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寻去了他和顾听澜买情侣奶茶的那家店,活动过了,生意冷清。
沈未寻点了杯和上次一样的,而这次再没有插两根吸管。
他看着那日排队的地方,脑海里又浮现了那日的场景,嘴唇碰到吸管,仿佛那日的触感还尚有余温。
一杯奶茶喝完,奶茶是什么味沈未寻丝毫没有尝出。
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关于他和顾听澜的一切,他像个疯子般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后来沈未寻许久许久没再踏进那个商场,每次从医院出来就默默往家回。
之前变得开朗些的沈未寻又回到了没遇到顾听澜之前那个安静忧郁的沈未寻。
卢笙和卢小笛都很不习惯,也是满满的心疼。
但对于沈未寻来说,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治疗他好了许多,至少没再有轻生的念头。
所以他决定远离顾听澜,他不能因为顾听澜丧失自我,他,并不是他自己的他。
与顾听澜断了联系的那些日子顾听澜每天都会发很多条消息也打很多个电话,每一条信息和每一通电话都在拉扯着沈未寻的神经。
最后也只能逼迫自己偶尔回一条“嗯”。
没有谁能一直舔着谁,有些不厌其烦的事也受不了别人长期的冷漠。
渐渐地,顾听澜发消息的时间逐渐拉长。
直到元旦这天,他和顾听澜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再联系过。
所以沈未寻对于顾听澜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他还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放假,想知道他食堂的饭还好不好吃...
适逢过节,人群流动比较多,卢小笛也来到店里帮忙。
沈未寻在后厨忙碌得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候。
卢笙忙前忙后跑着送面,卢小笛则负责结算和欢迎、欢送顾客。
又有人开门进来,卢小笛正在给另外一位客人结账,他看也没往门那处看就甜甜地喊了一句,“欢迎光临!”
话刚说完余光就瞄到有两个身影朝她这边走来。
“你好,这边有空位...”卢小笛话还没说完就在抬头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和他身边的女孩。
“顾...顾哥!”卢小笛激动得大声朝后厨那边喊,“姐,沈哥,顾哥回来了!”
“行了,别激动了,这不是才走两三个月嘛!”顾听澜伸手轻轻拍了下卢小笛的头说。
“哎呀顾哥...你可算回来了!”
卢笙走出来时卢小笛最后几个字故意变得模糊,顾听澜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卢笙举拳和顾听澜碰了一下,然后挑着下巴问他,“这你女朋友?”
后厨的沈未寻直愣愣站着,手里的碗就那么端着,锅里的面一遍遍翻滚。
“你好,我叫齐月。”女孩朝卢笙伸过手去,卢笙礼貌地回握了下,然后就被卢小笛悄无声息地拉开了。
“你们坐那桌吧!”卢笙指了指空出来的桌子。
顾听澜带着齐月走了过去,但他并没立刻坐下,而是径直往后厨去。
卢笙想开口拦,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顾听澜进去时沈未寻还是呆愣着,手里的碗碟被人拿下去这才回过神来。
他其实并未走神,只是在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听顾听澜的声音。
“面坨了!”
顾听澜拿起漏勺就去捞锅里的面,他在沈未寻面前活动着,有那么一刻,沈未寻觉得自己好像又出现了幻觉。
“重新煮吧,这个给客人不太好!”
