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只见乔南汐被一道快得快不见的身影捎带一携,轻而易举地脱离了那二人的桎梏。
两无赖应声而倒,直挺挺地倒下去,昏厥不醒。
南清紧紧盯着那道迅猛如雷的身影,待他们站定时,她才堪堪看到了那人的面貌。
来人身躯伟岸挺拔,宽阔的胸膛昂然高挺。
长及腰间的黑发浓密,卷曲,任由他们随性散着。让人不由想起草原上奔跑的猎猎骏马,不羁,自由。
腰部斜下挂着一个中间蹭的油亮的酒葫芦,不知那浓烈酒香是否源自于此。
啪嗒一声,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掉到了地上,向前翻滚了几圈。
啊啊啊,面具它掉了!
南清此刻心里只两个念头,一个是获救了,再一个就是———此人酒香缠身,是安亦容错不了吧?
一只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拾起掉落的面具,胡撸了一下上边沾染的灰尘,颇为好奇道,
“你这小女娃还挺有意思,放下那么多面具不要,偏生戴这么一个丑的。”
声音和南清想象中的一样,粗犷中带着憨实。
“我才不同你讲!”
乔南汐听到此人说她的面具丑时,顿时生了三分火气,小脸气的像火烧云。语气有些生硬,伸手将面具夺了回去。
但眼前人方才救了自己,乔南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失礼节。接收到南清递过来的眼神时,硬生生将气恼压下去。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多谢公子相救。”
等了半天对面却没有个反应,乔南汐忍不住瞟了一眼对面的救命恩人,不料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南清也发现了,一时间打定不下注意,刚想出口提醒解解围,便听到男子有些不确定地开口,紧张地看着乔南汐。
“妹子,你可识得姜渝?”
“姜渝?”乔南汐微微皱眉,有个淡淡的川字,仔细回忆了片刻,道:“不曾听过。”
闻言,那人眸间涌出淡淡的失望。宽厚的掌心揉了揉额角。
“也怪我,大抵是太久没见她了,看着相似的人便觉得与她有联系。”
卷曲的发丝伴随着他的动作也轻微晃动着,夹杂着不可言察的失落。
“还未曾知晓恩人名讳?”南清上前一步,打破了这莫名伤感的氛围。
待男子朝她看过来,南清这才看清,他的眉骨处有一道约莫两指长的疤痕,深深下陷,像一条暗色的蜈蚣,颇为狰狞。
可当她对上那双透着豪爽洒脱的浓眉大眼后,倒是不知不觉间冲淡了这种感觉。
让她无端想起冰澌溶泄,愈发新芽。让人觉得这并非是玉上的瑕疵,而是山间清爽的风裹挟的一片小叶。那样不被拘泥,随性。
“鄙人安亦容,奉天人氏。妹子直呼我名即可,平日里我自由散漫惯了,是个粗人,也不懂甚么礼节。”
是个豪爽之人,南清在内心直呼,她对安亦容的好感涨了又涨。
“这次多亏安大哥出手相救。小女名为乔南清,这是舍妹乔南汐。”
“妹子,你们真的是亲姐妹啊?”
安亦容一会瞧瞧乔南汐,一会瞅瞅她,满眼的不敢相信:“长得不像啊。”
“怎么不像了?”
乔南汐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喷涌而出:“你虽是救了我们,但一会说我的面具丑,一会又怀疑我们不是亲生的!你到底要干嘛!”
“别生气啊妹子,我嘴笨,口又直,有时候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安亦容连忙摆手,不好意思道。
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安亦容仰头饮了口酒。酒水顺着胡渣流下来,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像泪痕。
安亦容神色有些追忆和怀念:“姜渝以前也总说我这点,可我到了现在也没改了。若是她在我身旁,或许也不会惹南汐妹子生气了。”
“听安大哥多次提起姜小姐......”
南清问道:“安大哥可是来陵州寻人的?家父是知府,或是可以帮上些许小忙。”
“那真是谢过妹子了!”
这身长八尺的男儿深深弯腰,给她们行了一大礼,虽姿态不精,但满满的都是诚意。
“可承不起安大哥这般大礼,不妨详细说说姜小姐的特征?也好方便寻人。”南清连忙扶起安亦容。
“好好。”安亦容擦了擦眼眶,坐到房下的台阶上。
“我与姜渝都是奉天人氏。姜渝是当地富户的小姐,我只是一介粗人,在铁匠铺当学徒。”
安亦容解开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受继母陷害,险些被歹人侮辱,那时我碰巧救了她。之后她便不顾劝阻,和我这个粗人在一起了。”
“我不忍心她跟着我受苦,我们便南下上京。我虽字不识几个,但好在有功夫傍身,准备进京考个武状元。”
“本一切都好好的,中举那天,姜渝她不见了。房屋里还有她未绣完的绣品,也没什么凌乱挣扎的痕迹,跟我早上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看来不是被他人掳走了。”南清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也这般想。可我寻遍了整个京城,都不见她的踪影。直到那帕子上浮现了几个字。”
“什么字?”乔南汐问道。
“虽然我字识得不多,可碰巧我认得那几字。那绣品在我怀中揣着,越来越热,我拿出来一看,上边写着残破的‘快逃勿寻’四字。可不待我细看便没了。”
安亦容咽了一大口酒,喉头上下滚动着,平复着激涌而出的担忧,
“取而代之的是‘不什么城’三个大字。可是我不识得中间那字。”
“我拿着绣品去了学堂,问夫子这是何字,可那夫子却道这绣品上没有任何字,我再三询问,他却让我找个郎中好生看看。后来我又找了很多人,无一例外都是夫子那般答复。”
“那绣品上的字没一会便消散了。我不信邪,便辞了官,走一路,问一路,问有没有失踪的人,有没有叫不什么城的地方。”
语罢起身,道:“大致上就是如此了。姜渝她与南汐妹子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很久没这么痛快的谈过心事了,想请南汐妹子和南清妹子吃个酒,一边吃酒一边说?”
安亦容摇了摇酒葫芦,没有听到酒水与葫芦内壁相撞发出的那清脆的声音,显然已经见了底。
乔南汐从安亦容的讲述中回过神来,道:“我没问题!阿姊你呢?”
她平日里最喜欢看些话本子了,安亦容的经历深深吸引着他,她还想听听细节的地方,比如那绣品上的字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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