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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寻灵尺

一条红色的姻缘带赫然出现在谢珩掌中。

两条互不相干的红丝带在他的手中被轻巧地系成了一条姻缘结,像只翩飞的蝶。

谢珩微微抬手,那结好的姻缘结便乘着风,落在树冠,自动的打了个结儿,牢牢地系在上面。

“哇,你瞧树顶那儿,那里竟然真的有人挂上了姻缘结呢!”

“这就是‘能力’吗,好厉害啊。”

周遭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仰头赞叹着,南清一时不知该看向谢珩,还是继续盯着那飘扬着的姻缘结。

忽然,一缕游走的光线冲了上来,擦着无边的夜色,点亮了整个夜空。

奇怪的感觉又浮上南清心头,却不知从何而起......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再多看几眼这漫天烟火,将它们深深镌刻进记忆里。

“都说陵州秋月节烟花一绝,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南清望向天空,神色有些迷离。

这让人酣醉的夜,除去星与月,更有漫天烟火,朱红色的姻缘结。

南清心中有万千情绪在涌动,目光流连处,依依不舍地看向每一个人,看向乔南汐,谢珩,卫扬......

世人常说烟火易冷,人事易分,只是今宵短暂的欢愉之后,他们便都要开始走向命定的旅程,一步步的,殊途不同归。

回到玉清筑后,南清躺在榻上,扶芒替她熄了灯便退下了。

窗棂外的光线一点一点淡了,夜月里里沸腾的人声也渐渐静下来。

一夜秋月节的欢闹,一夜忽喜忽悲的心情都在慢慢消退成回忆。

是时候需要理清一下思绪了,想想之后的路,想想那些让她困惑不已的事......

道士,金色的花,东来顺酒楼里那棵树......谢珩那张脸,乔南汐的睡颜,在她眼前交替出现着。

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喔、喔喔———”

南清揉了揉眼,谁这么没公德心啊,大早晨的把鸡塞到她的玉清筑里来溜。

南清支楞起半个身子,眯着眼朝窗外看去。

只见窗棂上单脚立着一只大公鸡,毛发雪白发亮,像匹白缎子,胸前还留着一小撮儿黄毛,胸肌发达,胫长有力。

行走的肥美大鸡腿,南清不合时宜地想着,烧烤好呢,还是红烧?

那大公鸡先是雄赳赳,气昂昂地从窗户上跳到了沉香木桌案上,接着张开翅膀一扑棱直奔榻上的南清扑过去。

这鸡怎么跟个大扑棱蛾子似的,南清连忙伸手挡脸避免和它来个亲密接触。

只见这鸡落地不成,直接一蹬二踹转身一个飞跃,用它的带着勾儿的喙略带气愤地喯了几下南清的头。

“咯,小清清,你睡了一觉怎么连本系统都不认得了!咯咯!”

“你,你是系统?”

南清刚要大呼‘扶芒快将此鸡拉走红烧’之类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有些不确定地上下打量着大公鸡版系统。

只见这大公鸡,一手,哦不,一只翅膀叉腰,一只翅膀放在那红色的喙下,昂着头神气得很。

“系统,你怎么变成了一只鸡啊?”南清颇为好笑。

“原来本系统想变只鹰来着,不过谁能没个意外啊,这不中间出了点差错,只是没想到,本系统变成任何样子都是那么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对了小清清,恭喜你呀,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这样......也算是任务成功吗?”

“如果小清清疑惑的是安亦容的事,那么,你一定要记住———无论过程如何,我们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可是之前都是......”

“这次可不是一般的位面哦。”

“那谢珩和乔南汐的感情线怎么解释?”

“这个啊......其实嘛,最重要的是咱们的主线剧情,而他们的感情线嘛,能尽力就尽力为之。毕竟那位大人的灵魂快要聚齐了,等意志苏醒,摆脱书中的禁锢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哪位大人?”南清挑眉追问道。

“唔,忘记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咯咯咯!”

系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干脆把鸡头插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任由南清在外面逆着撸毛,一动不动直接装死。

*

神域。

一颗巨大无比的神樱树下立着一位绿衣女子,虽看不见正面,但单单一个模糊的背影,竟是那般风华绝代。

“小四如何了?”女子音色如淙淙流水般沁人心脾。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不过她似乎开始质疑那个[位面]了,而且......而且空间法则之力对那位的束缚越来越小了。”

答话的显然是南清口中的‘系统’。

“罢了,前世的因,总该有个了结,我只愿小四能够平安归来。”女子长叹一口,拿起石桌旁的酒水随意饮了一口。

“照顾好小四,这件事我无法插手,不过......他应该不会允许意外的发生。”

绿衣女子道完这句,身形便逐渐隐了去。只剩那一棵神樱树和落了半个石桌的神樱花。

*

“大小姐,老爷说您方便的时候叫您一个人过去一趟。”

南清刚用完早膳,遇到了乔忠说让她去寻一下她父亲,南清自然是应了。

原主的父亲乔迁住在松喜堂,离她的玉清筑有一小段距离。

叫她去是因为什么呢?