当顾听澜的声音在眼前萦绕时,沈未寻才懵懵地回了句,“好”。
等待第二碗面的时间不算长,但沈未寻和顾听澜都没再说一句话,貌似真的只是为了等待面熟透。
当面再次被卢笙端走后,沈未寻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他还没来得及甩开就听顾听澜拉着他边走边说,“我们谈谈。”
沈未寻几乎是被扯着出了面馆。
一月正值隆冬,虽没降雪但气温也只有几度,老街的行人寥寥,秀娟面馆的柱子边上站了两个十分养眼的男人。
顾听澜将沈未寻拉靠在墙边,自己倚在木柱上,他就那么看着沈未寻,而沈未寻则别过视线去看冷清的街道。
俩人就那么站了有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俩人的一举一动像极了情侣间闹了小矛盾的样子。
最后,顾听澜叹了口气,然后脱下自己的黑色羽绒服披在沈未寻身上。
暖意袭来,沈未寻才终于转过头来。
他推搡着衣物,顾听澜却紧紧按住。
“冷!”他僵硬着声音说。
“那你不冷吗?”沈未寻倔强着不要。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了?”顾听澜顾左而言他,就那么按着衣服看沈未寻。
沈未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不想和我做哥们儿了?”顾听澜又耐着性子问。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未寻终于开了口。
“是,不想了。”
顾听澜一听,隔着衣服的手瞬间用了些力,沈未寻被死死抵在墙上。
“说清楚,不想什么?”声音一下就哑了。
沈未寻静默了两秒后才下定决心,忽地抬头与顾听澜对视,大声重复,“我说,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以及哥们儿了!”
我不想和你有任何除爱情以外的关系...
俩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沈未寻吼出的每一句带着的热气都喷洒在顾听澜的脸上,明明是热气,却如冰碴子般将他的脸刮得生疼。
沈未寻的眼圈红了,顾听澜的眼圈也通红着,都在忍,一个忍怒气,一个忍痛苦。
许久后,顾听澜才涩着声音问,“为什么?”他放开沈未寻退到柱子旁。
沈未寻没再推搡衣服,任由着那股属于顾听澜的馨香将鼻翼扫酸。
他几经张口,想问顾听澜,里面那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是不是他的女朋友,问顾听澜那天发错的消息是不是...
算了...
问了又能怎么样,他说过,如果他的朋友是同性恋会有些接受不了,那就在他心里留下些好的印象吧。
沈未寻吸了口气,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了。”
“...顾听澜,是我不配和你做朋友,你没有任何问题。”
“呵...”顾听澜从鼻音发出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
沈未寻偷偷抬眼看他,正好撞上顾听澜带着雾气发红的眼眸,仅一秒,沈未寻就慌张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他把衣服还给顾听澜,转身背对着顾听澜,咬着嘴唇几经隐忍,最后才对身后依然愣在原地的人说,“进去吃碗面再走吧!”
静等了两秒,顾听澜没有回答。
沈未寻抬脚就要走,就听身后传来顾听澜暗哑的声音喊他。
“沈未寻”沈未寻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只停住脚步等。
耳后是顾听澜穿衣服拉拉链的声音,然后才听顾听澜说,“你送我的西府海棠就要开了。”
沈未寻心猛地一颤,嘴唇都几乎咬出血来,最后才说,“可是顾听澜,花不会开了...”说完便决绝地拉开店门走了进去。
寒风又狠狠刮了几下,顾听澜靠着柱子,手握拳头,握了放,放了又握紧,最终所有的不甘和难过都化为两滴冰得刺骨的清泪。
他顾听澜生来骄傲,从不屑与那些攀附之人结交,对于父亲的频频示弱也不曾有半分低头,可在沈未寻面前...
他不断地讨好,不断地向前迈,但是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
顾听澜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最后深深叹了口气,抬脚拉开店门对着正在吃面的齐月喊,“走了齐月。”
他没再踏进去,沈未寻也自顾在后厨漫无目的的忙着。
齐月准备付钱,可卢笙没有要。
齐月和顾听澜走了,卢笙看着俩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她想做点什么,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人生一场,不圆满才是常态。
直到过年,顾听澜也没再回来。
新年那天,沈未寻又送了一个许多东西去探望母亲,他看着对面消瘦得不成形的人,心里刺痛得不行,最后还是拿起听筒问,“你怎么了?”
母亲摇摇头,然后强扯着笑容说,“妈没事,你外婆怎么样了?好些没?”
提到外婆的事沈未寻也没再继续前面的话题,他看了看母亲的样子,最终点点头说,“好多了。”
“那就好...”
