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芊菡退赛?
说实话,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脑子和心都乱哄哄的,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什么时候的事?昨晚还是今天?导演组呢,导演组怎么说?她人在哪儿?”
我没问原因。不用想也知道,必然跟前几天发生的事脱不了干系。
“她很坚决,导演组拗不过,松口同意了。我来找您,就是希望您能出面劝劝她,她一向都很听您的话。明明她最想跟您下一场合作的,我不相信就一点磕伤,能让她放弃近在咫尺的心愿。”
这个女孩跟卫芊菡年纪相仿,也是所有学员中跟卫芊菡关系最要好的一个,经常一起出入酒店和录制。
“姜老师,您能帮忙吧?打电话她不接,现在应该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
“好,我去看看。”如果真是我的原因,我有责任劝导。
在走过通向外面的长长的通道后,两队跟拍挡住了我的去路。
其中一队,是卫芊菡的。
“姜老师?”卫芊菡的pd看见我,求助道,“您来得正好,芊菡要退赛,沈老师跟芊菡在谈话,不让我们靠近,您跟沈老师和芊菡都比较熟,帮我们再劝劝芊菡吧。最起码完成今天的演出录制……”
众人看到是我,都默契地让开了路。
我穿着高跟鞋,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成功让角落的两人同时转了头。
“在聊什么?”
面对我的问话,两人谁都没回答。倒不是担心沈艾会“仗势欺人”,她不是那样的人。
但我很不希望,她们俩之间的话题,是谈论我。
可两人的沉默,昭然若揭。
谁开的头,并不重要。我拿出了导师应有的架势就事论事。
语调是少有的冷冽:“卫芊菡,如果导致你今天退赛的因素里有我,那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从今往后,也再无可能同台。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我很确定,自己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保证是她们都能听清的音量。
说完我便转身往来时路走回。
“阿…姜暮,你别误会。”
沈艾率先追来同我解释。可她的这句解释,才是真正令我生气的。
我停下脚步,不顾周遭众人,冷笑道:“沈老师以为我误会什么了?误会您欺凌小辈,还是误会您夹带私人感情,迁怒她人?”
她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表情惊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听说沈老师有开场秀,您抓紧时间彩排吧。”我被两人气得不行,扭头冲呆愣的女孩喊道,“卫芊菡你想清楚了没有?是跟我走,还是自己走?”
不止是她和她,应该是圈里的所有人,都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火吧。
我能感受得到卫芊菡的如履薄冰:“对不起,姜老师,我……”
“别跟我道歉,你对不起的也不是我。”察觉到自己再一次失态,我掐了掐掌心,冲女孩伸出手以化解尴尬,“过来,一起走吧。”
卫芊菡走向我,我也只是安抚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就松了。
总不能在摄影棚上演一出以我为中心的狗血情感纠葛吧?那不得被有心之人拿去炒个翻天覆地。
沈艾也拍了拍卫芊菡的胳膊,说了句:“没问题,你可以的。”
冠冕堂皇之语,她比我更会。
女孩“听话”地留下了。
女人却执拗地拽了我走进她的休息室:“为什么生气?”
对于她的质问,我懒得浪费口舌,内心没有了刚才的涌动,反而一片祥和。
“沈老师,你该问你自己,非要我来答的话,我只能说,是你从来没有了解或信任过我吧。”
心已相离,多说无益。
我刚握住门把手,她的手就覆了上来,无比温柔地说道:“我了解的姜暮,是那个会在我怀里撒娇求饶的小朋友。”
她的话直白赤/裸,令我羞愤得无地自容,却也令我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双颊滚烫。
“阿暮……”
柔软冰凉的唇,毫无预兆地印在了我的唇上。
从起初触电般的悸动,到几秒后的恼羞成怒,我铆足劲推开了她。
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
“沈艾,在你眼里心里,我究竟算什么?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玩具?还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你一走了之不留归期,跟别的女人在外面逍遥快活,难道我就得像哈巴狗一样,十年如一日,为你守身如玉,原地不动地等你回来宠幸吗?”