南清回想了一下近几天发生的所有事,前思后想,发现并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便索性迈开腿,快步朝松喜堂走去。

待到院门口时,平日里雷打不动守卫在两侧的小厮竟然不在,南清推开院门,发现里边的丫鬟小厮也均不见踪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集体旷工?

她匪夷所思地走过通向正厅门口的青石阶,安静的依稀可以听到鞋子滑过石板的声音。

待到门口处,南清三思片刻,站直,敲门。

“可是清儿来了?进来即可。”一道慈祥宽厚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闻言,南清半犹豫着推开屋门,小步走了进去。

她其实已经有很多年没来过这间屋子的内室了,自从原主的母亲去世,别提那些个丫鬟婆子了,就连乔南汐和她,没有得到准许都无法进来。

久而久之,她也难免好奇,好奇这间屋内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干净,清爽。

这是南清多年之后再一次进入的第一感觉。

入目,两侧是漆黑色的博古架,上边陈列着一些瓶瓶罐罐的藏品,正中心挂着一张《钟馗捉鬼图》。

晨光熹微,一切似乎和幼时的记忆重叠了。

乔迁正用棉布轻轻掸着并不存有灰尘的画卷,听到动静倒也没有回头,等掸完之后,方才放下手中的棉布,朝南清看过去。

“清儿来,看看这画如何?”乔迁坐在下手的椅子上,抿了口茶,道。

“钟馗捉鬼图?”南清在画前站定,细细打量着:“古书中有记载,相传钟馗是可以驱鬼逐邪之人。”

乔迁满意地点点头:“现下识得他的人不多了,此人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但很有才华,满腹的经纶,且为人刚直,不惧邪祟。”

末了,沉吟了良久,乔迁道:“你可知为父为何不让所有人进这屋子?”

在她看来这间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同啊,或许有暗室?南清猜不出,摇了摇头。

乔迁并未言语,而是起身,从靠墙的柜子中最里边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匣,这箱匣用黑布裹着,可仍能看出里边隐隐有大片的白光挣扎着从缝隙处钻出来。

除去最外层的黑布,这里面的光显然更亮起来。乔迁打开箱匣,从第三层中取出一样被包裹封存的很严实的东西出来,同样是黑布缠着,只隐隐约约看出是个长条般的轮廓来。

“正是此物,如今为父交于你。”

“这是?”

南清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黑布一圈圈退下,待露出其全貌时,忽的奇光一闪,室内大亮,晃得南清睁不开眼。

待光芒散去,露出了巴掌大小的一个物件,轻巧极了,上面刻着极小的三字,寻灵尺。

说来也怪,那寻灵尺到南清手上开始不停的打转,最终指向一个方向便不动了。

乔迁看着眼前这一幕,顺了顺胡须,似是忆起往事:“你们出生那日,来的那个空游道人,赠与你此物,说是待此物奇光大闪之刻,便是你们启程之时。”

“我原想着不过是骗人的,但自当汐儿她觉醒‘能力’那天起,你母亲的病故,以及那道人的预言,我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还有谢珩此人,他身上的力量,绝非常人所有。汐儿先且不提,只是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还是要清儿你这个长姐多帮衬警醒才是。”

乔迁言及此,有些哽咽。他的妻子诞下两个女儿后,便撒手人寰了,那空游道人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一一应验,这绝非巧合可以解释了。

那么他这两个宝贝女儿踏上旅途去寻找四时之书,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于是那日谢珩自请做侍卫,他欣然同意了,因为这一路上若没有像谢珩这般的高手相助,他属实放心不下这两个女儿啊,尤其是汐儿。

毕竟他若能多跟着她们一程,她们的安全就会能有多一层保护。

“四时之书一事,为父也有所耳闻。只是这条路势必会腥风血雨。但为父仍希望你,清儿,”

乔迁伸手指向那挂的端端正正,纤尘不染的钟馗捉鬼图,道:“为人父母,为父希望你们能守住内心的正义,无论经历些什么,都要守住这生而为人的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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