才俊,是我们的榜样。没想到你是书桥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他谦逊得体地社交,也高兴认识他们。心下感慨,他晃荡在外多年,这些人都不认识,等回了家,先要做的就是把泽信的关系网捋捋清。
寒暄完毕,领头的一声招呼,要跑两圈的人上了车,片刻马达的啸叫声响起来,一片尖叫呐喊。
季书桥不跑,于格就不感兴趣了,两个人倚着车门说话。
“不违法吗?”
“啊?”季书桥噗嗤笑,“不会,放心,合法的。”
他没再多问,立了秋的夜晚还有些暑气,他好像听见蚊子嗡嗡叫。
又问季书桥:“带驱蚊液了吗?”
季书桥思绪被拽回那晚的由比滨海滩,摇了摇头:“今天没带。”
“要不要上车?有蚊子。”
他话音落旁边谭沁妍走了过来,手上东西递给他:“我有驱蚊液。”
“谢谢。”他接过,先在季书桥身边喷了几下,然后给自己也喷了喷,东西递还过去,隔了两步的谭沁妍说:“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他似受了惊吓,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又转头看着季书桥,一本正经:“季小姐的微信我还没加上。”
这人,见缝插针哀怨,偏偏语气还这么板正。
季书桥笑出声,顺势搂上谭沁妍:“别把他吓着。”
谭沁妍跟着笑,挨着季书桥耳朵耳语,视线却在他脸上。
他不晓得她们在讲什么,季书桥也时不时看他两眼,她们笑得开心,夜色里他的脸隐隐发热。
这晚是彻头彻尾地陪她社交,他尽责做司机。
但是他甘之如饴,甚至期待下一回她再“用”他。
等回了家,时间还不算晚。车停在了1栋车库,于格跟着下了车:“季小姐,我明天要回去了。”
“好。”他瞧她脸色平静,心下忍不住叹,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自己想要什么?她留下他?
“早点休息。”季书桥往电梯厅走,迈了两步又停下,转头问他,“你住哪里?”
他眼睛亮起来:“我在璟园买了房,隔壁2栋2102。”
季书桥微讶,张了张嘴没出声。
于格往她走近两步:“季小姐,我是认真的。”
四下里寂静,两个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暧昧。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挚。
于格鼓了勇气:“要不要我服务?”
她晃过神,快速摇头:“我明早要出差,4点就得去机场。”
“那我送你。”
“不用,司机会来接。”
她脸上恢复明媚的笑:“晚安,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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