我大概是疯魔了,上前将她圈靠在桌子边,对着她的唇咬了下去。
“这种事,你想做也不是不行。女人嘛,谁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关了灯,肉里来肉里去的,跟谁做不都一样?早些年,我们做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正好,还能比一比这些年谁的技术更有……”
“姜暮!”她狠狠吻住我的唇,不让我继续说些淫词艳语。
事已至此,我也相当配合,张开唇迎接她的入侵和挑逗,直至我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这一次,我没有哭。
眼泪,也不是我的。
可我却,心如刀割。
“就到这吧,不折腾了。”她笑着捧了我的脸,亲了亲我的额头,我的鼻尖,我的唇,“那句我没看到的分手,我答应了。以后,我会掌握好分寸不让你为难。”
她笑得很温柔,语气也很宠溺。
以至于让我恍惚觉得,我们还是一对“恩爱”的恋人。
她站直身体,面上是愈发明朗的笑容,替我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
“小孩长大了,不是我认识的小哭包了。戛然而止的事,如今也有了一个结果。混账的人,就不要再记恨或惦念了,她不值得。要像你上次唱的那首歌那样,清空烦恼,眼泪冲掉,重新起跑……”
……
从休息室离开,我就浑浑噩噩的。一连喝了两杯美式,强行给自己上了发条。
录制厅里一片漆黑。
随着暗红色的灯光逐一亮起,一朵朵半人高的红玫瑰映入眼帘。
这个节目的舞美,从不会令人失望。
一个玫瑰藤条编制的花房从顶端缓缓下落。花房里的女人,一身红色长裙,外搭黑色皮夹克,双眼微合,闻着手里的玫瑰花香。睁眼之际,前奏响起。
随微风轻轻吹送着落霞
我已习惯在每个傍晚想她
让晚归的心悄悄去看她
带给她我心中无数牵挂
随朝露慢慢在日出蒸发
我已习惯在每个清晨想她
让早起的雨偷偷去看她
把那相思涂成天边的花
想起雨夜分手
相对默默地没有留下一句话
望着她孤独地走进茫茫夜色
只有寂寞的雨不停的下
遥远的她从此相隔天涯
如何告诉她我梦里只有她
遥远的她是永远燃烧的火花
是我记忆中一个回不去的家
遥远的她从此相隔天涯
如何告诉她我梦里只有她
遥远的她是永远燃烧的火花
是我记忆中一个回不去的家
——张学友《遥远的她》中文版
我偶像的歌,我怎会不知呢?
一曲落幕,台上的女王手持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玫瑰,将其插在了花房的藤条之上。
花房升起,远光灯照着那朵玫瑰,逐渐变暗。
而后方的大屏幕,却骤然亮起。那上面,是一朵玫瑰,正在层层盛开。
我不敢对号入座,也不敢幻想,那朵盛开的玫瑰意味着什么?
毕竟两小时前,我们才面对面“正式分了手”。
是我逼她“在一起”,也是我逼她“分手”。怎么说开始和结束的,都是我?
可恶。
怎么是我,成了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的“罪人”?
沈艾。
我要的结果,从不是与你生离……
为什么要逼我说分手?
我听不清台上的人在说什么,耳边依旧还萦绕着她的歌声。
全程我都在状况外,唯有临近尾声时,作为第三名的卫芊菡在选择合作导师之际,我主动亮牌表明了意向。在她之前,我拒绝了第二名的合作邀约。
卫芊菡同我一样,是个极有分寸的人。
她用十年的青春“追随”着我,我还她一个简单的心愿,有何不可呢?
她不会缠着我。我也,不必有所顾忌。
卫芊菡说着“谢谢姜老师选择我,您是我音乐路上的偶像,能跟您合作,是我的梦想”,泪洒舞台。
我走上台,收放有度地抱了抱她:“也谢谢你,谢谢我的歌迷们,喜欢了我这么多年。”
……
等我结束后采回到了酒店,已是凌晨。
洗漱后静下心来,我一件件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一遍遍回想沈艾说过的话,回想她今晚唱的那首歌。
忽的远方一道惊雷,天空瞬间被撕裂。
不知为何,我心慌得厉害,又一道雷声落下后传来了敲门声。
门外,是她的小助理。
“暮姐,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助理提着一个礼袋,“这是艾姐送给你的,礼物大家都有,你别推辞,请一定要收下。”
她确实,参加节目有送人礼物的习惯。影后大富婆嘛。
我随手接过,看不出在意或不在意,将东西放在了玄关的柜面上:“替我跟艾姐说声谢谢。”
“好的,我会带到的。”助理的视线落在孤零零被我嫌弃的礼袋上,“那我走了,拜拜暮姐,有机会再见。”
雷声一阵阵,扰得我心烦意乱,一边说拜拜,一边关了门。
很快,玻璃窗被大雨袭击。
无论我怎么变换睡姿,甚至塞了耳塞隔绝一切声音,却始终辗转反侧,心绪不宁。
约莫又过了半小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微信消息提示。
卫芊菡发来的:【后续的节目,她不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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