“对了,小寻,今天是除夕,妈妈祝你新年快乐!”
沈未寻听着那头虚弱的声音,心里的某块缺口好像被填了一些。
许久后,他才淡淡叮嘱,“谢谢!你也好好照顾好自己。”
探视结束了,沈未寻还是找了相关人员询问母亲的状况,得知母亲只是简单的感冒后才放心离去。
他和卢笙还有卢小笛一起吃了团圆饭,最后是在医院陪外婆守的岁。
凌晨的钟声响起后沈未寻的手机响了,他拿划开屏幕,第一个是卢小笛的祝福。
【沈哥,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第二个是卢笙。
【生日快乐啊,你这个人没什么好祝的,反正你也不想要,那就祝外婆早日康复!】
沈未寻一一回复过去,给两姐妹都发了红包。
然后返回界面时又看到苏卿发来的一个红包和祝福。
【未寻,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沈未寻也回了一些祝福语,但是红包他没有点开。
再次返回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新年快乐!】短短的四个字是自那次以后顾听澜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沈未寻听见自己胸腔的砰砰声,他的手指在输入框里飞舞,最后出现了这样一行字:【新年快乐顾听澜,祝你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可最后发出去的也不过是和顾听澜一模一样的回复语。
他控制不住地一直盯着屏幕,可顾听澜没再回。
显而易见,那是顾听澜群发的消息。
情绪波动又影响了沈未寻,他守了整整一夜的岁。
第二天,他把顾听澜设置成了免打扰。
他在家里呆了一天,顾听澜送他的那盆仙人掌却遭了殃,差点被淹死。
所以初二沈未寻就开了点店,店里没什么人来,他整天都在打扫和整理。
初八那天卢笙和卢小笛都来了店里,沈未寻说要给他们发开门红包。
卢小笛拿着厚厚的红包满脸笑意。
对比卢笙却是一脸愁容。
“怎么了你?”沈未寻忍不住问她。
卢笙看了看那沈未寻,眼里的担忧他看得明明白白,这下沈未寻越加疑惑,直接了当道,“关于我吗?你说。”
“咳...咳咳...”卢笙干咳了好几下,然后在沈未寻即将抬脚离去之前开了口。
“顾听澜出国了”
“什么?”沈未寻反应太大,声音一下提高了几个度。
卢笙直接将顾听澜交代的话转述给沈未寻。
“昨天走的,他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只是陪他妈妈静养一段时间就回来。”
沈未寻忙拿出手机去找顾听澜,最后在一堆红点中找到了被他免打扰的人。
【我出国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号码没变。】
还有一条是隔了两个小时后才又发来的内容。
【我一直想不通我们之间为什么就成这样了...】
沈未寻看着那些内容,心底的思念和难过尽数涌来。
他拿着手机走出店,在那日和顾听澜站立的位置站着。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顾听澜那个许久都没通话记录的号码。
此时的沈未寻想到来许多许多关于顾听澜,他所有的不堪和难过都有顾听澜在,后来也得知给外婆交了费用的也是他,他总在他的背后...
嘟嘟声停了,电话被人接起,沈未寻迫不及待问,“顾听澜,你还好吗,阿姨没事吧?”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沈未寻以为顾听澜不想理他,忙哑着声音道歉,“对不起顾听澜,我没看到你发的...”
“我是齐月,顾听澜在忙。”
沈未寻一愣,随即还是开口问,“你好,我是沈未寻,我可以找顾听澜说说话吗?”沈未寻小心翼翼征求着,生怕对方不同意。
“那盆西府海棠是你送的吧”沈未寻屏住呼吸不敢回答,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听澜不知道花语但我知道,我相信你送他这盆花也不是那么单纯,所以,我不管你什么心思,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听澜是铁直,不要再消磨掉你们之间最后的情谊。”
“噢对了,你的花已经被听澜丢了,所以...我希望你自重。”
电话已经断了。
沈未寻像被灌了铅,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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